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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老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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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老贾!”

我厌恶地转过头,是三(2)班的韩大嘴。在“老贾”两字再次从他的大嘴冒出来之前,我吼了一句:“别叫我老贾!”

韩大嘴扭着屁股,嬉皮笑脸地上了他爸的车。

我不怪韩大嘴。要不是我的阿姨,也就没人叫我“老贾”。

我很怀疑,我的阿姨是不是我的亲阿姨。外婆曾说,当年在门外发现一只篮子,里面有一个婴儿。我想,也许这个婴儿长大后就成了我的阿姨吧。

但是,我不得不和她住在一起,确切地说,不得不让她照料我。一年前,我刚上二年级,爸妈去国外工作,外公外婆身体不好,爷爷奶奶住得远,我只有跟着阿姨。一开始,我没觉得阿姨对我有什么不对劲,吃零食、玩电脑游戏,她都不会管太多,只要不过分就行。没多久,我就发现,她对我可不是一般的“毒舌”。

别的也就算了,两个月前,她竟然叫我“假善人”。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和阿姨住一起的时候,科学老师让种凤仙花,观察成长过程。凤仙花苗冒头之后,我就没怎么管它,于是,若干天后,它枯死了。随后,我在放学路上见小摊上的金鱼十分可爱,就买了两条回去,把阿姨用来装零散物品的玻璃缸倒空,装上水做了鱼缸。新鲜劲儿过了之后,我扑到了别的事情上。几天后,两条小金鱼双双翻了白肚子。

于是,阿姨送我一个称号:“假善人”,简称“老假”。

我自然不服气。家里有两个人呢,我没给花浇水、没给鱼换水,另一个人就不能动动手?凭什么叫我“假善人”,这不是侮辱人吗?

阿姨显然对我的抗议不在乎,变本加厉地进行扩大化。两个星期前,她到学校来接我。我一时没看到她,她就在校门口扯着嗓子喊“老假老假”。韩大嘴哈哈大笑,“金小闵,你什么时候改姓贾了?”此后,“老贾”就成了我在学校的外号。

我恨得牙根痒痒的,却对韩大嘴他们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压下心头的不快,我出了校门。今天是周五,公司开一周点评会,阿姨不能来接我,我照例自己回家。

我很喜欢这样。从学校到家大约两千米,每周五阿姨都给我十元钱,让我放学打车。一年了,我几乎没有打过车。两千米的路,慢慢走,半小时也就到了,十元钱,可以买好吃好玩的。

这次,我看上了一只小白兔。人行道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吆喝着:“白兔白兔,比嫦娥的玉兔还帅气的小白兔!”

小胡子男人的语气很夸张,但内容一点也不夸张:他身前的一排小笼子里,每个都有一只帅气得不行的小白兔,要让我写作文,我只能说这些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生物,没有之一。

特别是最右边的那只小白兔,毛似乎特别白,当它那戴着美瞳似的红眼睛和我的目光撞上的时候,我就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带回家。

可是,我只有十元钱。

紧紧捏着那张十元纸币,我有点底气不足,“老板,小白兔多少钱一只?”

“二十块。”小胡子男人说,“小朋友,这么好的小白兔,比毛绒玩具还便宜呢。来一只吧。”

我咽了咽口水,“能不能便宜点?”

“那就十五元。”小胡子男人相当爽快地降了价。

“嗯……十元行吗?”我心里没底。

“行啊!”

几秒钟之后,这只特帅气的小白兔连着笼子,就到了我的手中。

这么帅气的小家伙,叫什么好呢?我想破了脑袋,走到楼下时,才想出了一个很常见很俗气的名儿:小白。没关系,就当是它的小名好了,等小白长成了大白兔,再取个响当当有品位的大名。

家在四楼。阿姨的房子不大,一个客厅,一间厨房兼餐厅,她和我各一间卧室。

“小白乖啊,我去给你拿吃的。”把笼子放在阳台角落,我兴冲冲地对它说。

小白兔最喜欢吃什么?胡萝卜呗。但是冰箱里没有。我拿了剩下的两棵小白菜,这能让小白饱餐一顿了吧。

走到客厅中间时,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喊着“老假,老假”。奇了怪了,家里没人,小白不可能说话,况且它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外号,难道,我幻听了?

