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射”“矮”颠倒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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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射”字和“矮”字的意思是不是颠倒的，是古人弄错了还是在使用过程中发生了交换。从矮字的创造规律和射字的演变过程我们可以看到汉字字型的讹变，了解汉字的发展过程。

[关键词]汉字 发展 演变 颠倒

[中图分类号]H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3）10-0030-01

前段时间和同事闲聊，同事说起从网上看到有人说古人造字有误一事，说“射”字拆开来是寸身，身只有一寸高，分明不是“矮”吗？而“矮”字拆开来是委矢，委，托也，矢，箭也，委矢在弦，应该是“射”。其实“射”“矮”两字之争早已有之，如清·沈起凤《谐铎》第七卷，虫书条：“锦屏女子叶佩纕，有夙慧，七岁就傅读书，通妙解。尝谓师曰：‘古人造字，会意象形，而有时亦多误处。’师询其指。曰：‘矮字明系委矢，宜读如射。射字明系寸身，宜读如矮。今颠倒字义，岂非古人之误欤？’”这个故事后来被安在了武则天身上、纪晓岚身上，也有安到孔夫子身上的，还有安在刘墉身上的。

真的是古人弄错了吗？真的是“在汉字使用过程中发生了交换的特殊现象”吗？下面将我的学习结果分享出来，一起“相与析”吧。

先谈谈这个“射”字。在甲骨文中，射是一个象形字，画成一张拉开的弓，上边搭着一枚箭。后又创造了射的另一种写法来，即在弓的右侧又加了一只手，使得射箭的动作更形象起来，可以说，这个字才是较为准确的射字。在甲骨文和金文中，又、手、寸三个字都是画成一只手的形状。寸有时会在手下加一个点，这是因为寸最初的含义是一个部位，就是中医切脉的寸关尺中的寸，也就是手腕横纹脉口的地方。后来又创造了近似身加上又的射字。身在甲骨文中与弓形状十分相似，于是在小篆中，射字左边的弓讹写成了身，手是可以认为是寸字的，这样就有了射字。不过在小篆时代，又有了一个左身左矢的射字异体字。《广韵·祃韵》：“身矢，同射。”《说文解字·矢部》：“弓弩发于身而中于远也。从矢，从身。……篆文射，从身从寸。寸，法度也，亦手也。”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篆文身矢。射者小篆。则身矢者古文。此亦丄部之例也。何不以射入寸部而以身矢傅見也。为其事重矢也。从寸。寸，法度也。亦手也。说从寸之意。射必依法度。故从寸。寸同又。射必用手。故从寸。”康殷《文字源流浅说》：“射，象弯弓贯矢，以射之状。误杜撰出‘身矢，弓弩发于身而中于远也。从矢，从身。射，篆文身矢从寸。寸，法度也，亦手也’。未见古文之形，就不免要‘向壁虚造’了。”

再来谈谈“矮”字。这是个标准的形声字。目前（我）尚未见到甲骨文、金文等较早的文字记载，唯有《说文新附·矢部》左矢右委的小篆。或这是一个后起字。《说文新附·矢部》：“矮，短人也。从矢，委声。”《广韵·蟹韵》：“矮，短皃。”同矮字近义的有“短”和“矬”。短，《玉篇·矢部》：“短，不长也。”矬，唐·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二引《通俗文》：“侏儒曰矬。”《字汇·矢部》：“矬，身短。”他们均为何要用矢为形旁呢？矢本意是箭，《说文》：“矢，弓弩矢也。”《广雅·释诂一》：“矢，正也。”《说文·矢部》：“短，有所长短，以矢为正。”说明箭的长度在制作时有一定的标准，古时常常用矢代替尺衡量长短等的标尺，因此，以矢作为引申“标尺，尺度”的形旁。至于声旁的委，《说文·女部》：“委，委随也。从女，从禾。”徐铉曰：“委，曲也，取其禾谷垂穗委曲之皃。故从禾。”《广韵》：“於诡切，上纸影。微部。”可知，委曲有即不能向高处伸长。另，委通萎《释名·释言语》：“委，萎也。”有枯萎之意，三国时魏国曹植《赠丁仪》：“黍稷委畴陇，农夫安所获？”植物枯萎，意味着不仅不能生长了，还要萎缩下去。多数人认为由于古今字音的变迁发生了改变，所以，当初作为矮的声旁的委的读音也变得与后来的读音不一致了。

从矮字的创造规律和射字的演变过程我们可以看到汉字字型的讹变，那么射字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明证，从甲骨文和金文可以明确地看出最初的射字和身没有任何关系。然而甲骨文发现到现在才是百余年的事儿，我们能够非常幸运地看到这种宝贵的文献资料；从而能由现在流通的字上溯到当初造字写法用法的变化。许慎的《说文解字》中的小篆为能识辨甲骨文、金文等起到了桥梁作用。但是对于汉朝到清朝两千年间没见过甲骨文的学者们，没办法，只能靠臆测了。

从前曾看过一则宋朝王安石的《字说》解释说“波者，水之皮也”，坡曾笑诘：“波若是水之皮，则滑就是水之骨了”的趣闻。通过我对射和矮这两个字的学习，弄清了这两个字来龙去脉，既不是古人搞错了，也不是在使用过程中发生了互换，并且不能互换。如果一件事自己不清楚的可以不耻下问，可以多学习，万万不可以不懂装懂，到处乱说，以致于误人子弟。《论语·为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说得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