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做流浪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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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的声音深沉低缓，青潭、六子忍不住泪水涟涟，生命里第一次感到老师是那么的亲切。
一
“《执著》！One、Two、Three，Begin！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
……”
这是康六子、碧青潭和满天霜的第一次校园卖唱生涯。他们并不明白这算不算“摇滚”，三个人只顾摇头晃脑地疯狂弹着、唱着，四周很快围满了拥挤的人群。一元、二元、三元……不多久，钱币便装满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聚宝盆”――这是为“希望工程”准备的，他们签有保密协议。
其实，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外校卖唱。他们只是借此释放一下内心的压抑，因为自己学校的气氛令他们难以接受，而他们的气质也令自己的学校无法接受。不过，他们早已习惯了校领导的训斥和班主任的数落，尽管满天霜还是个黄毛丫头。
这就是高二文科班全校闻名的“另类歌手”――他们酷爱疯狂，热爱音乐，喜欢弹吉他。既然在本校“生存维艰”，大家只好找时间去外校“卖唱”。
二
清新的草坪上，同学们都在认真地看书。康六子、碧青潭和满天霜唱过《执著》，又接着唱《一无所有》，他们快乐地嚎叫，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才情……
曲终人散，康六子一个人留下来，静静地仰望天空。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走过来：“嗨，可以认识你吗？我热爱音乐，也热爱音乐人！”六子点点头，女孩就在他身旁坐下来，接着两人便无拘无束绘声绘色地谈起田震，谈起崔健，还有零点组合和迪克牛仔……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女孩依然兴致不减。正当康六子伸手与女孩握手告别时，一个长发男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男孩拨开六子的手说：“你过来，你小子过来一下……”男孩使劲地把康六子向体育馆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拉。这时，女孩指着男孩大嚷：“你想怎么着？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为什么要阻止我正常的人际交往？”可男孩不管这些，上前一拳扫在六子的脸庞。血顺着六子的嘴角流出，咸咸的，涩涩的。六子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要还手。女孩却喊道：“康六子，你不要和他打架，他是疯子，不要和疯子打架……”但康六子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很快和那个狂妄的男孩扭打在一起。
女孩见状，吓得惊惶失措，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不久，政教主任带着两个校警随着人流奔过来。
第二天学校就贴出了布告，康六子因违纪，被记大过一次。
三
“康六子，班主任有请！”
康六子忐忑不安地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前，从窗外就可以听到班头的教导声：“满天霜，你是个女孩子，应该文文静静的，以后不要跟着他们瞎掺和了，你很聪明，好好学习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嗯。”康六子推开门时，满天霜正在点头。碧青潭也在，看他那满脸沮丧的样子，一定是被收拾过了。
再次到校外演唱时，乐队里少了满天霜。
是的，她很聪明，应该好好学习……
四
康六子、碧青潭又惹事了，这个消息又很快传遍全校，传到班主任耳朵里。
那天，他俩去一所中学里演唱，被该校的校警赶出来，当碧青潭向那个校警索要被没收的为捐助希望工程准备的“聚宝盆”时，两人发生了口角。校警把碧青潭推了个趔趄，六子见势不妙上前用吉他砸在那个校警的头上，校警被打翻在地上，青潭和六子趁机仓皇逃跑……但该校保卫科很快就与康六子所在的学校取得了联系。
事后，碧青潭和康六子才感到事情闹大了。这次肯定上不了学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动退学。傍晚，他们一致决定，最后一次去找班主任！青潭跟随六子向班主任家里走去。将行至门前，忽见黑暗中伫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康六子认定是校长和班主任，便停下脚步，两人贴着墙根，偷听学校要如何处治自己―也好将计就计！
“李校长，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你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其实他们都还很小，也很聪明……”班主任的声音几乎是哀求。
“可是，这次把祸惹得也太大了！”校长说，“即使把他们留下来，谁能保证这俩‘狂人’不再惹祸！反正早晚都要开除……”
“我能保证！”不料班主任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愿用自己的工作担保，如果再有意外，我愿自动辞职……”
“你呀，心肠总是太好！”老校长终于软下心来，“我会尽力把这件事平息，你也要好好教育那俩小子，以后千万不能再闹出事情了……”
说着，老校长要走了，班主任送了几步后就停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等她回去后，康六子思量好久，才懊悔地摁响门铃。
班主任先是严厉地把他们训斥了一顿，然后又责备起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有些东西，你得到它便得到一切；有些东西，你失去它也会失去一切！”最后，班主任认真地说，“青潭，你是一块学文学的料，老师也明白，以后你可要努力了……六子，你以后要老老实实地待在班里，万万不能再惹事了。我有个同学在军区里搞文艺工作，不久他们将要招文艺兵，我会尽力请求他们接收你的，也算是老师给你谋条出路吧……”
班主任的声音深沉低缓，青潭、六子忍不住泪水涟涟，生命里第一次感到老师是那么的亲切。
五
康六子要去文工团了，与大家分别时，曾经的三人组合又坐到了一起，为全班同学弹唱了那首《执著》。
黄奂摘自碧海银沙文学原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