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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竹堂书目》的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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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明代藏书家叶盛编著的《竹堂书目》著录丰富,在我国目录学上有着重要地位。《竹堂书目》世传有两种:一种是带有叶盛自序的六卷真本,另一种为不分卷的伪本。由于经过多人传钞、转藏,真伪难辨。叶家后世所藏的自称是真本,实为伪本,世传的清钞本也多为伪本。

关键词:《竹堂书目》;真本;伪本

中图分类号:G71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5)07C-0060-03

一、《竹堂书目》简况

“书籍经久必渐散亡,肤芜之作,存亡固无足轻重;名著失坠,则国民之遗产损焉。”[1]学界泰斗梁启超先生对优秀书籍的保存极为重视,曾如是说。因为,不论是官修还是私藏书籍,都传承着文化遗产。明成化七年(1471年),目录学家、藏书家叶盛所著的《竹堂书目》(包括经、史、子、集、“制”、“后录”总计六卷,是明中叶著名的藏书目录之一[2])编辑成书,后著录于《四库总目》“存目”部中。自咸丰年间文人伍崇曜将其刻入《粤雅堂丛书》后,流传逐渐广泛。至晚清陆心源指出伍刻本实为钞录自《文渊阁书目》的伪本,《竹堂书目》真伪之说由此产生。在传世过程中,六卷真本已难以考识。叶家后代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竹堂书目》钞本为伪本,源自叶家的世传诸钞本也属伪本。目前,新出版的《四库存目丛书》将存世较早的清钞本收录其中,并将叶氏后人叶国华于天启年间所写的跋列于其中,而此跋为伍刻本所无,更引起后学者对该本真伪的探究。

二、《竹堂书目》的真伪之说

(一)叶家后代所藏伪本说

据学者考证,《竹堂书目》在叶家流传95年之后,到隆庆己巳(1569年)文庄五世孙叶恭焕时,《书目》被其友人借去,叶恭焕自述“失之,幸有钞本,复誊以还”。叶恭焕发现“复誊以还”的书目与叶盛的自序不符,但由于对书目并不熟悉,并未发觉是伪本。此后,伪本也丢失。直至天启三年(1623年),叶氏后世孙叶国华重新购回钞本,仍然未发现是伪本,反倒把早年丢失的真本看作是伪本。其后两年,叶国华重读《竹堂书目》的序跋,作了一首五言长诗,慨叹叶氏自六世祖以来藏书的散佚。崇祯七年(1634年),叶国华补作一篇跋文。在跋中,他认为此书原为文庄公所编订,散逸后被其伯父从少司寇周玉庵先生处得到。其大伯过世后,该书又得而复失。几经辗转,最终失而复得。叶国华发现书中有编目与序不合的现象,他在跋中这样记载:“大父跋语一(已)辨之甚悉。国华又与从兄伯传所借得书目草稿一册,文庄公点窜手笔。前载兹序,卷分为六。先制书,终叶氏书。每部册若干,每册卷若干,一一相符。信此编叙列本鄱阳马氏,而吾家自有《书目》,较此殊为井然。大父向未见从兄本,故多踌躇於零落散亡之际。嗟呼!即大父重校《书目》,其零落散亡者复不知几何矣,矧文庄公之遗也哉!”[3]

这篇跋文交代得相当清楚,几经得失的《竹堂书目》其实是文庄公玄孙恭焕友人的钞本。对于他祖父在跋中所分析的同序而言有异的原因,叶国华是相信的,而且他最终没有对自家所藏《书目》进行过怀疑。然而,他对其兄伯所存的真本,哪怕是叶盛点窜手笔的书稿也不予相信。可见,他对手中的伪本是深信不疑。

《粤雅堂丛书》本没有收录叶国华天启三年的跋文,却录存崇祯七年(1634年)的跋,跋中云:“先文庄公一生所嗜唯书,吾郡藏书之富首称吾家。中间几更迁流,先大父手自辑校,尚不下万卷。今复不能存其故矣!”跋中没有涉及前跋,给后人留下了一个疑问。

由此看来,当叶恭焕把友人的钞本看作真本后,叶家世代相传的《竹堂书目》均为伪本,钞自叶家的世传的钞本也都是伪本。叶家存伪为真,别人也难以考证,因而世存各种清钞伪本的流传就不难理解了。

(二)六卷真本说

由于叶恭焕的友人是照着《文渊阁书目》摘钞,因此直到晚清陆心源(1834―1894年)指出《粤雅堂丛书》本是摘钞自明《文渊阁书目》而成的伪本,人们才知道《竹堂书目》有真伪之分。那么真本是怎么样流传的呢?其实,在伪本《竹堂书目》出现以前已有真本传钞于世。

编成于清初的《千顷堂书目》中著录《竹堂书目》六卷为真本。同书“制举类“著录有《四书程文》、《易经程文》、《书经程文》、《诗经程文》、《春秋经程文》、《礼记程文》、《论程文》、《策程文》八种。[4]今传诸本皆无。《千顷堂十二制》卷三十二制举类有《四书程文》等八种。注云:“右八种见叶威《竹堂书目》。”伪本无之。说明黄虞稷所见的是真本。清《四库全书总目》“存目”一部中录存的《竹堂书目》指出,《竹堂书目》中“有《新书目》一卷附在后面,中载夏言、王守仁诸人集,这些都不与叶盛是同时代的作品,认为是叶盛子孙所续录。”[5]然分类均符叶盛自序,惜不知流落何处。同时万斯同所撰《明史》亦著录有《叶文庄公竹堂书目》六卷。当和《千顷堂书目》所载相同。

