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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懂才叫现代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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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响乐的听众是多一些好还是少一些好?交响乐是让人听得懂好还是听不懂好?交响乐是让人爱听好还是不爱听好?”中国音协名誉主席、作曲家傅庚辰这三问也引发了本报记者的3个疑问:中国现代音乐,观众听不懂吗?创作注重旋律,是保守、落后吗?作曲家,你为谁创作?说到底,还是一个问题――

9月2日,在浙江交响乐团举行的一次交响乐创作论坛上,中国音协名誉主席、作曲家傅庚辰以这样3个问题开始了自己的讲话。针对当下国内交响乐创作的现状,傅庚辰严厉地指出:在现实生活中的交响乐舞台上,有相当一批中国交响乐作品,听众很少、听得懂的人很少、爱听的人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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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音乐

观众听不懂吗?

话题要从前一天的音乐会说起。9月1日,浙江交响乐团推出的一场中国作品音乐会在杭州剧院举行,由该团特邀的“中国音乐常任指挥”阎惠昌执棒,所奏作品皆为中国当代作曲家所作且都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民族风味:改编自民乐作品的《龙腾虎跃》、描写西湖美景的《西湖寻梦・水月・鱼》、以越剧为素材的《丽人行》、取材于昆曲素材的《春闺梦》都具有浓郁的江南韵味;蒋国基用弯管笛演奏的《大漠》奏出茫茫大漠的苍凉;崔炳元创作的《大唐》再现了盛世长安的雍容华贵;而刘创作的《为阿佤山的记忆》则是颇具西南少数民族音乐的原始和神秘。

这样一台纯粹中国作品的音乐会在杭州当地却吸引了大批观众,上座率逾八成。从现场情况来看,观众对中国作品比较喜爱,特别是对具有当地特色的几部作品认可度很高。事后阎惠昌透露说,他开始还担心《为阿佤山的记忆》这部37分钟的作品观众接受起来有困难,为此演出前他还与刘进行了详细沟通、准备自己吃透后再介绍给观众。但事后看来,这种担心有点多余了。散场时,几位观众边走边谈论:“还蛮好听的,看来现代音乐也不一定都难听啊”。

音乐会后作曲家杜鸣心表示,这几部作品音乐风格都是中国的、具有中国作品的韵味,所以观众能听懂、容易接受。其实这几部作品在创作上都使用了现代技法、具有现代的时代特征和思维方式,但是将现代技法和中国传统音乐元素相结合,听起来也都很好听。所以,谁说现代音乐就得难听?谁说中国现代音乐,观众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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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注重旋律,是保守、落后吗?

今年82岁的杜鸣心在学校教了一辈子作曲,但是近些年的一些现象却让他觉得有些困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音乐学院里学作曲的学生写的东西他都听不懂了,好像搞得越怪越好、越玄越好,“现在的孩子写东西都在追求新、奇、怪,很少有人能踏踏实实地在音乐的品质上下功夫”。中生代作曲家王宁认为:“现在的学生太浮躁,有立志要成为作曲家、写出好作品想法的人越来越少,都太功利了”。这位中国音乐学院作曲系的主任无奈地摇摇头说,“比起当年我们上学的那个年代,现在的年轻人没有那种对艺术追求的劲头了”。

阎惠昌则认为现在音乐学院的教学构架存在问题:“当年我在上海音乐学院读书时课程是中西兼顾的,有专门的中国民族音乐理论课。但是现在国内音乐学院的课程设置好像更多是按照西方音乐知识体系来建立的。我们把西方音乐的技法和理论学得像模像样,但是自己的音乐传统却丢弃了很多。中国的音乐教育体系不仅应该具有世界视角,更应该具备鲜明的民族文化”。丢失了音乐传统,也就丢失了我们自己的音乐风格。傅庚辰举例说,有一次某音乐学院举办新作品音乐会,特请了外国专家莅临。外国专家听后说:你们的写作技术一点也不比外国差,但就是听不出来是中国人写的。

傅庚辰这位曾经创作过许多脍炙人口作品的作曲家称,国内曾经出现了一大批“指挥不愿意指、乐团不愿意演、观众不愿意听”的作品,且在一段时间内这种风气在音乐院校内尤为明显,“只要一写有明确调性和完整旋律的音乐就被认为是保守、落后。更有甚者,音乐院校作曲系的学生在作业上写几句旋律,竟被指导教师说成是‘堕落,可耻’”。傅庚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种现象的根源:“很多作曲家对外国的现代技法照抄照搬,脱离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脱离中华民族音乐语言、脱离群众的欣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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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你为谁创作?

