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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希的眼泪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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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结束,上班的前一天,前台打来电话通知梅朵,说公司搬家了。梅朵皱眉,胡哥果然坐不住了,都开始先斩后奏了。

新的办公地被胡哥装饰一新,只不过梅朵的经理室小了点,而且四面都是墙,连扇窗户都没有。胡哥的倒是宽敞豁亮,大大的落地窗,每天准时晒进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胡哥坐在里面,满脸的壮志绸缪。

郁以又去了欧洲,郁以的助理,梅朵的助理全都换了新面孔。梅朵尽量不动声色,可是端咖啡的手有点抖。

休年假前,梅朵就料到胡哥会有所动作,叮嘱郁以每日到公司坐镇,郁以心不在焉地边答应,边和陌陌里的妹子聊个不停。

就因为郁以这副样子,跨进三字头年龄仍旧没个正形,郁老爷子才存了另找接班人的心。胡哥是公司元老,手里捏着公司的业务命脉,自认为是最适合接替郁老爷子的人,向来不把郁以放在眼里。可恨的是郁老爷子纵容他的跋扈,谁都猜不透老爷子究竟想怎么样。

梅朵盘算着怎么扳回一局。快下班,收到一条微信,郁老爷子发给她的,叫她到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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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郁以的未婚妻,梅朵深知自己的面前,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饭桌上郁老爷子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梅呀,郁以这孩子你也了解了,出世太深,不能委以重任。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会很不容易,将来要承担太多东西。你有准备吗?梅朵脸上堆满笑,说一直准备着呢,郁老爷子脸却一黑,不再接她的话。梅朵忽然有所悟,郁老爷子这般纵容胡哥胡闹,或许不过是为了考验她。

她必须有所行动。当夜,梅朵发邮件给郁以,要他速速回国,并且上了几家猎头网,物色有实力的精英。胡哥要求修改公司规章制度、裁人、给亲信们加薪,梅朵一概不以反驳,由着他闹。

胡哥新招了批业务,其中有个叫大零的,大学刚毕业,一看就知是从小地方来的,还没完全褪掉乡土气。梅朵第一次跟他碰面,在茶水间,见她进来,他毕恭毕敬叫声梅姐,转身帮她将最爱的蓝山取下来,放到她面前。梅朵挑了挑眉,对这个笑起来一口白牙的男孩立刻心生好感。刚来几天,他就观察出自己的喜好,是个做业务的好料。

胡哥却不怎么待见大零,常常派给大零吃力不讨好的跑腿活,不高兴了就拿他撒气。一天,梅朵从外面回来,刚进公司就听见胡哥的咆哮,之后大零脸红红地从胡哥办公室出来,开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听人事说,胡哥训大零时,大零顶撞了几句,胡哥就叫大零走人。那时是正午,骄阳似火,梅朵站在接待室落地窗前,看见大零背着包,从大厦里出来,茫然无措。她忽然从那个迷茫的身影里仿佛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也像这样,在这个巨大好似怪兽的城市里左奔右突,迫不及待想抓住一切可以让自己感觉安全的东西。她迅疾地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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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零以梅朵助理的身份,重新到人事部报到。

郁以从欧洲回来,梅朵去机场接他,大零一路跟着,郁以瞥瞥他,淡淡说句,你怎么找了个男助理?梅朵没搭腔。别人听了,也许会认为这话是在吃醋,梅朵深知,郁以绝不是。认识郁以四年了,郁以一直是这种淡淡的,毫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不是手上的订婚戒指提醒身份,梅朵怀疑自己在郁以的生活里,不过是空气。

梅朵只用简短几句话,让郁以搞清公司现在的形势。虽然她对郁以不抱什么希望,可是有他坐镇公司,她总归有个靠山,世故的人都会明了,老爷子再怎么不待见,也不会拱手把公司让给外姓人。

好在郁以虽然无心于商务,但凡是梅朵要求他做的,他都积极配合。梅朵叫他请老爷子吃饭,拍全家福,出入公司必须跟她成双成对,他都做得恰到好处。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静悄悄地进行着。胡哥闻到了火药味,暗地里也在动作。梅朵把自己忙成陀螺,只有临睡前泡在浴缸里的半小时,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可是这半小时里,梅朵常常觉得的,是深刻的寂寞。常常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的泪。