清初,还有一些学者也曾见过六卷本《竹堂书目》的存在。文人伍崇曜在刻本《竹堂书目》跋中说:“曾见《文庄书目》。《元一统志》与《经世大典》并列。”很明显,学者阎若璩所看到的《竹堂书目》与今传粤雅堂等本不同。

除了文人学者,较早关注《竹堂书目》的还有四库官臣。《四库全书总目》中,在对某类书籍传承流布的评论中,常常以《竹堂书目》的著录与否为依据;同时将其与《文渊阁书目》等互相比较。《四库全书总目》颇为看重《竹堂书目》的丰富著录。举集部为例,《四库全书总目》著录如《王魏公集》、《乐静集》、《庄简集》、《耻堂存稿》等书,在《文渊阁书目》中未有著录,而《竹堂书目》却有之。

钱大昕也对《竹堂书目》后世本的真伪提出自己的评论:“今所传者,其五世孙恭焕所录,云得之周玉庵家。以文庄自序证之,殊不合……此目不分卷第,自圣制而下,初不依马氏之次,亦不载叶氏书,则非文庄手定之本也。――文庄既殁,好事者从其家得此稿传之,故与序不相应,而国华谓此目依鄱阳马氏者,尤为失考矣。《千顷堂书目》中著录的《竹堂书目》六卷方为真本”[6]钱大昕所见的《竹堂书目》当与《四库全书存目》所影印的清初钞本相似。考归有光《太学生叶君墓志铭》所载,叶恭焕为叶盛五世孙。叶国华为恭焕孙。所以,钞本所题六世孙当为七世孙。钱大昕对叶氏《书目》的分析较为中肯,他也认为《竹堂书目》六卷是真本,叶国华所藏的钞本伪本。

(三)不分卷伪本说

《竹堂书目》自问世后,因其著录丰富,引起众多藏书家的注意。编成于嘉靖年间的《晁氏宝文堂书目》已著录该目。其后,《水东书目》先后被隆庆年间的《万卷堂书目》和万历年间的《玄赏斋书目》所引录,至于是真本还是伪本就难以考证了。

到了晚清,文人陆心源将粤雅堂刻《竹堂书目》与《文渊阁书目》相互比对后,发现两者书目、书名、册数等完全同,只是《文渊阁书目》本在卷首的“圣制类”删去“祖训、文集、实录、官制、法令”等书数百种,卷末删去“旧志、新志”两类,“古今志”一类则删“岛夷志”以下数十种而已。《文渊阁书目》数部的注全部缺失。“每书祗录一部,不注全缺,但取《阁目》册数最多者录之。文庄原序“为卷二万有奇,册四千六百有奇……此本卷首虽有“圣制”而不曰“制”;又无“后录”,亦无《附目》;卷中有“诗集”而无“举业”;序末亦无成化记年。证与文庄自序,固多抵牾,与《提要》尤无一合。”[8]陆氏认为是书商将《文渊阁书目》钞录之后加以删改后出售,不是之前所见的两准经进本,进而得出叶恭焕以及叶国华的跋恐怕也非真的结论。并指出粤雅堂刻本所据钞本是“钞撮《文渊阁书目》删改而成,证据颇为有力。但是,陆氏论及“有‘圣制’而不曰‘制’”之类,则是附会臆断之说,缺乏说服力。

与陆心源相同时代的周星诒也认为此书世存多为伪本,周星诒所藏的两本钞本,均录自《文渊阁书目》,把“地志”部分删节而成。伍氏丛书本也如此。故应以《文渊阁书目》对照,不同的方为真本。

目前,周星诒所藏的两种钞本,今藏于国家图书馆。周星诒所语比较简略,语焉不详。而今传《竹堂书目》各本大多是删去《文渊阁书目》“地志”而成。可见,世传《竹堂书目》诸本相当一部分是钞撮《文渊阁书目》而成。不可否认,两者在文献著录方面确实存在着相同的地方。在部类、卷数等方面,世传《竹堂书目》诸本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世传《竹堂书目》钞本绝非是简单钞录《文渊阁书目》而成。例如,厉樊榭等《南宋杂事诗》自注称《竹堂书目》中有《兴目录》,今天流传的诸本都载录。又《四库全书总目》著录的多类书籍,在当时尚存的六卷本《竹堂书目》和《文渊阁书目》中均被列入。所以,不能简单地认为《竹堂书目》就是《文渊阁书目》的删节版。

综上,《竹堂书目》世传两种。一种为叶盛自序所言的六卷本,首“圣制”,中为经、史、子、集,末位叶氏自著书。叶国华从伯父处所传钞本、《四库全书总目》“存目”著录本、黄虞稷、阎若璩所见诸本皆是,当是真本;另一种为不分卷本,现存世诸清钞本多为不分卷本,则为伪本。另国家图书馆藏有两部六卷清钞本。其一缺第三卷。若能见到实物,确实证明该六卷本如叶盛自序所言,则更是《竹堂书目》确实有伪本存在的明证。

参考文献:

[1]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2]永.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

[3]张雷.竹堂书目的真本和伪本[J].江苏图书馆学报,1998(7).

[4]叶盛.竹堂书目[M].济南:齐鲁书社,1997.

[5]钱大昕.潜研堂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6]任继愈.中国藏书楼[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