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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刚的冯氏美食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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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冷饭剩菜

冯小刚的挑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人送雅号“小钢炮”。别看他爱和人死磕,但在民以食为天的古训下,他对吃饭这一人生大计,却显得特别好对付。这可能和冯小刚的人生经历有关。

冯小刚出生在北京的一个普通家庭,自幼跟着母亲和姐姐共同生活。母亲的身体又不好,47岁就患脑血栓,此后长年瘫痪在床。家庭条件并不优越,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在冯小刚的记忆中,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大鱼大肉。有时候回家,只剩下冷饭和剩菜,他就拿那些垫肚子。可能太饿,那饭菜吃起来格外香,特别是里面的葱段啊、蒜瓣啊,特入味儿。这段时光对他来说记忆犹新,所以等到成名,冯小刚最爱的饭菜还是水泡冷饭加剩菜。

1984年,冯小刚带着军旅风尘转业到地方,进入北京城建开发总公司,从事文化宣传工作,后结识了妻子。那时候的冯小刚还不太忙,总能在家里吃上个一日三餐。后来他调入北京电视艺术中心成为美工师,由好友兼搭档葛优介绍参加上海电影节,从此正式开始电影生涯。之后,聚少离多让冯小刚与妻子之间产生分歧,两人和平分手。

遇到徐帆时,冯小刚还是好吃剩饭这口。有一次在片场,别人的盒饭里都大鱼大肉,冯小刚却只点了个西红柿炒鸡蛋。那时徐帆还不了解他,好奇地问:“你这西红柿炒蛋是不是不太一样啊,难道有什么秘制配方?”冯小刚大方地说:“你尝尝啊。”徐帆还当真夹起来尝了一口,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顿呼上当。后来她发现,冯小刚对这道菜情有独钟,几乎每天都要点。等两人结了婚,徐帆才知道冯小刚在吃这上面,绝对是和小时候的记忆有关。

看冯小刚吃饭这么简单,工作又很辛苦,徐帆有时候就想犒劳他一下,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没想到出力不讨好,人家压根儿不稀罕。在常人眼里的好菜,他有时候连瞧都不瞧一眼。可大伙儿都看不到眼里的,什么酱油汤拌饭,他吃得贼香。看徐帆一脸不解,冯小刚自有他的一套道理,这吃饭和谈恋爱一样,看对眼才有感觉。

随着片子越拍越多,冯小刚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应酬跟着多起来。他特别怕这些场合,每次都吃不饱饭。回家之后,还得给肚子恶补。他最怕的就是吃粤菜,虽精致,吃完了仍觉一顿饭没着落。他曾写过一篇博文,在网上疯转。

“在祖国的各大菜系中,我最清楚的就是粤菜。出了名以后,经常被奉若上宾,饭局不断,且多是粤菜的局。在北方,粤菜被公认是最铺张的,稍不留神就中了埋伏,光是一人喝一盅汤就比叫满一桌子的川菜贵,刀刀见血,做东的人不带上万儿八千的,看菜牌的时候就得把第一页翻过去,直接从第二页点菜。正因为如此,也就显出宴客的体面。吃粤菜的特点是,开饭前先请来宾围着鱼缸笼子一通端详,分别指出自己心仪的活物,接着就有一批生猛海鲜英勇就义。处决的方式也是十分残忍,龙虾通常是被凌迟,肉都吃完了,头上的须子还疼得直打哆嗦。蛇一般会当众被剪掉脑袋,挤出血和胆献给主宾。”

凡属这类饭局,他能推则推,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是盛情难却的,就先在家吃饱了再去赴宴。席间也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躲闪不过,又不想让别人扫兴,就象征性地夹两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跟着瞎比划。别人一让吃菜,他就端酒杯,掩护自己蒙混过关。或者只能拿话搪塞,他讲笑话飞段子,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弄得每次赴宴之前必得搜肠刮肚冥思苦想,说姚明现在值多少钱,说好莱坞的各种逸事,连传谣带造谣,凡是能引开别人注意力的手段全都施展出来。