我的胆子不算小,不过,这一刻还是吓着了。我静静站着,竖着耳朵。确实,是有个声音不时传到我的耳朵里。声音不响,来自,来自阿姨的房间!

我看看门边,阿姨早晨穿出门的那双鞋就摆在那里,也就是说,她已经回家了。那声音,就是她发出的。对自己的大意,我有些惭愧。

我推开阿姨的房门,“嘿,今天翘班了?”

“我有点不舒服,就早点回来了。”阿姨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

“生病了?”我朝阿姨走过去。阿姨一向有股子蛮劲,若是寻常的头疼脑热,是不会回家躺床上的。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点都不烫手,“没有发烧啊。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腰有点疼,”阿姨拨开我的手,“躺躺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怪不得房间里一股红花油的味道。本想跟她说买了小白的事,但怕她老调重弹,索性就不提了。“你好好躺着,我做作业去。”

可是,阿姨眼尖,瞧见我手中的白菜,“老假,你拿着白菜干什么?”

“我,我买了一只小白兔。”我很忐忑,怕她借此对我又是一番挖苦。

阿姨脸上肌肉一阵抽,肯定是腰疼又发作了。她顾不上跟我说话,挥挥手,我赶紧溜了。

直到写完作业,我才留意到,本来打算给小白当晚餐的两棵小白菜,就放在书桌上。瞧我这记性!

奔到阳台上,天已经擦黑了。看着小白吧嗒着三瓣嘴,猴急猴急地吃着白菜,我意识到,已经是晚饭时间,我的肚子饿得隐隐作痛。

餐厅里黑乎乎的,我想起来,本来该做饭的阿姨,正腰疼躺在床上呢。

该用什么填肚子呢?冰箱里除了鸡蛋,别的什么都没有。柜子里,麦片、饼干、牛肉干什么的也不见踪迹。只有一大袋子拆开的方便面,我数了数,还有四包。

我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咧。家里常备方便面,是阿姨用来当夜宵的,平时从来不许我吃,今天可由不得她了。

倒水的时候,几滴开水溅到手腕上,烫得我龇牙咧嘴。盖上盖子,浓郁的香味飘出来,口水不知不觉往上冒。

要等好几分钟呢,我拿起一本书读着。读完一章,我一看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方便面泡得有些过了,看不见汤水,面条变得胖乎乎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拿起筷子搅拌了几下,开吃!好歹,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不到三分钟,我就稀里哗啦吃完了一碗面。咂巴着嘴,我想,要是加点香肠,就更加美味了。

我想起来,阿姨躺在床上还没吃晚饭呢。我又泡了一碗面,给她端过去。

刚打开房间的灯,阿姨就说道:“老假,帮我一下,我要去卫生间。”

我有点遗憾,我为她做的晚饭,她怎么就忽视了呢。

我放下面碗,打算帮阿姨一把。她的两手撑在床上,用尽全力,脸都青了,也只把身子撑起了一点点。

妈呀,看来阿姨的腰疼,厉害得不得了。“阿姨,别用力了,快躺下,得另想个办法起来。”我心疼地说。

阿姨沮丧地重新躺下。看样子,她想侧过身来,可是,凭她自己的力量做不到。我把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一齐用力,终于,阿姨侧躺在了床沿。这时,她的额头上已冒出了汗珠。

阿姨先把一只脚放到地上,手臂侧撑着床沿,我抱着她的身子,费了好一番劲儿,她才坐了起来。阿姨虽然不胖,但这时候还是挺沉的。

站起来比坐起来也轻松不了多少。一步一挪扶着阿姨进了卫生间之后,我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看样子,阿姨的腰疼已经非常严重了,“阿姨,去医院吧。”

