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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人活在各种关系当中,人与人,人与物、人与某种运动比如我们之于攀登,我觉得常常不是取决于我们的自由意志,而是被某种物质控制的欲罢不能,浪漫的星空下,我陷入“多巴胺物语”中,我的故事,其实和多巴胺有关。比如,九十年代初,我月薪只有百来块,竟会拿出其中的一半买回一本《中国登山指南》,那里收录了中国境内42座代表性高峰,气候、地质、登山路线图,那个时候登雪山之于凡人的距离是地球到火星的距离,我想我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我的自由意志被多巴胺控制了,我买回的是个梦想,只是这个梦想发酵的时间不算太长,十年后,我把登山从火星请回了地球,一不小心就站在了雪山之巅,爬了六座雪山之后我才知道每次让向导帮忙穿上冰爪,帮助我复习怎么穿安全带使用上升器,八字环……我的攀登和探险没一毛关系,只不过上雪山旅行而已。于是我渴望了解装备,学习攀登技术,我开始寻找攀岩的人群,可是当我第一次在华东户外嘉年华看到真人在光滑的岩壁上游走,我直接把攀岩送到了月球上—离我太遥远了,不是我在地球上能干的事儿。但是我的“多巴胺物语”再一次发出魔咒,把攀岩从月球上拉来直接和我订立婚约,从此以后每一天,日子里都盖上攀岩的印章。
生活让我们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上过多大的当而依然饶有兴致的活下去的一个妙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人。
俗话说“人过三十不学艺”,对于一个在旧社会已经可以做外婆或者奶奶年纪的、骨质正面临疏松,摔一跤就有可能骨折的中年大妈跟人说要学攀岩,用当今的一句流行语说“您这是要逆天了吧?”
当我得瑟地背着我的攀岩装备去到岩友们聚集的攀岩圣地阳朔时,我发现不是我一个大妈在战斗,我只是在阳朔的岩友群中多看了她一眼,日后我们就“私定’了终身。
一再相逢
第一次相遇在鸡蛋山,我们各自和自己的临时绳伴爬线路。我同去的岩友先锋挂了两个快挂时冲坠受伤,这条线路超过了我的先锋能力,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到难点,我尝试了多次上不去,开始寻找土方法,我见紧邻的一条线路看上去简单些,就横移过去,但快挂的位置就相对远了,如果冲坠会有很大摆荡,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挂快挂的时候我体会到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滋味,虽然最终成功到顶收绳。后来洋洋却说看我爬的时候傻眼了,不知我爬不了那线,要不就帮我收了。我们彼此留下深刻印象。就像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我们不仅一再相逢,还成了好伙伴,好绳伴,当再一次相约郭亮的时候,这略带乌龙的一幕在我们之间重演了一遍。
那次是我和洋洋“私定终身”后第一次“私奔”,目的地是郭亮,每天转场于各个岩场之间,洋洋攀爬水平略高于我,这样的组合就是我们能爬的线路她都可以胜任挂绳的任务,而我充当收绳角色,配合地完美无缺,对洋洋来说,她是我的依靠,所以她要更加神勇,冷不丁就因不得不去onsight一条线路而超越自己,而我貌似以前够不着的线,也有机会尝试去触摸,不知不觉提升了自己的攀爬能力。快节奏高效率更使我们尝到了有绳伴后的甜头,记得第一天我攀爬了九条线路,几乎是我之前没有绳伴到处蹭线时的一倍至二倍。又是新的一天,同去的高手们都去将军峰结组了,我和洋洋自娱自乐在岩壁下找线,前几日的线路都是看了攻略,知道难度的情况下有选择地去爬,今天这块岩壁没有攻略,我们爬了几条都感觉不错,洋洋又开始onsight一条未知难度的线,快到顶时被难住了,尝试多次,实在力竭,只好下来,然后我俩傻了,因为一般来说洋洋搞不定的线,我是不敢尝试的,我们只带了一条绳子和有限的快挂,这条线不收掉,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瞪眼,不仅爬不了其他线,还要守株待兔地等高手们结组回来,这几乎要到天黑。我心一横对洋洋说,我上去试试,同样也是在那个难点位置,尝试多遍,感觉是短时间内死磕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我又开始左顾右盼地找土路子,终于发现往右横移过去一段就有另一条线路的挂片,而且看上去颇简单,我取下身上备用的长短扁带接在一起,把自己用主锁固定在这边的快挂上,十分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横移了过去,挂上快挂和绳子,又移回来解下扁带主锁,继续上爬,成功挂顶收绳,然后继续酣战直到天黑。
