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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剧《绝望主妇》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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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国广播公司的王牌美剧绝望主妇》自2004年播出以来风靡全球,这部电视剧讲述了住在富有的中产阶级的聚居区的家庭主妇鲜为人知的生活。它是唯一一部专门来关注女性,尤其关注已婚女性的新兴连续剧。它既拥有神秘的剧情又拥有许多有趣的瞬间。文章将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剧中四位截然不同的主妇形象,解读她们的心理情感和社会生活状况,发掘精彩剧情背后理论内涵。

[关键词]绝望主妇;女性形象;女性主义

中图分类号:J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78(2014)01-296-02

一、完美主妇布里

“闺房中的女人难道不比一个女选民更幸福吗?家庭主妇难道不比一个女工更幸福吗?幸福一词的含义还不太清楚,更不清楚的是它包含哪些真正的价值。”在当今这个男权社会即使民主如美国,由于社会性别体制将男性设定为第一性,那么作为第二性的女性将永远承受菲勒斯缺失所带来的焦虑与耻辱。如何能在一个社会结构中摆脱这种焦虑呢?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一个母亲或者说成为一个主妇。拉康认为,母亲的身份意味着女性能以“想象的菲勒斯”填补“缺失的焦虑”。而在一个男权社会中,女性成为一个“合法的母亲”的途径只有一条:通过“正当”的婚姻,进入一个家庭。

作为一个堪称“完美”的主妇,布里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她,女人最得体的职业是“主妇”。嫁一个职业受人尊敬丈夫,她的两任丈夫都是医生,这在西方社会是得体而收入丰厚的职业。她以自己是一个古典淑女为荣,因此要求身边的男伴要时刻表现得像个绅士。传统社会中,女人因为“妻子”“母亲”的身份被社会尊重。布里选择了完美的、匹配自己的丈夫,也以传统价值观来养育自己的一双子女。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兢兢业业”地努力当好一名主妇,她的丈夫、儿女们却并不领情。丈夫嫌弃她刻板、枯燥,儿女们又觉得她过于严格。丈夫的出轨和儿女们的叛逆让她苦恼不堪,几近崩溃。

布里就是这样一个主妇,从小被传统观念教育长大,在意社会对她的评价。也许在很多绝望的境况下,她意识到了那些她奉为信仰的价值观念正是束缚她的枷锁,但她没想过从本质上改变。为什么要改变?丈夫的无情背叛和子女的疏远叛逆只是自家“衣橱里的骷髅”,不抱怨、发泄得人尽皆知,她依然是受邻里羡慕尊敬的医生太太、完美主妇。著名的女性主义作家波伏娃有过这样一番精辟解读:“男人希望女人受到轻松生活的欺骗和引诱,会接受担任母亲和家庭主妇的角色,他们正是企图将女人禁闭其中。”而女人们“由于她们的教育和寄生的处境使他们从属于男人,她们甚至不敢提出要求,胆敢这样做的女人也得不到什么回应。”

二、超人主妇丽奈特

在丽奈特的朋友们看来,这个干练利落的女人简直跟男人一样勇猛,特别是在职场上。婚前的丽奈特是事业上的女强人,业绩比老公还厉害,管理65个人,语言极致刻薄,信奉工作第一。可在故事的一开头,她结婚了,怀着双胞胎跟丈夫搬到了中产阶级聚居的郊区。她放弃了工作,专心照顾家庭。其实四个主妇中,可以轻易看出丽奈特是被迫扮演“主妇”这个角色的。她出身于一个单亲家庭,自幼要强。通过自己努力读完大学,在职场打拼多年,小有成就。即使在和丈夫汤姆结婚后,也没有想过停止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她在工作中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获得了男性的尊重,她享受并珍惜这种感觉。可是孩子的到来让她不得不放弃多年努力地成果,她被迫离开写字楼,走进被篱笆围起的郊区别墅,从此纠缠于奶瓶、尿布和洗衣篮。

接连生下5个调皮好动的孩子,丽奈特面临的是一天24小时,一个星期7天的忙碌。虽然她出生在现代的美国,受过高等教育,拥有过自己的事业,可她还是没有摆脱掉千百年来女性的负担一接连的生育和沉重的家务。在疲惫和沮丧的家务劳动间,她怀念曾经意气风发的职场岁月。所以在后来家庭遇到经济困难时,她毫不犹豫可以说是欣喜地重返职场。当然,职场上的性别歧视并没有在她离开期间有所改变,或者说从男女同处职场的那天起就不曾改变过。不论是50年前还是现在,男人拥有更有利的处境,工资更高,成功的机会比他们新遇到的女竞争对手更多,男人在实业、政治等方面占据多得多的位置,正是男人掌握最重要的岗位。尽管许多科学实验或社会调查的结果证明,女性在心智方面并不逊于男性。可身处同一领域,干一样的活儿,女人确实比男人升迁得慢,挣得少。

