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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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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二战即将结束,德军如溃坝的洪水一泻千里。一支6人的德军小分队被苏联红军追赶得东躲,疲于奔命。路过一防空洞,军士长苏埃对身边喘着粗气的战友道:“弟兄们,咱们先进洞躲一躲。”

当他们进入防空洞,才发现空无一人。由于跑得太累了,疲惫的士兵们倒头便睡着了,洞外炮声隆隆也吵不醒他们。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醒来时,发现洞里漆黑一片,军士长苏埃打开打火机一瞧,可怕的一幕出现了。防空洞的洞口被炸塌的巨石与钢筋水泥块给堵住了,这下,这个地洞就成了“活死人墓”了。庆幸的是,洞里除了军被及衣物外,还有面粉、饼干、饮料、酒和蜡烛等军需物资。外面的空气还能从石块缝隙之间可怜的空间吹进来,这成了维系落难士兵生命的救命通风口。

求生的渴望使得士兵们趴在通风口拼命地叫喊着:“外面有人吗?救命呀!”可是传来的只有他们的一点回声。“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我们会困死在这里!”性格最脆弱的格尔哭丧着脸叫道,随即瘫倒在地上。其他人见状,也开始抱怨起来,“该死的苏联人,还有你,苏埃,都怪你把我们带进这个鬼地方。”“起来!”军士长苏埃一把将格尔拽起来,“听着,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的话,就他妈的收起你的眼泪。”由于苏埃在士兵们中有一定的威信,因此,格尔擦干眼泪不哭了。

见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苏埃拍拍大伙的肩膀大声说:“伙计们,还未到哭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活下去,相信我,咱们一定能活着回家,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一定要坚持下去。再说了,这地洞里还有大量的军需物品。”他手指着旁边堆积如山的饼干、面粉、香烟等物品。他的话刺痛了大家心中的软肋,谁都想活着回家与亲人团聚。因此,大伙振奋精神,为回家而活着。

从这天开始,漫长的地下生活开始记录了。他们用饼干箱砌成一个个小卧室,用军大衣围成床,点燃蜡烛睡觉。苏埃在木门上刻下日历,当自己的夜光表每过12小时,就画上一格子,记录着时间。为了连续不断向洞外呼救,军士长苏埃进行了排班,轮流呼救,可惜的是,外面没人回应,呼救失败。

那么,外面是什么情景呢?原来,负责炸毁这个防空洞的德国工程兵在逃跑时被苏联人俘虏了,据他交代这防空洞是空的,没有人。苏联人相信他的话,另外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打扫战场,就用铁丝网将这个防空洞围起来,并竖上木牌,上面写着:“危险,禁止靠近!”却不知道,洞里面仍藏有6个逃难的德国士兵。

为了长期在洞中生存,军士长苏埃制定了一套洞中生存法。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有规定,为了丰富士兵的生活,减轻大家的焦虑心理,苏埃还安排了散步、打扑克、扔骰子等游戏。有天,格尔悄悄把苏埃拉到一边。“格尔有事吗?搞得这样神秘。”苏埃问道。格尔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苏埃道:“军士长,假如我等不到走出地洞的那一天,请你把这张照片带给我母亲,估计,她现在想我都快发疯了。”说完,格尔捂住脸抽噎起来。照片上的小伙手挎冲锋枪一脸的帅气,这可能是格尔最得意的照片。苏埃轻轻拍着格尔的肩道:“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咱们一定能一起回家。”

可是,48天后的一天早上,悲剧还是发生了。性格最软弱的格尔突然精神崩溃了,挥动着军刀大声叫道:“我要回家!”不等大家上前阻止时,他就用军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上帝!该死的!”苏埃抱着血从喉咙往外冒的格尔痛苦地叫着。痛苦分别之后,大伙将格尔用面粉埋起来。

在洞中生存最大的困难还是精神上的折磨,恐惧像瘟疫一样传染着活着的人,时常有士兵醒来捂住脸哭道:“我梦见格尔了,他满脸是血要带我回家!”就这样,苏埃像心理医生一样,安慰着即将精神崩溃的伙伴。“乔,那只是梦,再坚持下,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地洞,相信我。”可不久,那名爱说梦话的士兵乔也病死了,面粉堆又成了他最后的归宿。到了346天时,只剩下苏埃和另一名叫鲍尔的二等兵。更为不幸的是,在1825天,蜡烛用光了,这意味着,从此,只能与黑暗为伴了。

就这样,他俩像两只老鼠在黑暗中苦苦生存着,相互鼓励着。每天起床时,苏埃都会摸摸鲍尔的手,以证明他还活着。即使环境再恶劣,他们仍然重复着早已枯燥透顶的锻炼方式,目的就是,为将来有力气走出洞口做体力储备。

也不知在洞里呆了多长时间,突然有天,洞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堵住洞口的水泥块与巨石被炸开了。当阳光瞬间照射进来时,苏埃知道,他们有救了。他拉着鲍尔摇摇晃晃朝阳光奔去。“鲍尔!快闭上眼睛!”可是,他说迟了,长期的黑暗生活,使得他们害怕阳光,眼睛瞬间受不了阳光的刺激,暂时失明。“鬼啊!”在外面正向里张望负责炸开洞口的年轻波兰小伙,见到苏埃与鲍尔以为是鬼,吓得跑掉了。

走出洞里,苏埃虽然暂时看不见阳光,但是,他能感觉到它的热量。他激动地对鲍尔说:“鲍尔,咱们出来了,可以回家了!”可是,他却永远听不见鲍尔的回音了,他死于过度兴奋。苏埃瘫倒在地上,抱住鲍尔的尸体,拍打哭叫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带着死去的弟兄们一起回家,只差一步,你怎么就倒下了。”说着说着,泪如泉涌。

多年之后,有记者问苏埃:“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在地洞里坚守2190天?”苏埃缓缓地说:“回家的信念。”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格尔的照片,轻轻地对着照片上的格尔说道:“兄弟,咱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