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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性别聆听只是一种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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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sex是种乌托邦。美国人曾做过一个小试验,让成年男女演示“小女孩打架”或“小女孩奔跑”的动作。成年男女纷纷在镜头前,扭捏作态;而真正的小女孩,则在镜头前,展示了力量和果断。性别是由社会所构建的,而并非与生俱来。到底谁在规划,这是女装,那又是男装,抑或是unisex?那如果换作,让你演示“像姑娘那样唱歌”,或是“像汉子那样唱歌”,你又会做何解?

刚刚去世的David Bowie始终被人认为是在摇滚舞台上,率先混淆性别对立的大明星。他对于性别的态度是“谁关心啊?”。他在1971年的英国版专辑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的封面上,穿着印花长裙,烫着大波浪出镜,掀起大众波澜。他解释说:“我并没有易装癖。只是在巩固整个由我引领的时尚潮流前,我必须不懈地穿裙子。”在不断夸张男性原始力量的摇滚乐阵营中,David Bowie将易装引入他的营销策略,并强化自己走在时尚前端的先锋地位。他借用了英国设计师Michael Fish的长裙,把自己打扮成英国前拉斐尔派画家罗塞蒂笔下,那些唯美而略带忧郁的女性形象。他甚至在美国宣传这张专辑,接受采访时,也穿着这条裙子,引得媒体一片哗然。接着,他又摆脱了裙装的形象,和日本设计师山本宽斋合作,在名作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以下简称Ziggy Stardust)里,扮演一个非男非女的外星人,进一步挑战性别设定的沉珂。

他始终站在一个大众偶像的角度,不断大众的既定性别观念――他穿裙子的时候,对外宣称,自己是同性恋;同性恋群体被接纳,却认为双性恋是不道德的时候,他又对外宣称,自己是双性恋,还结了婚;待到大家对各种形态的性取向都能接受的时候,他又耍赖,说自己是纯粹的异性恋。他究竟以何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早已不再重要,而成为一种构建unisex乌托邦社会的推手。

如果说,自古以来由男性演员在舞台上扮演女性角色的“男旦”传统,其本质意义在于对女性社会地位的贬低。女性不能“公开抛头露面”即便在古希腊时代也是铁律。于是,舞台上的女性角色均为男性扮演。而中国传统戏曲也出于同样的原因,如若女性登台,社会地位甚至低于娼妓。20世纪60年代,法国驻华大使馆工作人员结识了京剧花旦时佩普,并陷入爱河,却从未意识到他是男子,并出于爱情,提供了许多情报。这段糊里糊涂的爱情关系,持续了20年,时佩普甚至宣称领养来的新疆男孩,便是与外交官生育的孩子。事情最后,由于清查情报泄露案,两人在巴黎被抓。这才揭开了20年来,一直深藏在时佩普心里的秘密。男人对女性角色的扮演,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鲁迅称梅兰芳的表演,“男人看到的是‘扮女人’o女人看到的是‘男人扮’”。男性眼里看到风姿绰约的女性气质,女性看到的是自身在异性眼中的自我投射。当然,鲁迅的讲法过于理性,而以“美”为最高追求的日本,三岛由纪夫在描绘歌舞伎中的男旦时,曾这样写道:“此君有如初生之蛹的身子,在舞台上摇曳生姿时,一种伴随着危颤颤的抒情美就荡漾开来。”男性对女性气质的演绎,在间离的过程中,使之在舞台上升华。

而中国戏剧唯一的“女小生”,仅存在于越剧中。还没有李宇春的时候,江浙女观众心中的“超级女声”都是越剧舞台上的“女小生”。大戏唱起来的时候,只消女小生出场,底下的贵妇们,便纷纷把手上的钻戒、钞票往舞台上扔。越剧女小生茅威涛也曾表示:“从生理上讲,我眼睛里面的一半是女性的感情传递,另外一半我就尽量地借用程式男性化一点。”在女小生,或是男旦的表演中,双重性别的魅力被同时注入――一边是生理性别,一边是舞台程式表演出的异装性别。Unisex在脱离了日常后,被放到聚光灯底下,呈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魅力。

