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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赞生命 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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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虽是对昨天成绩的肯定,但决不意味着自身缺点的消失;奖状,虽是对以往努力的褒奖,但决不能证明你明天也会有同样的辉煌。”

面对荣誉,李南方的心态却显得那样平静与沉稳,她常说:“虽然生活为我捧来了一大堆味道各异的果品,但是,我从来不去挑选甘甜的进行品尝。因为,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其探索之路,就恰似椭圆形的跑道,是永远也没有止境的。而我们要想在未来的道路上进一步取得成果,就必须得学会吃苦!

吃苦皆为受苦人

1989年,李南方被国家卫生部选派到日本去留学。之后,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京都大学研究院,攻读博士学位,在“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心血管共同研究中心”这个研究平台上,潜心进行了8年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的研究。她被公认是该研究中心最为勤奋和最为刻苦的博士研究生 几乎每天有70%以上的时间是在试验室、图书馆和资料室里度过的。她的生活也极其朴素和节俭。虽在日本呆了多年,却从来不到街上闲逛和到娱乐场所休闲。吃饭也很简单,除了方便面就是做上一大锅米饭,连着吃好几天的开水泡饭……却把省下来的饭钱,用来购买专业书籍和资料。

1997年,李南方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博士后的研究工作后,回到了新疆,在自治区人民医院的大力支持下,汇集了包括16名博士、硕士和中级职称人员在内的31人,组建了集高血压临床治疗、科研和教学于一体的专业科研机构――新疆高血压病研究所。

患高血压病的人,不但经常出现 头疼、头晕、耳鸣、眼花、恶心、呕吐和小动脉痉挛、硬化等症状,时间一长,还会使心、脑、血管和肾脏发生继发性病变。在新疆,大约有250万以上的人患有这种疾病,李南方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

为了调查高血压和糖尿病在哈萨克,维吾尔族人群中的患病概率,以及其对患者心、脑、血管和肾功能的损害情况,李南方曾多次带领科研人员深入到南、北疆各地去进行高血压及其相关疾病的筛查工作。

从西部边陲的伊犁到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最南端的和田县,从最北部的阿勒泰地区到塔什库尔干高原,在南北长达4000多公里的路线上,到处都有她忙碌的身影,到处都留下了她们坚实的足迹。

每到一地,他们都要将采集到的血、尿等标本带回医院进行检验,并将检测结果和专家的诊断意见及时反馈给筛查对象。对于在现场检查出的严重高血压患者,都免费发放治疗药品,待到筛查的全部结果出来之后,再由高血压病研究所向有关部门申请经费,为贫困患者免费进行治疗。仅最近5年,他们就行程10万公里,为3万名筛查对象采集了血尿样本,其中仅2007年初在和田地区进行筛查时所采集的血尿标本就多达2.6万份,全部经费共计100多万元,群众不花一分钱。当地领导和群众一致称赞这是一件“为民造福”、“公德无量”的大好事。

在和田,筛查组的同事在李南方的带领下,每天都是早晨8点钟起床,工作到晚上10点之后才结束,中午没有吃饭和休息的时间,而对所采集到的2万多份标本,带回医院之后,每份都要进行6大项25种生化指标的检测,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在此之前,李南方还带队到阿勒泰地区进行了艰苦的调研工作。

一天,他们冒着零下20多度的严寒,从福海县城驱车前往100多公里以外的村庄进行调研。从早晨6点钟起床算起,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没有吃饭、休息。当他们带着当天所采集的2800多份血、尿标本,于夜晚11点返回,在封冻的河面上行驶时,只听到几声咔咔声,汽车“扑通”一声,陷进了冰河之中。幸亏过河地点的水比较浅,大家便迅速下车,站在冰水之中去推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无济于事。他们只好派人去找附近的哈萨克牧民帮忙,在漆黑的夜晚,求助者步行了6公里路才见到了毡房,虽然来了6个哈萨克族“彪形大汉”,又是刨冰,又是撬车轮,汽车却依然“无动于衷”。牧民只好返回去找拖拉机。由于天寒地冻,待到把汽车拉出河面,已是凌晨4点钟了。在冰天雪地里足足站了5个小时的队员们,由于浸了水的裤腿都结了冰,个个都被冻得筋骨僵硬,双脚麻木、浑身发抖……当他们在拂晓时才吃上饭时,李南方望着大家,动情地说:“现在,就让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吧,因为你们都跟着我受苦了,我很对不住你们。这都怪我呀,我知道,你们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研究生,在家里也都是父母的宝贝,但是我却让你们挨饿受冻了,我的内心很不是滋味……”说着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但是,大家知道,在筛查组里,论岁数,她最大,论责任,她最重,论工作,她最累,论工作时间,她最长。虽然整天累得精疲力竭,但第二天却比谁都起得早。每当大家同住在门窗透风、又潮又冷的简陋住所时,李南方总是“霸占”着离门窗最近的铺位,以免年轻人害怕、受冻。而自己则经常被冻得感冒、发烧。所以,虽然大家都挨饿受冻了,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吃苦更是一种境界

1999年的春天,李南方曾带队到塔城地区进行高血压病的调研工作。他们每天都是8点钟起床,深入到牧民的毡房里进行调查,或在牧业队的卫生所采集筛查对象的血、尿样本,测量血压和心电图。直至晚上10点多才收工。

夜晚,有时就住在哈萨克族老乡的毡房里。没有取暖设备,大家就挤在仅铺了一张毡子的地面上睡觉,由于夜晚常有地老鼠在人的身上乱窜,所以,吓得那些女研究生们根本就睡不着觉。而如果是住在牧业队的土屋里过夜,情况更糟糕。虽说屋子里有木板搭的通铺,上面还铺着毛毡,但那些细心的女生们翻开毡片一看,竟然发现了蝎子、蜈蚣、钱串子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一千就是一个多月。总共为3000多人检查了血压,并采集了血、尿样本,同时为200多名患严重高血压症的患者免费发放了药品。