“你看我这样子,起床都费劲,还能出得了门?”阿姨苦笑道,“我还是再躺躺,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要是明天还是疼,我再上医院。”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看阿姨怎么样了。

“还是疼。”阿姨说,“一夜几乎都没睡着。我已经打电话给小孙了,一会儿她会带人来送我去医院。你就在家里待着,要用钱的话,小抽屉里有。别吃方便面,宁可去买别的吃。”

费了好一番劲儿帮着阿姨下了床,阿姨最铁的闺蜜小孙阿姨,就带着两个壮小伙来了。他们把阿姨架上轮椅,抬着她去医院。

当家里只剩下我一人后,我开始没有头绪。就算医生有华佗的医术,也不可能让阿姨短时间内活蹦乱跳。也就是说,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可以照顾我了。

我很恐惧。以后谁送我上学、谁给我做饭、谁陪我看电影、谁给我买东西?爸妈远在国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个也靠不上。这样子,和孤儿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我忍住险些掉下来的泪水,拿起iPad。每周这时候,照例是在国外的爸妈和我视频聊天的时间。

“小闵,这星期过得怎样?”

看到妈妈的脸,我再也忍住不了,眼泪啪嗒啪嗒,落到了屏幕上。

“小闵,怎么了?”妈妈紧张起来。

“没,没什么,想你们了呗。”不知怎的,我竟然没作解释。我想,可能是怕万里之遥的爸妈担心吧。

“这星期过得怎样?”

“嗯……还好,反正老样子呗。阿姨?她和小孙阿姨有事出去了。你们俩过得怎样?”

好不容易,我把妈妈对付过去了。放下iPad,我忽然有些后悔,要是我如实跟爸妈说,他们也许能出出主意什么的。

呆坐了半小时,我还是没有任何主意。肚子咕咕叫,生疼。该吃东西了。看看剩下的两包方便面,我决定去超市买东西。

超市太大了,大得让我头晕。转了好一圈,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再转下去,我就得饿晕了。就买想吃的吧。我开始从货架上拿东西,饼干、巧克力、牛肉干……

“一百五十六元四角。”收银员扫描完货物,报出一个数字。

我的乖乖,怎么这么贵呀!出门的时候,我从小抽屉里拿了张一百元大钞,还以为能买很多很多东西呢。没办法,我红着脸,只好拿掉了一些东西。

回家填饱肚子后,我坐着百无聊赖。阿姨看病看得怎样了?我不敢打电话给她,一怕打扰她,二怕听到坏消息。没法子,我只有换着电视频道,打发时间。

有人敲门,是阿姨的另一个铁杆闺蜜小丁阿姨。小丁阿姨一脸严肃,言简意赅地告诉我:阿姨要住院,她来收拾衣服和其他用具,顺便带我去医院。

坐了近一小时的车,才到了城市另一头那家医院。阿姨已经躺在病床上,连扭头看我都显得颇为痛苦。

“医生说是什么病?”我心疼极了。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阿姨轻描淡写地说,“腰椎间盘突出加腰肌劳损,都是平时坐的时间长,不注意锻炼造成的。”

“得住院多久?”

“也就十天半月。”阿姨说,“住院打针灸做理疗方便点,等能够活动了,我就回去。”

我点点头,“现在还疼吗?”

“还好。”阿姨说,“我就是担心你。待会儿你跟小丁阿姨回去,住她那里,好吗?”

“不好!”我一下子急了。小丁阿姨话少,我和她不亲近,跟她住一起,我就太不自在了。

阿姨也有点急了,“我说老假,那怎么办?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啊!”

尽管心里没底,我还是张口就说道:“没事啊,我都三年级了,能照顾自己。再说,我们小区挺安全的,离学校也近。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姨将信将疑,“你能行?”

