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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边缘静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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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正月初一,杜子义锁上新家的大门,回黄冈老家过年。本来,他可以赶在除夕之前回家,但是按照武汉的风俗,新房不能空着过年,他就与新房子共度了第一个除夕。

在317国道经过的汉口的西北角,东西湖区吴家山的范围,有一个叫舵落口的地方。这个在上世纪初还是一片水塘的地方,如今已发展成汽车配件集散地,依托工业的发展,这里也形成了舵落口大市场,以及聚集起来的一大片居民区。远郊的地理环境让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和喧嚣,而自有一种小城的节奏和氛围。在这个偏安于武汉一隅的角落里,杜子义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数年,从一个理发学徒到拥有自己的理发店,再到置办房产。

从这里到黄冈县城坐汽车要三个小时,从县城到杜子义所在的镇上还要一个小时,再转一道车才能到家。而且家乡的路没有修好,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2010年的大年初一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过,“但是一年只回一次家,过年总得回去一趟的”,杜子义说。

按照习俗,春节应到处走亲戚,给长辈拜年,但整个春节阴雨天气一直延续,“天气不好我就不想出去,就待在家里休息”。

正月初四,两天之后,杜子义就踏上返城的行程,“过来这边给大伯和叔叔拜年”。因为家里亲戚大伯和叔叔已经在武汉定居了,与他工作的地方不远,也集中在舵落口那一带。

初六开始上班,杜子义算是过完了一个年。

元宵

杜子义的店开在新建的东吴大道上,两年前他在这里开店时,沿街已有数家跟他的店同类型的理发店,竞争算是激烈。说到收入,他不好意思的说:“第一年基本上没赚到钱,去年情况还比较好一点,赚了几万块钱,但是店子是我和我弟弟、表妹三个人一起合伙的,一分下来就没有多少了。”杜子义的叔叔是带他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叔叔的店开在与东吴大道垂直的三秀路上,人流量比杜子义的店要大,开店已有上十年,拥有很多一部分熟客,生意慢慢进入正轨,“现在平均一年都可以赚10万”,杜子义不无羡慕的说。

自己店里有弟弟和表妹看着,杜子义这段时间便主要在叔叔店里帮忙,因为过年期间叔叔店里人手不够,一开年新闻报纸上就不停的在提“用工荒”的问题。

元宵节,杜子义早饭都没吃,早上九点就到叔叔店里。因为过节,很多顾客来店里洗头,杜子义手上还有两个烫发的顾客,忙得没有时间坐一下,弄下来就到了下午一点多。叔叔在店后面的居民区里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用作工作人员的集体宿舍,请了一位阿姨为员工们做饭,每天中午员工们就轮流的去吃饭。杜子义抓紧时间到后面宿舍去吃饭,一碗饭才吃了不到一半,下面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就又急匆匆的跑了下去。

“也许下午会比较闲一点,到五六点钟的时候,一般都得回去做饭准备过元宵节了”,杜子义说。

“那你们准备怎么过元宵节的呢?”

“可能今天会早点下班,阿姨去买好菜,做一顿好吃的,大家一起吃饭吧。”

这一顿饭过后,年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过完了,因为之后店里营业时间一般都得到晚上10点了。

买房

对于杜子义来说,2009年最大的改变大概就是住进了新房。新房子离店不远,为了方便,他买了一辆电动车,大概15分钟的车程。房子是前几年新开发的楼盘,当房价还在3000元一平米的时候,杜子义和弟弟一起付了首付8万多块钱,余下的分20年还清,现在每个月要付1200元给银行,兄弟两人分摊的话,每人每月只需要存600块。现在这个楼盘的价格已升至4200元每平米,作为投资来说,无疑是非常有远见的。

不过对于杜子义来说,房子能解决的现实问题要来得更有作用一些,“我弟弟结婚,弟媳妇怀孕,需要房子”。

去年下半年交房后,趁着店里生意处于淡季的空档,杜子义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将毛坯房作了装修。“因为我在做美发行业之前还做过装修,自己装修可以想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而且自己去买建筑材料等,会比较放心,价格也会便宜很多。”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整体面积大概有90平米,虽然兄弟两人共同负担房贷,双方压力都会减少一些,但杜子义还是觉得小区里的物业等费用显高了,“每年还要交2000块左右的物业费”。

