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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巫情耀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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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人限里,远古时的楚地似乎总是一处云山雾罩的神秘之境。自楚先人熊绎“荜路蓝缕,以启山林”之后,楚族就如山林之中的疾风劲草,日渐成长壮大,与中原华夏两相对峙。而楚地的文化也以其瑰丽奇谲的风貌为后世所惊叹。作为楚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楚漆器艺术更是独步海内外,其设计形式和风格均充分体现了楚人浪漫的想象力与独特的审美意识,成为深具楚文化的经典之作。

楚人好巫

恶劣的生存环境与落后的社会形态使战国的楚地巫风炽盛,王逸《楚辞・章句》中就记有:“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娱诸神。”楚人好巫的习性早已深入到其民族的血液之中,浓郁的巫风更是造就了楚人的浪漫风情,而作为楚艺术代表的漆器之上,自然弥漫着不绝于缕的巫风巫情。

在楚文化的熏陶之下,楚漆器表现的是一个充满了幻想与神话色彩的神秘艺术空间,并淋漓尽致地体现出刚从原始时代脱胎而来的楚人飞扬的想象力以及对自然万物独有的体悟。由于楚人“事鬼神而近之”,非常注重与神灵鬼怪的互动沟通,较少受到宗法制度的理性束缚,因此养成了有别于中原人的更加天真烂漫、热情率真的性情。生长在这样一种自得其乐的神秘空间里,楚国的漆器工匠们自然拥有独特的艺术个性和创造力,在他们的巧手匠心之下,想象与真实的交织、抽象与具象的结合就成了楚漆器最为突出的造型特征,尤能展现楚巫文化之神韵。

形象神秘怪诞的镇墓兽即是这样的代表之作,它们为楚国所独有,是一种木雕髹漆的随葬品,相传是为墓主辟除邪鬼而作。它们的共同特点是脸形非人非兽,面目狰狞,口吐长舌,头插多叉鹿角,下有方形底座。周身髹黑漆,用红漆绘几何纹或行龙纹,有的还用金色勾绘,富丽堂皇。它的各个部件可以拆装,入殓时多拆开放入头箱。镇墓兽根据头身的区别可分为不同的类型。一种称单头镇墓兽,即一头一身一对鹿角者;一种称为双头镇墓兽,即两头两身两对鹿角者,其身呈弓形对称展开,共用一个底座。雨台山楚墓和湖北江陵天星观出土的双头镇墓兽就是其中最高大、最富丽的实物。

自20世纪30年代迄今,湖南、湖北及河南等地已陆续出土了200余件这种典型楚器,但因其形象奇特、造型怪诞、用途难测,学术界一直众说纷纭。其中一种意见认为它是古代山神的造像,象征保护墓主的代表偶像,各种不同的镇墓兽就是不同山神的形象;也有一种意见认为它是地神土伯的偶像和“黑人”像。土伯是幽都冥界的主宰,喜怒无常,喜则纵容和护佑死者,怒则惩罚或吞噬死者。把土伯做成木雕像,置于墓中,可以起谄神的作用,佑死者之躯于幽都。“黑人”则见于《山海经・海内经》,其文曰:“南方……有黑人,虎首,鸟足,两手持蛇,方啖之。”一般的楚人贵族下葬时都作好了两手准备,既争取升入天界又要准备降到冥界去。而以土伯雕像和“黑人”雕像随葬,就是为魂灵降落冥界而备。这两种意见都把它看成是镇墓辟邪的神,镇墓兽的名称也由此而来。近年还有一种意见认为镇墓兽实为一种龙,司引魂升天之职。这也与楚人期望死后能借龙凤之神性而灵魂升举、周游八极的理想不谋而合。另外还有一种综合各家之说的意见,认为镇墓兽是一种多元合一的神,是龙、虎两者综合和神化的结果,既可驱鬼守墓,又可引魂升天。总之,镇墓兽是楚人奇特想象与创造力的结晶,寄予了他们幻想离世登仙、鬼神庇佑的美好愿望,也是楚巫文化付诸于实物的产物。

