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杜十娘悲剧的个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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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们常常觉得问题出在外部世界,即使感到自身正处于危机之中,也觉得不安全感来自于外界的威胁,只要将外界的不良因素铲除,一切就都好了。但事实上人所忧患的对象还应该包括人自己,自己的人性、自己的局限性、自身的种种内部条件、自身可能拥有的破坏性,都同样甚至更加值得警惕和防范。以此反观杜十娘的悲剧,就会发现杜十娘本身的复杂个性也是其悲剧产生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一点不应被悲剧探源者感性的同情所蒙蔽。

关键词:杜十娘;悲剧原因;复杂人性

中图分类号:I04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1-0002-01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一向被视为“三言”甚至整个明代拟话本小说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小说的主人公杜十娘被定位为一个重义轻财、敢爱敢恨的千古侠女,其悲剧命运的成因也有个堪称定论的结果,即李甲的忘恩负义、孙富的巧言离间、以李布政为代表的封建礼教势力和杜十娘自身的性格缺陷共同缔造了这个悲剧。但值得注意的是,这四个原因中,前三者明显被评论者主观地放大了,而第四点的深入挖掘被论者的同情心所蒙蔽。

文本中的杜十娘是个非常迷人的女性。她色艺双绝、宛若神女,同时又极为风尘,迎新送旧、倚门卖笑。刚一出场,就展现了其高雅与低贱并举的复杂形象。

一、妓院头牌的卑微和清高

杜十娘是人人皆知的教坊名妓,院中流传“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院中若识杜老,千家粉面都如鬼。”这一方面写出了十娘艳名之盛;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她再美,也无非一碟佐酒佳肴,助王孙公子尽酒乐之欢而已。在老鸨眼中,她是一棵摇钱树。在李布政眼中,她是有辱门风的祸水。甚至在寻花问柳的少爷们眼里,她也只是一个仅供寻欢作乐而不值得信任的玩偶:李甲明知她有心向他,却“不敢应承”;柳监生认为赎身之事只是十娘设法驱逐李甲,劝他“休被其惑”;一心想得到十娘的孙富也直言“自古道:‘妇人水性无常’。况烟花之辈,少真多假”。在众人眼里,她都只是男人一个游戏于股掌之间的。

然而,才貌双全、自视甚高的杜十娘不甘接受别人强加的卑贱,她立志从良,并且暗中做着准备:一面私蓄赎金,一面等待时机。值得注意的是七年卖笑生涯,其间必然不少愿意赎她之人,她自己的百宝箱也早够应付赎金,但她始终按兵不动。究其原因,仍然回到她个性中的清高这里。

二、青楼女子的真情与世故

毫无疑问十娘是爱李甲的,才愿意把后半生押在他身上。可在风月场里深受虚情假意熏染的十娘仍对他有所隐瞒,时刻不忘理性地自卫。

赎身前,十娘明明早就存够了赎金,却对李甲一瞒再瞒。先是撵他独自筹钱尝尽世态炎凉,寻他回院后又明知故问、温柔安慰、备肴欢饮,让受挫于人情淡薄的他感到她给的温情,再是待到半夜才装作拿出全部积蓄的样子将褥中碎银交付给他。不过一半赎金,这处心积虑的一再延宕却让他从跌落谷底到看见微光,欢喜非常。她以为这样便会让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而她没有想到正是她的隐瞒,才使他们的神仙眷侣理想失了现实根基,李甲才那么容易为孙富所动摇。在那个商品经济繁荣发展的时代,金钱的作用众所周知,“夫利者,人情所同欲也。同欲而趋之,如众流赴壑,来往相续日夜不休”的重利思潮大行其道,要实现精神层面的自由和爱情,物质是必需的途径。十娘亦了然于此,才准备以百宝箱作为进入李府的敲门砖,可她却始终不让李甲有这份经济基础支撑的自信。

三、侠义烈女的抗争与妥协

杜十娘用尽心机要冲破自己的身份枷锁,离开受人唾弃的妓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心向李甲设计老鸨,终得以走出龌龊的青楼。

但与此同时,杜十娘也表现出了向现世妥协的局限性。在选择情郎时,她挑选了一个纳粟入监的国子监生、浙江布政(省级的最高地方长官)的儿子,这两个身份说明李甲是一个有钱、有学历、最重要是有门第的男人。如果只是厌倦风尘,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嫁一个志诚的丈夫,她完全可以像莘瑶琴那样,选择一个老实厚道的男人,有真情和尊重就够。

由此可见,杜十娘的刚烈并不是我们惯常所说的与封建礼教抗争,恰好相反,她是绞尽心汁要融入封建礼制的体系,突破身份的卑微,得到主流的认可。

四、结语

我们常常觉得问题出在外部世界,即使感到自身正处于危机之中,也觉得不安全感来自于外界的威胁,只要将外界的不良因素铲除,一切就都好了。但事实上人所忧患的对象还应该包括人自己,自己的人性、自己的局限性、自身的种种内部条件、自身可能拥有的破坏性,都同样甚至更加值得警惕和防范。

参考文献:

[1]王彪,浅析杜十娘悲剧的成因[J].陕西大学继续教育学报.2006(11).

[2]关序华.杜十娘悲剧探源[J].荆门大学学报.1997(04).

[3][明]张瀚.松窗梦语[M].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