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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语言是文化的表现形式,是文化的载体。语言的使用受到人们心理的影响。日汉两种语言中存在着大量的禁忌语,它们既存在相同点,也存在不同点。本文从五个方面对日汉禁忌语进行了分类研究:姓名和称谓、生理缺陷和死亡、生理行为、数字和谐音、其他。此外,本文还探讨了日汉两个民族的心理特征。希望能有助于加深日语学习者对日汉两种语言的了解,提升交流技巧,减少跨文化交际中的误会与矛盾。
关键词:日汉 禁忌语 委婉语 心理特征 跨文化交际
一、引言
禁忌是各个民族文化中普遍存在的一种社会现象。“禁忌(Taboos‘塔布’)”一词源自南太平洋汤加群岛上的土语,意思是“需要极端注意的事情”。
自从人们认识到禁忌的现象以来就对其作了大量的研究。在中国,陈原(1983)指出:“语言学中的禁忌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语言的灵物崇拜,一是语言的禁用或代用。”铁军(2006)从中日对比的角度对禁忌语、委婉语(原文中作“吉祥语”,本文中采用“委婉语”的说法)进行了思考,指出在交际方面要特别注意禁忌语、委婉语的正确使用。肖建华(2010)对汉语中的禁忌语、委婉语进行了分类探究,并探讨了它们的形成原因:语言灵力的崇拜;人们的求吉心理。
上述研究大多停留在语言层面上,缺乏对语言背后隐藏的不同民族心理的研究。本文试从“姓名和称谓、生理缺陷和死亡、生理行为、数字和谐音、其他”这五个方面对日汉禁忌语进行分类探究,并探讨禁忌语背后日汉两个民族的不同心理特征,希望能有助于加深日语学习者对日汉两种不同语言的了解,提升交流技巧,减少跨文化交际中的误会与矛盾。
二、日汉禁忌语的概念及产生
『広辞苑(第五版)对“禁忌语”的概念下了这样的定义:因容易使人想到不吉利的事情而被人们所忌讳的词语。所以人们通常不直接说出来,而是用别的词来替代或者采取比较委婉的方式进行表达。日语中的禁忌语与日本人的「言霊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古代日本,语言被认为寓有神灵的力量,人们信奉「言霊(语言的灵魂),相信如果提到不吉利的事情,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所以因忌讳而出现了许多禁忌语及其替代的委婉语。
《辞海》(第六版)中提到“禁忌语”的含义:人们对神圣的、不洁的、危险的事物所持态度而形成的某种禁制的词语。由此来看,日汉语中的禁忌语的含义是很相似的。另外,《说文解字》(2004年版)中也提到:“忌,憎恶也。”既然是心中所厌恶的,那么就不愿提到它。其在语言中的表现为闭口不言或者去找寻其他一些委婉、便通的语言来替代它,这样就出现了委婉语。汉语中禁忌语和委婉语的产生一方面来源于人们对语言魔力的畏惧,这与日本人的「言霊観很相似;另一方面是出于人们的敬重心理。如古人认为,人的名字是人本身的一部分,对人来说非常重要,因此名字的主人就会设法保护自己的名字。这在统治者那里表现为借用权势来迫使人们尊重其名字。长久下来,这种行为演化为一种道德规范,制约着老百姓的言语活动。
三、日汉禁忌语的分类
据考察,现实生活中,日汉禁忌语在以下几个方面的表现较为突出。
(一)称谓和姓名方面
日本是典型的集团主义的社会,即每一个日本人都是属于某个集团的。集团主义的基本特征是内外之分,上下等级之别。上对于下来说意味着权威。日本人在人际交往中对称谓的选择充分反映了现代日本社会的等级特征。称谓禁忌一般表现在下对于上的称谓上。对于下级或者晚辈来说,不能直呼上级或长辈的名字。其原因就是日本原始社会中对于神秘力量的盲目崇拜与敬畏,发展到对现实权力的尊敬和敬畏。
比如,在日本的公司里,称呼上司要用「部長「課長等职务名称。若直接对上级或长辈使用「あなた,会被认为是极其失礼的事情。反之,对下级或后辈们则可直接称其「あなた。
此外,日本有句谚语叫作「名は体を表す(名即体)。名字不仅是人的识别符号,而且往往被认为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日本著名的语言学家金田一春彦(1984)曾提到,在读中小学时,每年都要数次聆听校长先生宣读『教育勅語,每每在读到结尾署名“睦仁”处,为避免直接读出天皇的名字,转而读为“御名御璽”,以示对天皇的敬畏。这是名字禁忌的一种表现,亦称为避讳。但是,日本人在对自己的子孙取名字的时候往往会在其中增加与自己或者祖先相同的字即“通字”。比如,足利幕府的开创者是足利尊氏,尊氏生了两个儿子义诠和基氏,其中义诠系继承幕府将军宝座,此后世代就以“义”字为通字,比如三代以下历朝将军分别是:义满、义持、义量、义教、义胜、义政、义尚、义稙、义澄、义晴、义辉和义昭。在他们看来,取了“通字”更有助于家系更好地传承下去,无关乎辈分。
