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对话顾雏军:我是一个靠本事吃饭的人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对话顾雏军:我是一个靠本事吃饭的人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我已经和社会脱节

时代周报:能不能简单讲一下你的狱中生活,我记得最终判决下来的时候你父亲很绝望,甚至担心你出不来?

顾雏军:是的,他担心我死在里面,你也知道,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28个人,17个是杀人犯,还有一些精神病患者。可以说,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每天骂我。我有严重的高血压,他们一骂我的血压就增加。以前怎么着我也是受人尊敬的一个人,在里面给骂得狗血喷头,毫无办法。

时代周报:我看吴风度的文章里提到,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顾雏军:是的,我现在高血压是3级,最严重的一级。2010年广东省司法医院鉴定,血压最高的时候238。而且我的糖尿病已经开始病变。你看我现在嘴歪眼斜的,就是坐牢坐的。

时代周报:在里面怎么接触外界的信息?

顾雏军:每天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啊。不过,时间一过,就开始放其他的节目了。杀人犯就把持着电视,看《星光大道》、《我要上春晚》之类。正好我也不看,我就看我的书。我看了很多物理书和数学书,差不多五六十本数学书,我把现在全世界所有的数学差不多都看完了。每天就靠这个支撑下去,不然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时代周报:你在狱中七年了,可以说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出来有没有感到跟社会的脱节?

顾雏军:当然大大脱节了。我现在就像个农民一样。不会用苹果手机,不知道你的那个iPad为什么在上面温柔地抚摸一下就可以用了,我觉得很好奇,自己很落伍。

郎咸平只是哗众取宠

时代周报:回过头来,怎么看郎咸平?

顾雏军:现在回想起来,明智方法应该像张瑞敏一样不搭理他。因为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郎咸平不是一个学者,是个有经纪人的明星,给钱就可以给你代言。他说的话也没人当回事了。我要早知道他今天这样,当年绝对不会跟他去争,跟一个收钱的明星争有什么意义?

我当时恼火的是,他根本就不懂微观企业,就哗众取宠。收购一家企业是个很严肃的事情。郎咸平认为看看财务报表就可以判断。我接触了100多家公司,最后只买了四家。中国的烂企业很多,你不能救活每一个企业。你只能救活能看懂病情的企业。我做每件事都尽量成功。

时代周报:在你的系列收购中,前面几个都还好,到了亚星客车时,外界看来则有了一点“膨胀的感觉,或者说收购上瘾”,现在回过头来,当时为啥转身一只脚又跨进了汽车领域?或者说产业收购的步子迈得是不是太大了?其实很大程度上,这也引起了监管层的注意。

顾雏军:不大。2003年,科龙已经走上正轨。2004年,科龙回归到顺德税收第一名,我认为我当时可以抽出手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入主亚星客车我后来被抓了,没能力改造它。再说什么都没用,别人又会说我吹牛。最后一分钟收购五月花失败,现在看来很遗憾。现在五月花又要到卖的时候,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买了。我的钱已经被玩掉了。

其实,当年收购美菱时,父亲也打电话劝过我要适可而止,但他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跟你干的那些人,他们总希望有提升。中国企业家真正做到急流勇退的能有多少呢?

时代周报:至今很多人仍愿意说你是一个资本家,而非实业家。

顾雏军:我本质上是个科学家,不是什么资本玩家,更不是大家说的冒险家,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我。我完全是用现金买的,真正是欧洲和美国的玩法。我收购的企业都是别人玩不转的企业,而且后来证明被我玩得很好。很多企业收购后很快就能扭亏为盈。

当时在销售上,我决定不招有家电背景的人,我招的都是一些高素质的MBA。我的对手都是“北洋军阀”,我的是“黄埔军校”。我是踏踏实实做事情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外界这么看我?

时代周报:怎么看待现在民营企业家的生存现状或者说觉得他们有什么教训可以吸取?

顾雏军: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没有资格扮演什么社会人物的角色,跟民营企业家说三道四,也不会去评价什么政治和政策,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而且我说了之后怕很多人又讨厌我。弄不好又被抓进去。我不敢说中国民营企业家有什么教训,我只是运气不好,并不一定所有的民营企业家都会像我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做事方法。我做事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信仰。

未来:更愿意做一个物理学教授

时代周报:未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顾雏军:当命运对你极其不公平的话,也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窗。我现在已经习惯每天看18个小时的书。我在狱中完成了一篇论文《关于时空量子化的一个数学证明》。我想凭这个论文,我应该可以去美国申请一个副教授当。而且我也喜欢当老师。所以我要么,要么就只能从事没人影响我的物理学。如果不能的话,我的一颗心就死了。一颗死了的心是不能创造奇迹的。而物理学教授是另一个开始。

其实,我不希望你们披露这个,披露的话我就变成郎咸平了。而且我现在也怕人剽窃我的东西。我不能做什么东西,已经一无所有了。你知道中国剽窃的人太多了。

时代周报:没有打算再做别的实业之类,给曾经的弟兄们找个好的平台?

顾雏军:说实话,现在很多当时的兄弟们都很惨。我也很痛心,特别是刘义忠,现在已经因癌症去世了,坐牢两年,太多的冤屈只能憋在心里,最后癌症死掉。

我现在刚刚出狱,对外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打算先研究一段时间再说。当年我从美国回来也是一年后才动手做事情的。如果我有机会做事的话,我肯定会给以前的兄弟们讨口饭吃。按最初设想,肯定不能做电子商务之类的,那个太烧钱了。会考虑做出口行业,比如服装鞋帽。我在国外呆了十年,对国外很熟悉。不过即使我做的话,也只能是苦哈哈的事情。

如果不能的话,一个有罪的人是干不了什么事情的。但是我当物理学教授的话,当年跟的人就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顾老板没办法,他自己都顾不了。

时代周报: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何看待人情冷暖?

顾雏军:这次出狱后,我知道很多人肯定不愿意跟我有往来,怕有说不清的东西。对我来说,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们,凡是不给我打电话的,我都不会给他们打。我不想做一个无趣的人,还想保留着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所以不会给任何一个我认识的官员打电话,我不愿意像一条哈巴狗再去找这个找那个,万一别人不想见你,自讨没趣。我愿意做一个扬眉吐气的物理学教授。

时代周报:回过头来看,你有没有觉得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或者失手了?

顾雏军:这个我坐牢时候反复想过,我觉得顶多算是运气不好。但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值得反省的地方。如果重新回来,我很可能还是会被抓。我就是个夜路上京赶考的书生,碰巧遇到几个恶魔。

时代周报:如何理解“性格就是命运”?

顾雏军:我这个人性格就如此,我有话就要说出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觉得我是一个本事吃饭的人。我过去是靠我的专利把空调做到前三强。我收购的都是别人玩不转的企业,如果给我时间我可以把它玩好。我相信并尊重法律。这个国家总应该让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