摇滚艺人热衷于在唱片里突破性别的局限,玩各种各样的cosplay,创造出一出出音乐戏剧。这股风潮曾由the Beatles的Sgt. Pepper’s Lonely Heart Club Band和the Rolling Stone的Their Satanic Majesties Request开启。David Bowie在Ziggy Stardust里,将之推向一个华丽的高潮,被称为Glam Rock的划时代巨制。包括T-Rex、Alice Cooper、Lou Reed、New York Dolls等乐队,纷纷沉浸在神话、科幻、维多利亚时期,以及战前低俗的小酒馆表演装扮等。就连乐队的名字,往往也混淆性别,New York Dolls和Alice Cooper都是一水儿的男生团。更诡异的是Alice Cooper的团名,只是成员们玩“占卜板”时,“女巫”让他们起的。当这些乐队的现场表演引向一台华丽至极的戏剧时,往往性别的界限就被模糊了。

Alice Cooper在凑入这个华丽的摇滚局前,还只是一群爱听the Beatles的小屁孩。一旦乐队名字确定下来后,他们就深深地被电影《兰闺惊变》(What Ever Happened to Baby Jane?)中女演员Bette Davis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浓厚的妆容,以及深黑的眼影所迷恋,使之成为其最著名的舞台形象。乐队解散后,主唱索性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Alice Cooper,他坦言把姑娘的名字用作自己的艺名,真是此生最重要最成功的决定,没有之一。或许unisex只是一种摇滚歌手打开市场的利器。

日本人很好地继承了这种泊来的哥特文化,90年代曾相当活跃的“视觉系摇滚”乐队X-Japan、Malice Mizer、L`arc en Ciel、Luna Sea、Glay等纷纷用夸张的造型、雌雄不分的面目,佐以混合了新古典主义的硬摇滚风格竟然赢得了大众意义的认同。进而Japanese Goth成为一支非常有意思的变种,并和“萝莉”杂交为“哥特萝莉”。甚至整个动漫产业中,哥特形象依然是坚挺的主流。

正当20世纪七八十年代,西方音乐界如火如荼地大玩着unisex的音乐时,中国还在讨论“如何鉴别黄色歌曲”,以及崔健那些具有性意识的歌曲所具有的划时代意义。我们却从来没意识到“男旦”和“女小生”早就是我们文化中的一部分。直到李宇春的出现,一方面在“超女”短信拉票时,民间不断涌出“选李宇春就等于选个男的”,另一方面却依然难以阻挡她的压倒性胜利。而加拿大女歌手KD Lang早就是公开的同性恋者,并在媒体上非常高调地只是反艾滋运动。

对音乐人的性取向问题的讨论,一直都是花边媒体与各种BBS的话题热点。张国荣在演唱会对Jean Paul Gaultier裙装的演绎,以及日后的公开出柜,算是华人界了不得的大事件。之后,黄耀明亦大方出柜,其实他早就在《忘记她是他》里唱过“爱上是他是她是他给我满足快乐,是那份美丽的感觉”,像是隔海与the Smiths的Morrissey遥相呼应。

而当下的歌手对待自己的性别更为决然。大个子Antony Hegarty曾任Loud Reed乐队的和声,他变性后成“她”,组建乐队Antony and the Johnsons,以浑厚、撩人心肺的歌声,获得评论界追捧。他除了以高亢浑厚的男嗓演绎女性的心事,更是触及虐恋等边缘主题,曾与Antony合作的CocoRosie乐队的两姐妹,也热衷于出门的时候在脸蛋上画上两撇小胡子。她们觉得,化妆是让其真正成为自我的手段。尽管两姐妹一个是异性恋,一个是同性恋。

Unisex可能还只是一个乌托邦,因为没有人能真正像Morrissey那样,忘记自己的生理性别,并无视其衍生出的许多性取向定义。既然有个名称的“咒”,很多音乐人便游走在这个现代社会所赋予的意义的迷宫里,或是忠于自我,或是玩弄媒体于股掌中,或是混淆视听,或是性别迷雾。你很难想象一种全民完全撇去性别,而单纯存在的音乐。再回味一下鲁迅的话,“男人看到的是‘扮女人’,女人看到的是‘男人扮’”,正是在于一种颠鸾倒凤的错乱中,很多意义才真正绽开出“娱乐”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