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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形的意象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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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图形设计是一种意象设计。意象就是以“意”生“象”,再以“象”表“意”。图形首先是由“意”(内容、主题、客观现实世界的意义),通过复杂的心理活动、联想机制,并利用形式法则创造出可视的形象,通过这个形象直接或间接对“意”的内涵进行表现或象征;而观众则通过图形的组织结构、视觉感应引发联想,产生心理效应,得到“意”的内涵。

关键词:图形;意象;意;象;创意;设计

中图分类号:J50 文献标识码:A

图形在艺术设计的范畴是一种信息传达的载体。他既不是单一以审美为目的的绘画作品,也不是单纯的图像、图表,更不是一种装饰。而是设计师在特定思想意识支配下,对一个或多个视觉元素组合的一种蓄意刻画,并使之传达某种信息,让观者能体会其中的意趣或深刻的哲理,给人们以启示。

早期的图形设计,在创意构思方面还停留在绘画性的“自然主义”表达阶段。作者往往只是将某一场景或某一人物形象像绘画那样搬上画面,还不能有意识地找寻典型或象征性的图形或细节来深入地概括或隐喻性地表达内容。从绘画走向设计,但还未能摆脱绘画的影响。

现代图形设计受到西方现代艺术的影响很大,特别是超现实主义的影响。设计师越来越强调图形本身的内涵和象征意义,强调图形本身传达信息的功能,强调图形的意趣。在视觉传达领域,设计师尽情地发挥各自的想象和创造力,创作出富有意味的视觉形象,以其独特的视觉语言准确地传达设计主题。优秀的设计师用图形说话,用图形表达内心的情感和对客观世界的态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图形是一种意象。图形首先是由“意”(内容、主题、客观现实世界的意义),通过复杂的心理活动、联想机制,并利用形式法则创造出可视的形象,通过这个形象直接或间接对“意”的内涵进行表现或象征;而观众则通过图形的组织结构、视觉感应引发联想,产生心理效应,得到“意”的内涵。所以图形设计是一种意象设计。意象就是以“意”生“象”,再以“象”表“意”。从这一点看,图形的这一特征与中国传统艺术思想中对于艺术形象的追求是一致的,中国艺术往往不拘泥于具体写实的艺术形象,而是追求“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注:参见宗白华著《美学散步》之《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的艺术境界。图形体现的恰恰是这样一种“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唐代画家张b语)艺术境界。

一、立象以尽意

《系辞传》有这样一段话: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这里首先指出“言不尽意”,在很多情况下“言”(“使用概念、判断、推理的语言,即逻辑思维的语言”叶朗)是难以表达“圣人之意”的。这样的语言很难或不能完全表达人类抽象的、复杂的思想和感情。面对自然的壮美,人生的感悟,宇宙幻化的奥妙,人们总有“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感慨。

既然逻辑语言在表达思想感情方面有其局限性,那么可以借助于形象,《系辞传》又提出“立象以尽意”。逻辑语言表达不清楚的或不充分的,形象可以表达清楚、充分。很多情况下举个例子、打个比喻往往使抽象的哲学思辨生动形象,使复杂的内容易于理解。在视觉传达设计中,正是借助于形象来表现作品的主题,表现人类抽象的思想感情。语言文字本身就是一种抽象的符号,在人们通过语言文字获得信息时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逻辑的整理,才能获得准确的信息。在有些情况下人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信息。比如,在高速公路上要传递给驾驶高速行驶汽车的司机前方有急转弯的信息。如果我们用文字这样来表述:“前方五百米处有急转弯,请司机减速,谨慎驾驶注意安全。”也许还没等读完就已经翻倒在路边。借助于图像的方式,用一个被赋予特定象征意义的弯曲的箭头便可以代替以上的二十三个文字,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递出该信息。

我们所说的图形创意首先应当“立象”,创造一种视觉形象,通过这一形象传达设计思想。这样的视觉形象应当具有典型性,能够以个别表现一般,以单纯表现丰富,以有限表现无限。

二、观物取象

在这里所说的“象”不是具体真实的物象,而是人们对以往感知过的事物的一种主观反映,是宇宙的真实在人大脑中的映射,是人在现实世界中提炼、概括、总结、创造出来的形象。

在图形的创作中,获得意象首先应当“观”。“观”是对客观世界的直接观察直接感受。这就要求设计师能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系辞传》),对生活具有敏锐的洞察力,要有渊博的知识。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可以“取”得象,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提炼、概括、总结、创造出形象。在过去的感知、印象、记忆、经验的基础上,通过想象连接那些松散的、游离的、不同的印象、经验与记忆等,调动过去的、现在的、大脑内部的、客观外部世界等信息加入到思维的活动中去。我们通过想象所创造出来的艺术形象都离不开对客观世界的理解,而不是创造一种人们不可想象的世界,而是对过去的事物、旧的题材或普通的主题进行再开发、再创造、再肯定的过程。

意象的获得依赖于人类大脑的思维活动。以想象为桥梁,在直觉的基础上,将对事物的认识、判断与创造思维结合,从而获得某种灵感和顿悟。正如美国的广告专家詹姆斯•韦伯•杨(James webb young)提出的产生创意的五个步骤:

第一步骤是搜集原始资料。无所事事的空想,被动等待灵感的来临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些人为什么常得不到好的创意的主要原因。作为第一步骤应搜集的资料也只有两种:那就是特定的资料与一般的资料。所谓特定的资料就是与设计对象有关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国际环境、产业环境、企业环境、商品环境和市场环境等资料。除了要搜集这些特定资料以外,还要搜集一般的资料,所谓一般的资料,就是各门学问中的所有信息。优秀的设计师几乎对世间任何题目都感兴趣,他们广泛浏览生活的每一层面的知识。他就像一个万花筒,掌握的知识越广越博,就越容易产生创意.创意就是要通过搜集特定资料和一般资料,把设计对象的“特定知识”与生活中的“一般知识”加以重新组合。这两种资料的搜集,前种是暂时性和较具直接功效性的工作,而后种是终身性和间接功效性的工作。

当创意的第一步骤――搜集资料已完成得很充分时,就可考虑第二步骤该如何进行。这一步骤的内容就是将获得的资料加以咀嚼的过程,这一步骤完全是在创意者的头脑内部进行的,很难用具体的术语准确地描述。一般来说,你可先反复用不同的方式来看一件事实,然后把它与另一件事实放在一道,探索它们各种配合的意义。在这一步骤里,你会得到某些不完整的或不够成熟的创意,而不管这些创意是如何的荒诞不经,你都应该以文字或图画形式记录下来。在这一步骤里,你还会渐渐感到咀嚼得有些疲倦,将这些事实反复无数次地拼凑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组合方式,甚至使你落到某种绝望的境地。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你已经完成了第二步骤,可准备第三步骤了。

第三步骤的内容就是将咀嚼过的资料再经下意识的胃液刺激加以消化。在这一步骤里应该顺乎自然,放弃问题,并且尽量不要去想它,可以去听音乐,看电影或游公园等,这样做可以帮助你把问题置于意识之外,并刺激下意识的创作过程。当你确已尽责于第三步骤后,第四步骤将肯定会到来――突然间出现创意。在这一步骤中,创意会在你最没期望它出现的时候出现,也许在你沐浴的时候,也许在你清晨刮胡子的某一时刻,也许在深更半夜,创意突然降临。

这第四步骤使我们想到阿基米德发现测量王冠的含金量之方法后所发出的欢呼:“我找到了”,想到牛顿发现地心引力定律的故事。第四步骤里突然产生的创意还要经过第五步骤的努力才能全部圆满完成。

第五步骤,这一步骤的内容就是使创意完善和发展。设计师就像发明家一样,常没有耐心劳碌平凡地去完善新发现的创意,因此,他必须把创意拿到现实世界中,交给有深思远虑的批评者审阅,它会刺激审阅者对创意加以增补,使创意人所忽视而有价值的部分被审阅者熔进全新的创意组合体中,使创意最后形成、发展和完善,并能实际应用。

以上五步骤,前三步恰是获得意象“观”与“取”的过程,第四步是在“观”与“取”的基础上的顿悟。第五步是对意象的完善。设计师的每一次创举都是这来源于对自然现象、生活现象的“观”,对自然万物、生活万象的敏锐地洞察和细致地体验,以及对这些经验深入地思考。

三、超以象外

图形设计所创造的“象”是意象,是设计师主观情思的象征。“夫象者,出意者也。”(王弼《周易略例•明象》)“象”来源于“意”,是对“意”的表现。图形创作是在特定思想意识支配下的蓄意刻画,首先要有明确的主题,设计者对某一主题进行深入思考而立“意”,将自己的思想、感情融入该主题,形成对该主题独有的看法和观点,这样首先得到“意”。接着创造适合的艺术形象(“象”)加以表现。“象”的目的不是“象”本身而是着眼于“意”。此时的形象是经过设计师提炼、概括、总结、创造而形成对“意”的象征。这样的形象超越了它自身的表象,从而获得“意”的升华。德国设计师德雷维斯基•雷克斯(Drewinski Lex)先生所作的爱情剧《安托尼和克雷欧佩特拉》(ANTONY ANDCLEOPATRA)招贴图形时,在女性和蛇之间用其正负形,一线两用,将女性温柔的特性以及基督文化中蛇与女性的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享受着艺术营造的美妙的文化空间。当我们注意白色的女性体态时,我们清楚地看到了柔美的女性形象,其分界线显然是人体不可缺少的部分,一条美女蛇在平面空间中游动,其线形的变化随着视觉的移动而变换着形状。德雷维斯基•雷克斯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形象,这个形象是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她既是美女又是蛇,又不全是美女或是蛇。而这样的艺术形象超越了视觉表象本身表现的是基督教文化背景下的爱情。

面对优秀的图形作品我们或凝神静思,或任情畅想,被作者所表现的情与真深深地打动。“心匠自得为高”(米芾语)这句话概括了艺术家对艺术境界地追求。艺术作品的艺术境界,绝不是对客观世界机械地描摹,而是“端赖艺术家平素的精神涵养,天机的培植,在活泼泼的心灵飞跃而又凝神寂照的体验中突然地成就。”[注:参见宗白华《美学散步》之《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中国传统的艺术是这样,当代图形设计亦然。“超以象外”的不仅仅是获得“意”,还有“情”、“气”、“格”。“情”是心灵对于印象的直接反应,“气”是“生气远出”的生命,“格”是映射人格的高尚格调。设计师的个人修养,思想境界,个人情操以及对美的追求决定了作品的艺术价值。

图形的表现是意象的表现。“象生于意”,“意以象尽”,图形是对有限的物象的超越而创造出来的意象。图形是设计思想(意)的载体,设计思想依靠图形(象)得以显现,“意”是“象”的灵魂所在。设计师“因心造境,以手运心”,以自己的智慧和情感创造视觉图形,传达信息,表现宇宙一气运化的真谛,表达人类最真挚的情感。真理与真情亦透过设计师的意匠,点、线、面、色彩有机和谐的形式得以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