而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会有一些磕碰。杜子义总会因为弟弟和弟媳两人不爱打扫清洁而冲他们发火,“我弟弟84年的,弟媳89年的,太年轻了不懂事,总是不爱惜房子里的环境,刚刚装的新房就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我就会跟他们吵”。

转行

杜子义比弟弟大两岁,18岁从高中毕业之后便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在社会立足,生活经历比弟弟要多一些。兄弟俩长得很像,但杜子义要更瘦一些,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从来没胖过,“做装修的时候有130多斤,而开始转行做发型师之后,就一直是110多斤”。

高中毕业之后,杜子义只身一人来到中国北方的一个大城市,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做起,在马路边等待工作,地上一个牌子写着修理电工,甚至连工具都没有。有工作来的时候,就向工友借工具去干活,回来之后买包烟送给工友,当作借工具的回报。聊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坎坷,而是淡淡的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故事的落脚点是他养活了自己,回家的时候身上还有余钱。

后来他进了一家装修公司上班,公司的业务分布比较广,哈尔滨,天津,甚至内蒙古等地,公司派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在那一段时间,我去了很多地方,也学到很多,但是到处跑花费太大了,到一个地方总希望到处去玩一下,所以一休息就跑出去玩,这样就存不到钱了。”

于是他选择了转行,在叔叔的店里学了一年,又到某知名发型连锁机构当发型师。做理发行业的都有自己的化名,杜子义就是他的化名。每天面对的是流水的过客,加上内部人员频繁的流动,时常让他恍然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戏,人人都是这个舞台上的一个角色,产生的不真实感,无异于颠沛的流离。

半路出家的他总觉得在美发这个低龄化的行业里不是长久之计,总是打工也是不行的,他想自己开店。于是他用自己所有的积蓄,跑到仙桃市去开了一家理发店,然而由于不熟悉当地的环境,初当老板的他管理意识也没有跟上来,两年之后生意还是没有起色,亏钱之后,他关了店,选择回到了吴家山,用转店的钱开了现在的店。现在的店不大,只有60平米左右。

有弟弟和表妹在店里,杜子义脑袋里总有新的想法蹦出来。从去年开始,他又在想做区域性的广告传单的生意,在仙桃的时候看到两家公司做得不错,他想把这种模式应用到吴家山,但理发店才刚刚起步,房子还要月供,对于他脑中的想法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没有更多的技术或物质条件作支撑。

他没有想过每年大概要赚多少钱,也没有具体想过怎么样规划一下人生。也许他也曾后悔过,像在连锁店里做发型师的,时间做长一点就会有一群熟客,一个月工资三、四千块,也挺不错的。而毕竟他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不可能一直做技术下去,“像我们这个行业之所以大部分都长不胖就是因为长时间的站着,而且总是低着头,或多或少都会有颈椎方面的毛病。我想现在还是要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把店做起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吧”。

相亲

过完年,杜子义28岁,这在老家早已是“剩男”的年纪。“连弟弟都结婚生子了,老家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现在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他一边过马路,一边漫不经心的笑着说,“我觉得还好了,30岁结婚都不算晚”。

“父母有催过你么?”

“有啊,不过今年没有催,可能是因为弟弟的小孩出生了,他们注意力全放在小孩身上了。是个女孩,爸妈很高兴,因为我爸妈很喜欢女孩,现在有7个月了,我爸经常抱着她到处走。”

也有人给他介绍一些,有个初中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位潜江的女孩子,女孩在武汉一个制衣厂里上班,上班之后两人也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见面。

他还去了女孩的家里,但不知道女孩的父母对他的感觉怎么样,他也不敢问,只是觉得女孩的父亲还好,母亲可能有点对女儿嫁那么远过意不去,对于这些他可以理解,毕竟把女儿养了二十几年不容易。而对于那边嫁女儿的风俗好像有些害怕:“那边的彩礼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呵呵。”临末,还开玩笑说:“我们那边的彩礼就少一些,娶一个本地的女孩比较省钱一点。”

即使现在的他在同村的同龄人中混得不算差,但他总觉得跟他身边的人相比,他的条件算差的。父亲是村支书,每年只有几千块钱的工资,也没有能力为他们兄弟俩操心,“我们那里结个婚一般大概要花个五、六万块钱”。弟弟结婚时,家里都没准备什么,而弟弟也不可能再准备回到父辈生活的地方。

对于杜子义而言,情况也是这样,一年中,他生活在武汉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的时间,远远多于在老家的岁月。

更多的时候,也许他不愿意就这样决定方向,或者说,他只是在静静等待条件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