楚人崇凤

自古以来,我们的祖先便把“凤”视为神物,并与龙同列为“四灵”中的二灵。人们通过自己的想象,把自然界的多种鸟兽的形象特点集于“凤”一身,于是,传说中的“凤”拥有了鸡的头、蛇的颈、燕的颌、龟的背还有鱼的尾,并且身姿灵健,周身披着五彩斑斓的羽衣。这样一种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神异动物自然受到巫风浸淫的楚族的膜拜。而且楚人深信自己的祖先是祝融,祝融正是凤的化身。《白虎通・五行篇》曰:“祝融者,其精为鸟,离为鸾。”鸾即为凤。祝融部落所依附的高辛部落就是以鸟为图腾。而楚先民以凤为图腾,或许是从先祖移植继承而来的信仰传统。虽然凤鸟在中原有很长的历史,但楚人心目中的这种神奇的大鸟就是先祖祝融的不死精灵,是至真、至善、至美的化身,是楚人审美情感的载体,有着瑰丽诡异的浪漫主义色彩,进而成为体现楚人民族精神的象征。

由于楚人天性中对于凤的推崇与喜爱,使得凤鸟翩然于楚人浪漫的想象空间中,栖落在异彩纷呈的楚艺术画卷里,当之无愧地被称为“楚艺术的装饰母题”。从楚地出土的各种文物中,以凤为主题的形象到处可见,在漆器里表现得尤为突出。2000年2月在江陵天星观2号墓出土的蔚为大观的楚漆器群中,就有两件令人瞩目的文物――虎座飞鸟,以踞伏的虎为座,凤鸟仰首立于其上,双翅平展,短尾,背插一双鹿角,均为木胎彩绘,高度80余厘米。其各个部件可以拆装,在墓葬中拆开后放在棺椁的头箱,也就是靠近死者头部的地方。凤已是一种神乌,而背长鹿角、以虎为座的凤只有楚地可见,其神威更可见一斑。对于这种形象奇异的凤,后世的专家学者们也表现出了浓厚的研究兴趣。有人认为此“凤”实为“飞廉”,凤通风,“飞廉”为风神的形象,把飞廉放在墓里是为了招引死者灵魂升天――“魂兮归来,凤凰翔只”“魂兮归来,反(返)故居些”。屈原也曾在《离骚》中想象:“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意为月神望舒在前面照明,风神飞廉在后面助力,这就可以一路顺风了。可见,这里的凤在信巫重神的楚人心目中被赋予了上通天庭、下达阴府的“巫觋(xi)”“祭祀”的神通;另有一说认为,龙、虎、凤都在中国古代被奉为神灵,龙是东方之神,虎是西方之神,凤是南方之神。虎座立凤使凤站立于虎背之上,凤身形高健、器宇轩昂,虎则身形矮小畏缩,显然是以南方之神凤雄居于中央,具有超过任何一方之神的威力。这也象征着祝融及其后裔所建立的南方大国――楚,可以在七国争霸的战火中傲视群雄。还有一种意见认为,其中的虎代表的是楚的敌国――巴的图腾物,楚之祥物凤鸟站于虎身之上,张开用鹿角做的双翅,就是借用这样的位置所带来的心理感受暗示“巴”臣服于楚的雄威之下。另外,同样有此意义的还有另一类以凤鸟为主角的器物――虎座凤架鼓。由此可见,楚漆器上的凤鸟不仅仅只是一个造型、一种装饰,更是借一飞九天、矫健灵动的凤宣扬了楚人昂扬不屈的斗志与奋发图强、力争上游的民族精神。

总之,楚地奇秀险峻的自然环境与炽盛的巫风孕育了楚人飞扬奔放、富于奇思妙想的天性,在这个神奇的想象空间里,楚人幻想可以上天入地、人神互娱,这种有别于他族的特质渗入到楚的文化艺术中,就带来了独树一帜的浪漫气息。辉煌一时的楚漆器便是楚人在造物过程中,对艺术的体悟与追求,对自我审美的生动表达,更是艺术形式和精神内涵、应用工艺和艺术趣味的完美结合。通过那一件件浓墨重彩、美丽精妙的漆器,我们也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那一番且歌且舞的历史盛景,感受到沐浴在浪漫巫风之下的鲜活生灵气息。

责编 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