汉文化中的称谓禁忌即名讳方面的避讳始于周代。《春秋左传正义·桓公六年》道:“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唐代经学家孔颖达注疏:“自殷以往,未有讳法。讳始于周。”最早,避讳流行于上层人士之间,后来传至民间,逐渐成为一种民俗习惯。
中国属于礼仪之邦,向来有尊祖敬宗的习俗,祖先和长辈的名字都不能直接称之。如果晚辈直呼长辈其名,则会被认为是没有家教,甚至是大逆不道。即便与同辈人交往,也会在其名称后加上“女士”“先生”“同志”等以示对对方的尊敬。
与日本不同的是,汉文化中十分忌讳晚辈的名字与长辈的名字相同,或者有同音字、谐音字。至于采用历史人物的名字是极其罕见的。一方面是因为在中国传统观念中若是取了大人物的名字,而自己命中却没有那么大的“福分”来消受,会导致早夭。因此,在我国很多地方(尤其在农村),总会给自己的小孩儿取个“贱名”,如“李狗娃”“张丫蛋”等。中国有句老话叫“名贱好养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另一方面是受到中国几千年封建统治思想的影响。在封建时代,皇帝和一些有权势的官员把自己的名讳强令形成法度,古代民众心中早已形成了“不可越雷池一步”的奴性。比如,唐太宗李世民规定,凡是文章中出现“世”字时,都要用“代”字取代。这样汉语中才有了“世”“代”同义(如“世世代代”“世代相传”“江山代有人才出”等)的现象。这一类的禁忌还有很多,稍有不注意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二)生理缺陷和死亡方面
在日常交流中,人们往往忌讳谈论别人的生理缺陷。在日本人的交谈中,不会直接称呼“瞎子、聋子、瘸子”等有身体缺陷的人,而是将其统称为「身体障害者。如称呼瞎子不能叫「めくら,要用「目の不自由な人;称呼聋子不能叫「つんぼ,要用「耳の不自由な人;瘸子也不可以叫「ちんぼ或者「びっこ,而是「足の不自由な人。从这些称呼上可以看到日本人对于身有残疾之人的尊重。
在中国,疾病或身体缺陷也同属于禁忌的话题。俗语说“当着矮人不说短话”。生活中谈及这样的人时,通常会采用一些委婉的说法以照顾别人的内心感受。如面对精神病人,我们会说“脑子不太好使”;若一个人得病还没好,叫“还没好利索”;“瞎子”说成“眼睛不太好使”;“瘸子”说成“腿脚不灵便”等等。这些都是因为不愿意直呼疾病的名称或者对残疾者表示尊重而改用委婉的说法。
“死”是各个民族最为忌讳的字眼,因此在言语交际中人们总是回避它。若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就会用许多别的词语来替代。世界语言中有关死的委婉词也是最多的。据统计,日语中有关“死亡”的词语大约有50多种。对“死”的忌讳,日本人称之为「黒不浄。如说「亡くなる、「世を去る、「こときれる、「息絶える、「永眠する、「昇天する、「他界する、「不帰の客となる、「果てる、「くたばる、「没する、「土になる等等。
与日语相比,汉语中关于死亡的禁忌语要丰富得多。据统计,汉语中从古至今有关死的委婉语达几百个之多。如“永别”“离世”“辞世”“百年”“仙逝”“长眠”“过世”“老了”“走了”“倒下”“升天”“撒手”“归西”“入土”“驾鹤西去”“翘辫子”“下黄泉”“去见马克思”等等。另外,汉文化中对于不同阶层身份年龄的人的死,还有着不同的委婉语。例如,古代皇帝的死成为“驾崩”,诸侯的死称为“薨”,孩童的死是“夭折”,战争中的死是“牺牲”,坏人的死是“一命呜呼”等等。
无论是日语还是汉语,这些词都反映出一种民族的人文观念和伦理观念。虽然其构成方式和来源背景有同有异,但是词的作用是相同的,即尽力净化“死”所带来的损害性的情感联想,减少自己与他人情感上的对立。
(三)生理行为方面
提及生理行为,主要是指成年女性的自然生理现象(包括月经、怀孕、分娩等)和人体的排泄行为。这一类的话题也属于避免直接谈论的话题,谈及这类话题时,人们也往往选用委婉语来代替。