“行,当然行!”我就差拍胸脯了。

“那,我就由你了?”阿姨将信将疑,“要是你过了两天变卦了,你打我电话,我给你安排。”

“没问题。”

“我还得给你来个约法三章。”阿姨让小孙阿姨用笔记下她说的禁令:禁止给陌生人开门,禁止使用煤气灶,禁止玩电脑游戏,禁止长时间看电视,禁止猛吃油炸食品……

这,哪里是约法三章,简直就是十项禁令啊!

带着满纸的禁令,我回了家,顺路在小区门口的面馆吃了碗大排面。阿姨给我足够的钱,让我这些天在这些还算卫生的小饭店解决肚子问题。

天已擦黑了,我看着动画片,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门是锁好的,窗也关了,一切正常。但心里的这种感觉,总让我坐立不安。我有些烦躁,频繁地换着电视频道,切换到农业频道时,出现养兔的画面,我恍然大悟:我的小白还在阳台上,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连遥控器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打开阳台门,小白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我慌了,难道,小白已经饿死了?

阳台的灯有些暗,我拿了一个手电筒,蹲在小白身边。手电光照上小白脑袋的时候,它睁开眼,无神地看着我,没有一丝活力。

尽管小白的模样让我心酸,但好在它还没被我饿死。

我跑向厨房,在冰箱里一阵猛翻,青菜萝卜什么的,一点都没有。面包、蜂蜜、鸡蛋倒有不少。零食柜里,牛肉干、饼干、巧克力一大堆,是我从超市买回来的。小白能吃这些吗?

有疑问,找百度。我打开电脑,搜索“兔子的食物”。这是为了喂养小白,不属于阿姨禁令中的“玩电脑”吧。

网上说,兔子是可以吃馒头的。那么,面包应该也可以。我兴冲冲地拿了两片面包,放在小白面前。

小白嗅了嗅面包,好像兴趣不是太大,我心里一沉。过了一会儿,它突然猛啃起来,三瓣嘴快速张合着。好哎,小白爱吃面包!

我的这份高兴劲儿,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小白的嘴巴就停了下来,对刚才还爱不释口的面包,转眼就失去兴趣,蹲在笼子角落里闷闷不乐。小白,你也太喜新厌旧了吧?

怎么办?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就吃了这么几口,显然没吃饱。要是这么饿下去,很快就会一命呜呼的吧,听说过“猪坚强”,可没听说过“兔坚强”。

我慌了神,这么可爱的小白,我把它带回家才这么点时间,它就这样了,该怪谁?我想起了以前的金鱼和凤仙花,想起了阿姨送给我的外号“假善人”。要说以前金鱼和凤仙花的死亡我还可以赖阿姨没有喂养或浇水的话,小白这副样子,我可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理由。要是小白出个三长两短,以后韩大嘴他们叫我“老贾”我可是连还嘴的底气都没有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去离小区最近的那家大超市还来得及。我打开抽屉拿了两张百元钞,就冲了出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拎着一大袋子青菜萝卜回了家,塑料袋把我的手指头勒得紫红紫红的。

几张青菜叶进了笼子,小白呼啦就扑上去。这次它可没有半途而废,很快就把这些叶子吃得干干净净。

太好了,小白爱吃我买的青菜。我咧嘴笑了。忽然想起,年初妈妈从国外回来,给我做手擀面,见我吃得无比欢畅,脸上也是这样的笑容。

一个小胡萝卜,被我切成了四瓣,小白又是不停嘴地吃完了。

不能再喂它吃东西了。这小家伙饿了一天,要是暴食一通,非把胃撑破不可。我把青菜萝卜都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晾在阳台地面上。小白心有不足,前爪抓着笼子,摇得哗哗响,红眼睛盯着那堆菜。没办法,我把青菜萝卜推到角落里,盖上一张报纸,免得小白看得到吃不到而干着急。

忙完这一切,已经快九点了,到了上床的时间。刚坐进被窝想看会儿电视呢,阿姨的电话来了。问了我吃啥之类的问题后,她嘻嘻笑着问:“老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是什么人啊?自己都腰疼得住院了,还有心思来讥讽挖苦我!我本想反唇相讥,转念一想,就忍住了,很淡定地说:“我去了超市,小白吃的东西现在可多了。”

“哦?”电话那头的阿姨显然出乎意料,继而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还担心它会饿死。”

尽管打电话的时候我理直气壮,放下电话后,我有些担心了:万一,哪天我忘记喂小白了呢?

