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我其实羡慕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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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档案

姚谦，台湾知名作词人，音乐人。

曾担任台湾科艺百代（EMI）及维京唱片（Virgin）、新力音乐、点将唱片的总经理。二十年来，成功打造出张清芳、伍思凯、优客李林、柯以敏、萧亚轩、刘若英、李玟、赵薇、江美琪等歌手。个人发表原创歌词600多首，一首《我愿意》自王菲开始，被无数艺人翻唱。

在流行音乐之外，姚谦也涉足其他音乐相关领域。他担任多媒体音乐剧《琥珀》以及儿童狂欢剧《魔山》的音乐总监。在电影音乐领域，1989年，就凭借《鲁冰花》在台湾金马奖上夺得“最佳电影插曲奖”。第25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姚谦凭其《如果爱》一举夺得“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奖”。 出版随笔集《我愿意》、小说《脚趾上的星光》。

作为华语乐坛的金牌词作者，姚谦写过的歌不下七八百首。他是李心洁、刘若英等大牌艺人口中的“谦哥”，是一手栽培和捧红了李玟、萧亚轩等众多天后级歌手的唱片公司高层。在抛出“唱片已死”的观点后，姚谦离开了唱片业，2011年出版首部心灵励志随笔集，最近又在内地推出了小说处女作《脚趾上的星光》。擅长捕捉细节的词人，如今用情书来描绘细腻的情感，他的新书依然传承了音乐的唯美。

最讨厌的是自怜

从小绕在裁缝师妈妈脚边听黑胶唱片的台南眷村小孩姚谦，从汽车销售误打误撞成了写词人的姚谦，作品第三首（《鲁冰花》）便获大奖的姚谦，亲历、见证华语流行音乐渐起直至巅峰、而后又逐渐式微的姚谦，喜欢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写歌的姚谦，文艺而感性的姚谦，自去年年底，却撤离唱片界，理性而决然。

问他如此感性又如此理性，是不是矛盾综合体。姚谦毫不犹豫回答：不是理性，而是清楚。人最糟糕的就是抓住过去不放，或自怜。

GRACE：你曾经说过，唱片已经死了。作为华语流行音乐曾经巅峰的亲历者。你如何看待当下各种音乐层出不穷，但真正能走进人心的却越来越少的现状？

姚谦：唱片已经死了，这是我一直强调的事。但音乐还活着，只是怎么活？现在是比较混乱的前期。当音乐没有唱片支撑的时候，它的经济价值在哪儿？好像这几年我经历的，唱片挣钱，电影挣钱，都是短期内着急回收利益的，没有耐性的。这是个价值性不太一样的年代。这段时间大家就等待吧。等待那些慢慢变大的、新的产业文化模式。

GRACE：你会不会经常回忆曾经的荣光？

姚谦：我从去年年底就退休，不再续约，离开唱片业了，所有唱片业给你的荣耀，美好的记忆，必须全都抛弃。都已经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当你还把上一次成功的经验抓着不放的时候，就表示真的没有前进。（你是比较理性？）也不是理性。我只是清楚而已。人最糟糕的就是抓住过去不放，或自怜。我最讨厌的是自怜。人害怕的事情很多，但当你了解了害怕的本意，就会知道怎么面对。它不就是来自无知吗？因为你不了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对死亡害怕，对分离害怕，对疾病害怕。当一个疾病你知道治疗方法还会害怕吗？从解决方法的过程开始，你的害怕程度就已经降低了。那些旧唱片时代的自怜人之所以害怕是不晓得怎么面对现在，所以才会一直否决现在。我说唱片死了，音乐活着，怎么建立？只有往前冲，学经验，可是如果因为害怕而不动，自怜，永远都不能往下走。

GRACE：你是一个往前看的人，从不往后看？

姚谦：应该不往后看。往不往前看我也不好说。我愿是不停在思考的人。

谁都可以在爱情里客观

这些年塑造的歌手们，也都成了姚谦的朋友甚至亲人。萧亚轩不听话的时候，萧妈妈会找姚谦来管管。唱着《一辈子孤单》的刘若英突如其来的结婚，他却说“我早就断定她会嫁个北方人的”，作为一手包办刘若英诸多成名作的词人，姚谦说“这应该是等待最久的喜糖”。“因为奶茶的表现方式，比较冷静、比较文艺，不那么煽情激动，她甚至把孤单变成了一种形容词，好多人对她有很多误解，都觉得她应该不会嫁吧，都觉得她能适应黄金单身贵族的生活。但她从来也没有说过她不嫁，也从来没有停过对爱情的一些期待。”

入行20年，刘若英只是姚谦亲眼见证与亲手扶植的诸多艺人之一。这份名单很长，问他最偏爱谁，他神秘一笑，“工作很难说偏爱与否。很难有自己情绪的选择。我不能说我喜欢什么而去做什么，或者她不是什么而把她扭转成我喜欢的样子。如果你真的问我个人喜欢，从我的书上可以看出来，我是比较喜欢文艺类型的。”

GRACE：是越清醒的女生，越难得到幸福吗？

姚谦：除非你认为结婚就是幸福的目标。但其实结婚和爱情中间，还有一层是勇气。

GRACE：我看你在微博上说“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劳心的事，因为实际的状况永远跟不上心灵的进度，人憔悴了但心还是火热的”。你曾给那么多女生写过那么多关于爱情的歌曲，道尽了爱情的种种况味，是怎么做到“写尽女人心”的？

姚谦：得分两个角度看这个事儿。第一是我写女人的方法，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所以一直都有很多磨练的机会，面临过一些考验，所以学会了一些方法和技巧。当然，与女性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倾听，即使你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也要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我觉的这个方法可以让我得到很多从女性角度的主观资讯。因为当我放下自己、不回嘴、把主观压下来、开始倾听的时候，自然就可以进入到对方第一人称的世界里。第二个角度，就是我写的很多情感面，爱情或是友情，比较深沉的部分，我觉得男性女性都一样，只是表达方法不一样。比如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其实我是在写一个男人的独白。

GRACE：但我在这首歌里完全听不出男人的感觉。

姚谦：所以说男人和女人是共通的。而且有些东西不一定是你自己的经历。比如奶茶的《原来你也在这里》，我说的就是张爱玲。阅读张爱玲之后，对照她的一生，会发现她有很多个人的偏执。她其实是有点蛮横的，但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你又会原谅他的蛮横。在爱情中，一方面热烈的爱，一方面又很冷酷地感受爱情对彼此的煎熬，冷静地书写。像她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依然败在爱情里面一辈子。她的爱情是两面的、极端的，永远没有客观、中间的那一面。（可是谁在爱情里能做到客观呢？）都可以，千万不要用这句话来催眠自己。所以我试图用一种中立的态度来写（爱情），其中最重要一句便是，“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