朋友一说他吃饭的口味难把握,他就慢条斯理地回答,穷人家的孩子发了财也学不会享福,拍的电影也重实惠。

家得有烟火气

2009年,冯小刚身体欠佳,在家休养数日。朋友们前去探望,提来各种营养品和补品,都没能让冯小刚动心。唯独不知道谁送来的一篮子咸鸭蛋,让他眼前一亮。这咸鸭蛋可是好东西,每天当宝贝一样。徐帆就替他在朋友面前解释,你们吃你们的,别理他,他这人特别拧巴。冯小刚会加上一句,要是你们心里过意不去,觉得亏了我的嘴,就干脆把那些奇珍异馔折成现钱给我也行。

冯小刚不能算是个骨灰级吃货,但天南海北地拍片子,也算尝遍天下美食,而且到哪儿都先找当地特色菜。当然,食物也决定了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认知,了解透彻后拍出的片子才有感觉和生活气息。每到一个地方,去吃当地的风味小吃和本地菜,绝对是冯小刚不可缺少的行程安排。

2011年,冯小刚一行人到重庆为新片《1942》选景。重庆可是个美食天堂,这让冯小刚大饱口福。他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对这里的美食攻略颇有一番研究,哪家菜馆出名,哪个路边摊味儿正,包括里面的招牌菜都了如指掌,点起菜来得心应手,吃得更是津津有味。大家都信服冯小刚对美食的敏感度,一般也都让他点菜。这次,王朔来得较晚,冯小刚他们一行人已经大吃了几天,对当地的菜馆摸得门儿清,等王朔一来,就被冯小刚拉着海吃猛喝,一边看辣妹一边吃美食,那叫一个爽。

后来,朋友们都喜欢去探冯小刚的班,原因就是能跟着他饱尝美味。可一到他半夜三更熬夜加餐时间,大伙都作鸟兽散,一个个闪得老远,谁也不愿吃开水泡冷饭啊。冯小刚说这些人太不仗义,只能同甘不可共苦。每当这时,徐帆就数落他不合拍。冯小刚一脸无辜,那没办法,人最不易改变的是胃,有钱也改变不了。没有人会嫌弃故乡的土特产,远离故乡的人还会无休止地怀念山沟沟里的野菜杂果呢。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无道理。

冯小刚最怕被人拉去吃馆子,推三阻四,于是就有好客的朋友让他自己挑地儿。冯小刚不好再驳人家面子,挑的菜馆却令人瞠目结舌,不是弄堂里的小菜馆子,就是大众店铺。这么一个大导演让粉丝看到在不体面的小馆子吃饭,总不太好,朋友就千方百计地说服他换个高档点的。冯小刚一脸正经,这菜馆怎么了,味儿好,还便宜。朋友只好说出自己的顾虑,冯小刚扑哧一下乐了,我长成这样,还怕谁看呢,认出来又能怎样,这给你省了钱,还吃得舒坦。一席话说得朋友心服口服。

可有些地方,冯小刚也不爱去。有一次去惠州,被热情好客的朋友请去吃当地菜。他在惠州待了两天,吃了第一顿客家菜,就直截了当表示下顿要找北方菜馆,他说:“我的胃我做不了主,你懂的。”临走时,朋友又送了当地的特产梅菜。盛情难却,带回了家,却任它在厨房的角落里发霉。据说一个人3岁之前吃什么东西、什么口味,就决定了一辈子对这些东西和口味的记忆,这真是没法改变的。

说起来这群朋友,与冯小刚最对脾气的还数葛优,不光在拍片上默契,连吃上也合拍。自从他们合作《不见不散》之后,两人就在京城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茶餐厅,也叫“不见不散”。这两个小吃货可算把他们共同的吃喝理想付诸行动了,美食的力量是无限大的。也是受了冯小刚的影响,葛优每到一处也要尝尝当地的特色美味。2006年,《夜宴》剧组到台湾做宣传,这对活宝可找到了大快朵颐的机会,首映会后不去参观什么著名景点,而是结伴去吃传说中的麻辣锅。他们经常在一起探讨美食,冯小刚和葛优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吃家常菜,更热爱在家里开伙。过日子一定要在家开伙,如果不开伙,家就冷清得不像家了。

2013年底,冯小刚和葛优合作整整20年。他们的新片《私人订制》会上,为纪念这20年的交情,两人还来了个交杯酒。冯小刚说过,能吃到一起的才是真正的朋友,难怪他和葛大爷的关系会这么铁。