想到这里,我没心思看电视了,开始想着如何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把小白的笼子放在门口处,这样,每天一回家,我就能看见它,出门也能看见它。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绝对不会有忘了喂食的情况。可是,小白会拉便便,只怕会有点不好闻的气味,放在门边不是个可行的办法。

有了,可以贴小纸条啊!在门边贴上“喂小白”三个字,一进门我就不会把这事给忘了。还有,我的电子表上,也可以用记号笔写上这三个字,每次看时间,就是一个提醒。

说干就干。我找来一张十六开白纸,铺在桌上。握着笔,我一时没有动手。直接写“喂小白”似乎不太行,阿姨回来看到了,岂不是又会被她抓住把柄,好好嘲讽我一顿:小小年纪,喂个宠物还要用斗大的字来提醒!

转念一想,我就只写了一个字:白。言简意赅,只要我自己能懂就好了。手表上呢,则更简单,只写了一个字母“B”。

搞定这一切,我又到阳台上看了看小白。这时候,它安安静静蜷在笼子里,应该已进入梦乡了。

好漫长的一天。累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星期天,可以睡个懒觉。有意思的是,有了小白给我做伴,我一个人在家竟然没觉得害怕,躺进被窝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新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闹钟一响就起床,不需要阿姨来拉我,当然,她也没在家。如果没给小白喂食,出门前我会在门边看到那个大大的“白”字,然后折回阳台,放些青菜萝卜到笼子里。回家路上,我会去超市或菜场,买少量青菜萝卜给小白带回去,这样可以新鲜一点,不会时间一长就放蔫了。给小白清理笼子最难办,那些细碎的便便,确实不大好闻。一开始,我是捏着鼻子做的,几次一过,也就习以为常了。

到了星期五,我发现,贴在门边的“白”字和写在手表上的“B”,对我来说已经是多余的了,我不再需要看见它们才会想起来给小白喂食。对我来说,小白不仅仅是我的宠物,更是我的伙伴。谁会需要一次次的提醒,才会想起来去照料伙伴呢?

我把手表上的字母擦了,把贴在门上的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又到周末。周六一早,我去超市买了些萝卜,还有些零食。萝卜是给小白的,零食是打算带给阿姨的。前一天晚上,我已经查好了公交线路,准备喂好小白后就去医院看阿姨。

刚打开家门,就看见阿姨坐在客厅里。“你怎么出院了?”我很惊讶。

“不放心你,不放心家里啊!”阿姨说着站了起来,动作略显僵硬,但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情。

“全好了?”

“好多了。”阿姨说,“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就可以去上班了。”

“太好了!”我把大包小包放在桌上,“我还买了东西想去看你呢。”

阿姨手扶着腰,慢慢地在屋里走着,还特意到阳台上转了转。我知道,她这是来看看小白是不是还活着呢。我底气十足。小白也争气,活蹦乱跳的,差点把笼子都掀翻。

阿姨拍拍我的肩膀,“老……小闵,真有你的。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阿姨恢复得很快。十来天后,她就可以开车上班了。

一天早晨,她送我到学校门口。我刚走下车,韩大嘴从一旁过来,含着一嘴包子,含含糊糊地冲我喊道:“老贾!”

“别叫我老贾!”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阿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别叫她老假。给我记住了,小子!”

插图/常德强

发稿/庄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