还有一次,李南方带着研究生前往南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最南缘,距离于田县城200多公里的克里雅河尾闾进行高血压和糖尿病的筛查。这里居住着一群世世代代深居简出的“克里雅人”。他们的住所被大大小小的沙包分隔着,三里一家,五里一户。如若村里有什么事儿,全靠各户步行找自己最近的“邻居”进行信息接力传递。可想而知,在这个经常有野兽出没的地方进行调研,无异于徒步探险。由于汽车是在沙包上行使,不能负荷太重,连饮水都不能带足,加之方圆几百公里没有加油站,汽车更不可能开到各家各户,这就全靠大家艰苦跋涉了,夏天,骄阳似火,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像在炼钢炉边一样,有热风扑面,喉咙里始终都干得像要冒烟似的,令人焦渴难耐。虽然每个人都带有矿泉水,却必须得计划着喝。而夜晚,就住在老乡家用红柳搭建的四处透风的棚屋里,而且只能睡在地上。夜晚不但气温骤降,容易感冒,还常有小爬虫骚扰。有边塞诗云:

“五月花蚊利似锥,沙包多藏断尾蛇,虮虱生毛比蝇大,土瘪成群吸人血。”好在当地老乡不会翻译这些内容,否则人们一定会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有时候她们睡到半夜三更,总觉得浑身瘙痒难耐,身上起了好多大包,而且是连续几天红肿不退,却不知是哪个“小瘪三”所为。

由于这里干旱缺水,大家只能将毛巾浸湿,擦一把脸,再把毛巾放在塑料带里防止水分蒸发,以备连续使用。就这样,在他们连续工作了5天,共采集了200多份尿和血的标本之后,由于向导害怕刮起沙尘暴迷路,才逼着他们离开了那里。

时至今日,每当李南方回忆这次“探险”时,总是心存遗憾地说:“进入沙漠的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20多名妇女结伴去参加婚礼,并和我们同住在村长家。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们便和他们商量,希望能为她们验血,提取24小时的尿液。但几经交涉与请求,人家只答应抽血和留下当夜12点至早8点这一时段的尿样,因为他们还要步行几天才能到达目的地,如若再耽误时间,就赶不上婚礼了。唉,真是可惜啊,如果我们能够提取到她们24小时的尿样那该有多好呀!”

皇天不负苦心人

高血压不但可以导致冠心病、脑卒中、心力衰竭、肾功能衰竭和心肌梗死等心血管疾病,而且患病率高、致残率高、致死率高,是危害人类健康的一大杀手。然而,至今,人们对于它的危害性及严重性还认识不足,有些病情复杂的高血压患者还常常被误诊和错诊。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李南方便带领大家建立了集门诊就医、门诊随访、住院治疗、健康咨询、健康教育和实验室研究于一体的高血压诊断治疗中心。不但解决了大量复杂、疑难的问题,同时解决了长期被误诊的比较复杂的高血压病人的诊断与治疗问题,使一大批继发性高血压患者得到了根治。

2006年,李南方曾收治了一位名叫迪里拜尔的患者,她已被高血折磨了6年之久,并因此而两度终止妊娠,两次出现脑出血,多次不省人事,最终导致了全身瘫痪。当她被亲戚抬到医院时,早已骨瘦如柴。

李南方经过仔细地检查,认为,患者的血压超常地增高,只是一种表象,其实质则是由于肾动脉血管狭窄和畸形而形成的一组症状综合群,所以她平时总是感到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当然,光吃降压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通过手术,加宽并矫正其狭窄而畸形的动脉血管才是治本之策。

果然,经泌尿外科实施手术后,患者不但血压正常了,其它各种症状也随之烟消云散,几天之后,瘫痪多年的迪里拜尔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当人们对李南方的医术赞不绝口时,她却非常平静地说:其实,这并不是我有什么本事,而是辩证法在向人们展示着自身的魅力。我非常欣赏居里夫人的这样一句话 “科研工作者的使命,就是借助科学去揭示自然界隐藏着的真实及其发展的规律,并纠正人类认识上的错误。”

为了不断地用科学的方法去探究隐藏在人体中的奥秘,李南方还带领大家从事分子生物学和循证医学的研究,并承担了国家级和自治区级的有关课题的研究共计15项,如今,她所领导的高血压病研究所,已经成为新疆医科大学、新疆大学、新疆石河子大学的博士、硕士生的培养基地,并培养出了博士和硕士研究生31人。2006年,经国家批准,高血压病研究所正式成立了博士后工作站。

由李南方亲自设计的“新疆基层高血压药物治疗方案”,由于经济合理、便于基层医生掌握、又便于在广大群众中推广,2007年已被国家卫生部设立为“十年百项”科技成果全国推广项目。这是全新疆第一个被国家认定的全国推广项目。在此基础上,以自治区人民医院作为牵头单位,她作为首席科学家,代表自治区人民政府主持、申报的“新疆牧区高发疾病的防治研究”已被国家科技部立项为“十一五”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重大项目,获得国家406万元、自治区配套200万元,共计606万元的经费支持,这项自治区卫生界迄今为止,最高额度的国家科研资助,大大提高了医院在新疆的科研和学术地位。

经常到中国进行学术交流的日本高血压学会理事长荻原俊男以及日本许多知名专家、学者都称赞李南方在科研工作中,不但有韧性、有前瞻性,还有着令人钦佩的吃苦精神,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杰出人才。

冰心曾说:“爱在左,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悲凉。”

这也是李南方的生命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