有时她会想,假如她没有认识郁以,只是认识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做一份普通的工作,普普通通结婚,生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也许,她会比现在幸福得多。但生活没有也许,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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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可靠人士提供的情报,胡哥私下一直和郁氏竞争对手有往来。郁老爷子最恨人吃里扒外。如何抓到证据,梅朵犯了难。

大零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去做间谍。从被胡哥开除,梅朵将他收留,大零对梅朵的感激,远远超过了下属对上司的忠诚,更多像江湖义气。

圣诞夜那天,梅朵被郁以放了鸽子。她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大餐,一瓶红酒将自己灌得七荤八素,迷朦中,有人将她背起,那个宽厚结实的后背很陌生,奇怪的是梅朵一点不觉得危险。

第二天早晨,梅朵从沉睡里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寓所床上,旁边沙发上和衣睡着大零。已经是深冬,梅朵拿了条毛毯,去给大零盖上。走近他那一刻,一股劣质烟草味忽然让她醒悟,昨晚她潜意识里那么安心,是因为她闻到了大零的味道。

什么时候,她和大零这么熟了?她拿着毯子呆站着出神,大零忽然睁开了眼睛。对视只是瞬间,可能几秒,也可能几分钟,但那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停止了。他们从眼睛,仿佛进入了对方的心。

然后梅朵惊悟到哪里不对,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大零咳了一声,小声说你昨晚喝醉了,我不放心,就在这守了一夜。梅朵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空气莫名地尴尬,大零说那我去公司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很久,梅朵才想起,她连句谢谢都没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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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大零拿到了胡哥串通竞争对手私开公司的证据。酒醉那晚后不久,大零就递了辞职信,混到对手公司做了名电话销售。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把证据交给梅朵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上尽是伤痕。

梅朵问他怎么回事,他摇头不肯说。后来梅朵才知道,大零用的是偷。途中被保安发现,打了个半死,保安搜遍他身上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就将他放了,第二天公示开除。大零把偷到的资料存到了网盘,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

梅朵将证据拿给郁老爷子看,老爷子暴跳如雷,让胡哥回家歇长假休息。

郁老爷子对梅朵这一仗相当满意,婚礼也很快提上了郁家日程。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忙碌,两个当事人却打不起什么精神。郁以更频繁地狂欢,梅朵整日神思恍惚,她总觉得很对不起大零。

她没办法叫大零再回公司,怕引起郁以的猜疑。她给大零很厚一沓钱,以示酬谢,大零坚决不肯收。他没找到可以干的工作,听说在租住的村子里卖臭豆腐。

一天下班后,梅朵去看他,走进嘈杂混乱的村屋,垃圾场的臭味扑鼻而来。她拐了很多弯,才在一家饭馆前看到大零。他站在手推车后面,在油烟里一丝不苟地炸豆腐。听见她叫他,他惊讶地抬起头,然后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好像王宝强那样的笑脸。梅朵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她不可能喜欢他的,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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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梅朵和郁以举行了婚礼。婚礼是露天的,在一片新开发的牧场里举行。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梅朵猛然看见,郁以身后那颗柏树下站着的,正是大零。

他大半个身子都站在阴影里,脸上严肃的表情却看得分明。他用炽热的眼光看着她,仿佛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把此刻的她牢牢铭记。梅朵乱了心神,戴给郁以的戒指差点掉在地下。等她定定神,再去看大零,他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郁以坚持要去希腊度蜜月。临行前一个小时,梅朵偷偷溜了出来,开车直奔大零的村屋。那个饭馆前已经没有了臭豆腐的摊位。饭店老板告诉他,卖臭豆腐的小伙子,早晨刚刚搬走了。

梅朵找到大零住过的房间。那是一间只有十平米的位于顶楼的房间,房东在一排房子前种了葡萄、蔬菜,还养了条狗,房东说大零一回来就帮着他料理作物,喂狗,房东说大零一直说很喜欢这儿的,怎么说搬走就搬走了呢。

大零那间房子还没有租出去,地上扔了一堆不要的东西。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了一些字,是大零的字迹,似乎是未来规划什么的。仔细看下去,会发现在木板中间,写了一些很纤小的字。全是梅朵梅朵梅朵,差不多刻了几十个。在那几十个梅朵之后,有一行更纤小的字:我会奋斗成富翁,之后来娶你,你可以等我吗?

梅朵看了,先是微笑,然后她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大零奋斗成富翁?好难拼凑的想象。她走出来,穿一身华贵的纪梵希,站在葡萄架下,站在与她格格不入的村居的屋顶上,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