我们说丽奈特是超人主妇,是女强人。因为她犀利冷静,争强好胜,控制欲强。而这些特质恰恰是用来定义男性的,作为他者的女性一旦具备这些特性,被打上这类标签,对男人而言,她就不那么可爱了。再平庸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也以半神自居,男人对女人居高临下,他们赋予女人价值与意义。千百年来,在男性强权下,女性被等同于柔弱、顺从、被动…似乎一切负面的、消极的形容词都可以与女性划上等号。所以,这样一个在男性看来过于强势的丽奈特受到了“惩罚”,她因为隐瞒怀孕得不到升职,她反抗,继而被辞退。她的丈夫因为她的倔强与骄傲,和她分居。在职场和家庭的里外夹击下,作为一个有女性主义思想的主妇,她确实感到绝望。

三、迷糊主妇苏珊

苏珊是一位专职儿童书画家,性格迷糊却善良,热爱帮助别人,却总是犯错,但她愿意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四个主妇中,只有她一直没有放弃工作。在工作和家庭中转换角色,虽然吃力,但处理得不好不坏。她笨手笨脚,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是被桌腿绊倒,洋相不断;她迷迷糊糊,总是丢三落四、接连闯祸,总得让她身边的男伴帮忙收场;她像长不大的彼得潘,有一脑袋的奇思怪想,在常人特别是男人看来有些神经质。是的,虽然她是事业与家庭兼备的标准的现代女性,却要依靠丈夫或男友。因为她有在弗洛伊德看来是神经质的小毛病,不时出错,没有理智冷静的男性从旁把关,她的生活将一团糟。

苏珊被定义为迷糊主妇,并不是说她的智力真的存在问题。只能说她的思想单纯,内心柔软善良。这恰恰是男性眼中异性的形象――感性、头脑简单、易冲动,不时有些神经质。《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这部西方畅销书的名字不仅说明了男女在性别差异上的二元对立,还暗喻着异性间的神秘性。就像剧中,苏珊的真命天子麦克常常觉得自己的妻子莫名其妙,苏珊对他而言的神秘,不过是因为男权社会男性一早将女性置于“不可理喻”的状态,从未想过“屈尊”去了解她们的内心、她们的思想。

四、漂亮主妇嘉比

“灰姑娘的传说怎会不保留它的全部价值呢?一切都依然在鼓励少女期待从‘白马王子’那里获得财富和幸福,而不是独自尝试困难而不一定成功的征服。”身材窈窕、面容精致而又风情万种的嘉比简直是个活的芭比娃娃,她是几个主妇中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个。这位丽人是该剧中一道养眼的风景,也是一个消费主义文化背景下标准的女性符号,经典的戏剧人物模型。她艳丽的面容和魔鬼般的身材正是从古至今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异性代表,不需要很聪明,偶尔任性也无妨,只要有明眸皓齿,窈窕身形。嘉比清楚自己的美貌,慧黠的她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笔可以利用的资本。在世人看来,她徒有外表、柔弱无知,她没有否认这个评价,相反利用社会对女性性别的定见,将其作为武器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她嫁给了富商卡洛斯,当起了阔太太。

从时尚之都退居郊区小镇的前名模嘉比并没有甘于寂寞,她手持丈夫的信用卡副卡购物成癖,不断更换华服豪车,开办各种派对。她的丈夫富有强壮,给从小失去父爱的她以安抚宠爱。男人是主体,是绝对;女人是他者。对于卡洛斯,嘉比是没有自身主体性的,而是他的附庸。不管是从物质,还是精神层面,她都依附于他,而他则享受这种被依靠、被需要。嘉比就像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成为他丈夫的私有财产,偶尔,更多的时候是向其他男性炫耀的一件宠物。

借用文豪托尔斯泰的那句话,幸福的主妇都是相同的,绝望的主妇各有各的不幸。这些不幸是千百年来男权社会来对于女性贬损、漠视、异化的结果,女性一直缺席、沉默、被边缘化。分析《绝望主妇》中的女性形象不是为了得到这个浅显的结论,而是要进一步思考女性怎样在男权社会中实现自我,在附庸状态中重获独立?唯有如此,主妇们以及她们的女性同胞们才能真正摆脱其背后始终潜藏着的性别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