“舞台上的演奏者手忙脚乱,舞台下的观众哈欠连天。就看他们煞有介事地东响一声、西敲一下,至于奏出的音乐则完全听不出、更谈不上有什么好听可言。一场音乐会听下来给人感觉就是在装神弄鬼、不知所云”。这是一位网友在自己的博客中描写的听完一场现代作品音乐会的感受。相信类似的经历曾发生在许多听过现代作品的观众身上。对于这样的作品,客气一点的观众通常会说:“太高深,我欣赏不了”。而有些偏激的评价则直接说:“这哪是人听的玩意儿”?

作曲家,你究竟在为谁而创作?是为自己还是为观众?是为现在还是为未来?一位音乐评论家不客气地指出,现在有些作曲家的创作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内心感受,而不是从观众的角度去考虑作品的思想性和可听性。

这种氛围造成许多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毕业生走出校门后找不到用武之处――自己写的东西没人听,实用性的东西又写不了。所以走上社会后,许多毕业生要么适应社会的需要重新学起、要么转行。

对此傅庚辰表示,对作曲家的创作思维不应加以限制,作曲家选择什么样的题材、风格、样式进行创作完全是他们的自由,但应该有一个鲜明的导向。“我提倡‘雅俗共赏’。交响乐固然是高品位艰深的大型作品,但也应让群众能够理解和接受,也要反映民族的、时代的、群众的呼声。如果我们的交响乐作品大家都听不懂、都不愿意听,这将是违背我们的初衷的”。

如傅庚辰所说,那些抱着“写什么是我的事,爱不爱听是你的事”的心态写出来的作品,不但观众不爱听、在乐团和指挥那里也不受欢迎:有些演奏员抱怨说,这些作曲家是“怎么难拉怎么写、怎么难听怎么写”;指挥则抱怨拿到这样的乐谱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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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齐金字塔中间断层

二十世纪后半叶国际上兴起了音乐写作的一些现代技法,扩大了音乐技术的领域、丰富了音乐写作的手段和作品的表现力。随着中国的开放,这种思潮也传入了中国,而且来势很猛、蔓延很快。一时间,人们在课堂上讲的、会议上说的、作品上用的非现代技法莫属,好像谁不如此就不够时尚、谁不如此就有保守之嫌。实际上,现代作曲技法作为丰富多彩的音乐世界中一枝瑰丽的奇葩,当然有其存在和发展的必要,但这绝对不能成为全部。

有些先锋派的现代音乐作品具有实验性的功能,追求极限的声音效果、具有非常高的学术研究价值,但它所针对的受众群应当是那些从事作曲创作和研究的专业人士。这类作品应当存在,但不应数量太多。如果将音乐作品的构成比作一个金字塔,那么极少数实验性的先锋音乐作品应当处于塔尖、底座应当是数量庞大的通俗音乐、处于两者之间的应当是既有一定的思想高度和艺术品质又能够被普通大众所接受的作品。

但遗憾的是,目前我们能听到的这类雅俗共赏的作品还太少,翻翻各大交响乐团音乐季的节目单就会发现:优秀的中国现当代作品屈指可数。听来听去,能够记得住的所谓雅俗共赏的中国交响乐作品还是那“老三篇”――《梁祝》、《黄河》、《红旗颂》。

比例失调、中间断层,中国音乐作品的“金字塔”已经变成两头大、中间小的“沙漏”。对于如何补齐中间缺失的断层,傅庚辰称“不能脱离中国的实际。现代技法中国化、音乐语言民族化、音乐结构科学化,是音乐创作的必由之路”。方向方法固然没错,但是能不能做到就看当代中国作曲家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