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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宸桥,大运河的最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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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退回去四十年,如从运河水路进杭,只要见到了拱宸桥,便觉得杭州到了。换一种说法是,拱宸桥到了,京杭大运河也快到头了。然而住在城里的杭州人的感觉却正好与此相反,城里的人老觉得湖墅是运河开始的地方,要坐运河船出去,必先到湖墅,湖墅是一扇从运河水路出杭州的门。老底子住武林门南边的杭州人,总分不清“拱墅“和“湖墅”,去卖鱼桥说是去“湖墅”,去拱宸桥也说去“湖墅”,因此那时“湖墅”的概念,实际上包含了从米市巷到拱宸桥沿运河两岸的一个狭长的区域,而这一区域又正是我们今天关注的运河文化遗存的所在地。

傲然伟立的拱宸桥,是运河近代几百年历史的真正见证者,岁月的沧桑,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老态龙钟的印记,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多年来,尽管一次次走近拱宸桥,但这座老桥给我最鲜明的记忆,依然是最初见到它时的一些印象。

1968年冬天,所在中学组织学工劳动,选定的工厂是拱宸桥北边的浙江麻纺厂。那时从市区去拱宸桥的唯一陆路交通是一路电车。从南星桥光明电影院门口一直开到拱宸桥东堍,全程14公里。当年的拱宸桥真是一个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地方,桥西的杭一棉有6千工人,桥东北的浙麻厂有7千工人,桥东南的杭丝联有5千工人,每天下午2、3点,恰逢三家大厂早班下班时分,桥上桥下的人潮,即使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显得并不过分。36年以后的2004年12月,同样也是一个冬日的下午,我手持索尼828数码相机,桥上桥下寻觅着值得摄取的镜头。随着桥周边三家大型纺织企业的消失,当年那种人潮汹涌的场面再也不复见到了,那老桥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和落寞。唯有桥东岸片片崛起的高楼,在重写着新时代的另一种辉煌。

相比而言,桥西的街道和民居,由于列入古街保护规划,依然显得古朴依旧,尤其是位于桥西头的那个菜场,还真能寻找到一丝上个世纪的气息。沿运河西岸南伸的小河路,以及再南面的小河直街,也算是这个年代的“异数”了,这种模样的街景,倒回去三十年,杭城随处可见,一年一年的拆迁下来,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越来越少,少了就变成“宝”了,以至保护小河直街古貌的呼声越来越高,这正应了那句“失去了才觉得宝贵”的老话。

运河杭州段在最近的几十年里有过两次延伸。第一次在1970年,运河延伸到艮山港(即今天中河高架互通下的那段水域),第二次在1986年,再从艮山港延伸到钱塘江的三堡船闸处,让运河跟钱塘江直接作了沟通。但过去千百年的历史中,运河杭州段的终点,一直在今天湖墅南路的夹城巷中,那是一条将运河水与上塘河水隔开的河坝名叫“德胜坝”。1970年运河南伸时被掘去。但“德胜”的地名倒是保留了下来,只是现在的德胜路和桥比历史上的“德胜坝”偏北了约300米。古时的“德胜坝”南北两边的水位高程不同,所以只能筑坝相隔。凡从钱塘江进运河的木排货船之类,到了德胜坝前必得靠人力牵拽才能翻坝而过,那些不便连船一起过坝的货物,在坝前就地装卸或“过驳”装船。久而久之,德胜坝又成了运河沿岸的一个重要货运埠头(码头)。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

德胜坝成为京杭运河的南终点,同西湖水的下泄出流也有密切关联。西湖接纳诸山之水,满则必溢,古时西湖有两个出水口,涌金闸和圣塘闸,两闸之水汇于杭州城北古新河,在德胜坝北一百米处的黑桥头下注入运河,这是千里运河接纳的第一注自然来水。从历史上水系的走向看,德胜坝以北的运河河道是一条自然形成的河流,早在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前即已存在,它是西湖水外泄的通道,隋代的“开凿”不过是将自然形成的河流疏浚一番而已。受制于古代水利技术的局限,难于处理运河水位与市内河道水位的高差,在西湖水入运河的水口附近,筑坝隔水,使大运河止于此地,便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了。相传乾隆皇帝游杭州时,那龙船也是到此止行,泊于黑桥头外的运河边上。

湖墅地区作为古代运河的南端点,曾是杭州古城联系杭嘉湖产粮区的重要门户,存在过大量的装卸搬运埠头和仓库,现在还保留下如富义仓,仁和仓,仓基上等地名。两年前为富义仓古址的保护问题,媒体上曾有过很长时间的热闹,“仓基新村”也因地名的不雅(“仓基”与“娼妓”音接近)而引发过一阵更名风波。“仓基上”的地名很怪异,它和富义仓之类的“现在时”不同,它只是一个“过去时”,从地名的含义推测,很久以前,那地方应该是一个大的仓储区域。后来房屋倒了或失火烧了,在其废墟上,附近的船民搬运脚夫,搭起简易的棚户居住,没有文化人来为它取名捧场,就着仓基废墟上建房的那点意思,顺口叫成了“仓基上”,一直叫到今天,反倒成了一个很有“文化”内含的遗存,真是笑煞了后世的考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