胃口这回事儿

众所周知,冯小刚是素食主义者,最喜欢吃的就是西红柿。这不仅和小时候的记忆有关,一直到他长大成人也没改变这个习惯。1985年刚结婚那会儿,既没冰箱,也没空调,夏天的时候,吃过晚饭,他都会把两个西红柿切成片放在冰桶里,然后提着冰桶,带上妻子,于傍晚时分下楼散步,一是为了消食纳凉,二是顺便到马路对面的冷饮店买上两个冰激凌,放在冰桶里,把西红柿冰凉以后再搅在一起吃,几乎每天如此。后来,冰激凌吃腻了,白薯干和巧克力也渐渐失去了宠爱,只有西红柿爱不释口,久经考验,痴情不改。

不吃肉,海鲜也不吃,沾腥带荤的食物一概拒绝。因为他的味觉异常敏锐,如果蒙起眼睛,端上两盘牛羊肉,嗅一下,他就能告诉你,此是牛,彼是羊,羊肉比牛肉膻。鸡鸭也是如此,煮熟了,酱了,再风干了,各取一片放在嘴里,嚼一口,他就能把它们区分出来,因为鸭子比鸡有点腥。如此敏锐的味觉造成了冯小刚偏食的习惯。可他对素食的这点长情,却很得好友姜文的佩服。在一次采访中姜文曾夸冯小刚,虽然冯小刚自己吃素,但他请客全是珍馐美味。他不以自己的喜好来请客,跟你在一起,也许你吃荤,他为了和谐,他也吃点荤,但实际上他是吃素的。

冯小刚在家是很少下厨的,因为身边有个爱在厨房捣鼓的徐帆,他就更乐意做甩手掌柜。但他也偶尔会在朋友面前露一手,最擅长的就是包饺子。每年除夕,和家人吃过年饭后,约上三五好友,拌几道凉菜,包上一盖帘饺子,喝着小酒谈天说地。一圈儿电话下去,应邀的朋友就不下10位,各路神人都是老不正经。在他们那个年代,不会做饭的少,尤其北方人,会包饺子是必需的,不会和面也会调馅,不会调馅也会擀皮儿,不会擀皮儿也会包饺子,不会包饺子最起码也会剥蒜剁肉馅。他们那年代没人惯着你只会吃,孩子都得拎网兜打醋去。

而对于饺子这东西,冯小刚还真有点讲究。不喜欢吃饭馆包的那种一个肉丸的馅,包饺子也不喜欢用手挤,喜欢捏着褶包。面也不能软,煮出来不筋道。他对馅中的比例颇为在意,三分之一的肉和三分之二的菜,白菜里带点韭菜,用花椒油香油料酒鸡蛋葱花姜喂馅,关键是咸淡的把控,淡了不香。冯小刚有个绝活,不习惯用舌尖品馅的咸淡,鼻子嗅一下就八九不离十。你别说,他包出来的饺子就是好吃,还很得朋友们的追捧。7岁的小女儿在他的熏陶下,包的饺子都能立住了。他自豪地说,这孩子别的才能不敢说,长大了一准儿会做饭。

“其实会做饭是一挺美的事,招人待见。张罗饭局,陆续来的朋友都聚在厨房海聊,那种热闹和亲切会弥漫在每人的心头。等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开始催做饭的人:“行了,差不多了,够了,别忙活了,就等你丫上桌端杯子了。”这时你就可以扎着油手接过杯子说:“走一杯,走一杯,你们先喝着就差一汤了。心里那叫美。”

别看冯小刚不常下厨房,但作为电影界响当当的大导演,被指定为2014年央视春晚的总导演,他还是以厨师自诩,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我是一个做家常菜的厨子,这次到宫廷菜的厨房里做饭,油盐酱醋在哪儿搁着我都不知道。”毋庸置疑,冯小刚这顿丰盛的宫廷菜,还是挺符合大众口味的。

关于美食,冯小刚曾在一篇博客中写道:“长期熬夜养成吃夜宵的习惯。夜宵很简单,开水泡饭就剩菜。尤其喜欢吃剩菜里的葱段蒜瓣,入味,香。餐后喝一杯柠檬水漱口,点一支烟回味,美。自幼家境不富裕,菜咸下饭,因此养成口重的习惯。胃口这回事儿,谁认真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