在古代,日本人很忌讳“血”这个字,日本人把与“血”有关的成年女性的自然生理现象称为「赤不浄。如江户时代称「月経为「月の障り并且沿用至今。到了现代,为适应社会需要,日本人又发明出「あれになった、「お月様、「生理等委婉语来代替「月経。用「身ごもる、「おめでた、「できた等词语委婉地指代怀孕。
此外,与人体排泄有关的词语也属于禁忌语。虽然人们天天都要用厕所,但还是尽力去避免直接说出来,日语中有很多关于大小便的委婉表达,如:「ちょっと失礼します、「あそこに行きます、「自然が呼んでいる等。
汉语中对有关女性生理现象的话题力求做到避俗求雅。如涉及到女性的“月经”时会说,“来事了”“大姨妈来了”“例假”“不太舒服”“好朋友来了”等等。“怀孕”时会说“有喜了”“有了”“添喜了”等等。就连上厕所时也要改为“出恭”“去洗手间”“上大号”“解手”等。
(四)数字与谐音方面
无论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会对一些数字或是数字的组合很敏感。这是与数字的谐音有极大关系的。
如:日本人特别忌讳“4”和“9”这两个数字。因为在日语中“4”的发音为「し,与“死”的发音「し相同;而数字“9”的发音为「く,与“苦”的发音「く相同。在日本人看来,因为“死”和“苦”是不吉利的事情,因此由于谐音的关系,也会讨厌自己与“4”和“9”这样的数字扯上关系。比如,医院里不存在4号病房,停车场里也很难见到4号车位。同时,日本人又偏爱奇数,像“七”“五”“三”是日本人在祝贺时表示吉利的数字。在拜访或者探望他人时,往往会带“3”或“5”样礼物。
中国人不喜欢数字“4”,也是因为它与“死”谐音。同时,中国人也不太喜欢数字“3”,因为它的谐音“散”,容易让人想到“分散”“离散”等不祥的事情。除此之外,中国很多地方在谈论岁数时,忌谈“73”与“84”。传说是因为孔子死时“73岁”,孟子死时“84岁”。另外,还有句俗语“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大概是因为古时能够长寿的人比较少,对许多老人来说,“73岁”和“84岁”就是一道坎,如果能迈过去,就能够多活几年。因此,一旦家里有人到了“73岁”和“84岁”,家人就会把老人的年龄上虚加一岁,以求迈过这道坎。但是在对待奇数和偶数的态度上,中国人和日本人又是大不相同的。中国人更偏爱偶数,“六六大顺、成双成对”就是很好的例子。送礼的时候更是讲究要送双份,求的是“好事成双”。
(五)其他
除了以上四个方面之外,日汉语言中在其他方面也有许多禁忌。
在日式婚礼上不能使用「終わる、「閉じる、「別れる等词语,甚至连「今度都不可以使用。因为一说到「今度,就会给人一种还有下次的感觉,不吉利。仪式结束时要说「これから、お開きになります,因为「開く有“开始”的意思,意味着新婚夫妇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行业禁忌也值得一提。如商店老板忌说“关门”,多数地方都用“打烊”。航运业忌“沉”,连与之相近的“盛”也属于禁忌语,而把“盛饭”改说成“装饭”“添饭”。在中国南方,行船忌说“住”,又因“箸”与“住”同音,故取“快”音,把“箸”改为“筷儿”。普通话中的“筷子”即由此而来。
四、结语
本文主要从“姓名和称谓、生理缺陷和死亡、生理行为、数字和谐音、其他”这五个方面对日汉禁忌语进行了分类研究,并对日汉两个民族的心理特征进行了简要探讨,发现两个民族在许多方面具有极其相似的心理特征,这对于加深两国间的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义。
众所周知,日本是世界上与中国共同拥有汉字文化,并在今天仍然固守汉字的为数极少的异民族国家。在历史上与中国大陆的长期交流,使日语也有了和汉语类似的表达方式。了解日汉语言中不同的禁忌语和委婉语以及日汉民族的心理特征有助于在中日文化交流中,充分理解对方、尊重对方。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只有尊重日汉民族不同的语言习惯以及社会习俗,才会使跨文化交际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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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倩 浙江宁波 宁波大学外语学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