共同学习
作为以80、90后为主流的攀岩群体里大妈级的草根,我们在互相鼓励不断进步和提升的过程中,渐渐感到攀岩仅有境界是不够的,还要提升自己的技术,不能老拿年龄当挡箭牌,只满足于与岩壁恋爱的享乐,于是我们决定走一回“专业”线路,认真系统地从零开始学习攀岩的基本动作和技术。为此,洋洋踏上了到杭州向以脚法细腻而著称的国内著名岩友王亮的求师学艺路,那段时间,洋洋除了偶尔回家去探下亲,以月为单位地泡在杭州,为此我们把她归为杭州岩友,在岩晰年赛上,让她代表杭州岩友部落参赛。去年年底,刘常忠训练营在杭州鸣锣开班,我和洋洋以年龄最大,攀爬能力最低,仅有的两名女性,又一次逆天地跻身在一群年轻力壮的号称8a先生的训练营里,像两只丑小鸭挤在一群白天鹅里学芭蕾舞,对于高手来说,“营长”一点拨,就能开悟,并且迅速运用在他们的训练和比赛场上,而我和洋洋,则要花更多时间去体会那些以前只凭身体本能攀爬,从来没用脑袋思考过诸如三点平衡,重心转换,腰腿发力等最基本的动作要领,把这些储存在自己的记忆库中变成本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训练。洋洋泡在杭州的日子,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沟通、学习和交流,总有高手给我们定线抱石。记得有次一条线路,我通过的比洋洋轻松些,居然有了小小的窃喜,而洋洋却感受到某种压力,我发现了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们彼此组合的另一大好处,我开始从依赖她到暗中拿她当参照,当对手,虽然短时间在综合实力上无法超越在我前面拼命跑啊跑的洋洋,但是这个过程会让我咬紧牙关不懈怠,紧紧追赶不放松,不知不觉我就超越了我自己。同样,洋洋看我紧追不舍,也在快马加鞭往前奔。
摆平家庭
同为妈妈级别的攀岩发烧友我们比身边的岩友大多高出一个年龄辈分,因此我们都要先平衡好家庭生活才能真正enjoy攀岩生活。首先要摆平的就是家里的大小男人。和洋洋相比,我只需摆平“小男人”,我用的是以时间换空间的策略,平时除了去岩馆,基本上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专心伺候小男人的饮食起居、每天招架老师短信轰炸,在他的作业上签名……这样,一旦有假期,我就把孩子以加强亲子关系为理由全权托管给他老爹,以眼不见为净的心态轻松享受攀岩时光。洋洋是家有小女已长成,只需安抚好家里的老男人,才能得着“令牌”背着岩包跟出家化缘似的离家出走。当然,虽然得着“令牌”,有时老公的一两个电话所流露出某种情绪也会让洋洋在外攀岩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为了让她老公对她攀岩彻底的“没情绪”,我们配合洋洋为她老公成功策划了一次阳朔行,在一个宜人的金秋时节,我和另外几个岩友先期达到阳朔,在精心安排下,他老公如期而至,一周的时间里,有时和我们一起品茶聊天,有时喝酒畅谈,有时带他去岩场感受我们攀岩的氛围,经过考察,他感到我们这些岩友都是不会带坏洋洋的“良民”,意识到攀岩是一种健康和积极的生活方式,也亲身感受到为什么洋洋这么迷恋攀岩。洋洋的攀岩通行证就变成了“绿卡”。各自摆平大小男人,我们就有了更多的约定,除了阳朔,还有甲米,还有南宁、昆明、郭亮,甚至还有国外很多梦想之地,因为对我们来说,攀岩不是生存,不是竞技,不是事业,不是利益,不是好处,不是可以量化的数字,是我们喜欢并且享受的生活方式,是一台不断产生正能量的发生器。
非常之懒洋洋
年过45,福州人,家有儿女,只需向老公请假就能外出攀岩的草根岩友。
土人
年过45,杭州人,工薪阶层,家有儿女。需要向领导请假才能外出攀岩的草根岩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