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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泉随笔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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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端午

我一直是深怀敬畏与感恩之情,对于端午。

我想,端午这一天,一定会下雨,下那种丝丝缕缕的雨,像无尽的忧伤,像诗人的泪水。无边丝雨细如愁啊。伴着细雨的是初夏的风,在青青的菖蒲和艾叶上呼呼而过。凉雨夹带着楚官的孤独,和人世的沧桑,一声声,一滴滴,襄住了远远而又小小的汩罗江岸,我看见一个深怀亡国之忧的诗人,走在雨帘中,走在蓝墨水的上游,身系沙石,愤然沉江……

这雨下了整整二千二百八十七年。

二千二百八十七年后的我,坐在京都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想起了屈原,想起了那条河,想起了那场属于端午的雨。那条宁静的小河――汩罗江,不仅在我的记忆中鲜活如初,而且确实至今在我的家乡流淌。据历史书记载,它发源于江西修水县,往西流经平江县、汨罗市,至湘阴进入湘江。它的干流长度253公里,流域面积达5543平方公里,为湘江在湘北的最大支流。那个湘阴县就是生我养我的所在――我有幸生长在这样一个“蓝墨水的上游”的地方。记得当年阅读陈启文先生的散文《蓝墨水的上游》时,我是如醉如痴的啊。

我小时候的端午节。过得十分有趣,家家户户门插艾叶,室薰菖蒲,小孩子们都少不了喝一口雄黄酒,以示避邪祛病,祈求吉祥平安。当然,最让我着迷的还是江边看龙舟,往往是人山人海,把一条大堤挤得水泄不通。江面上各色龙舟穿梭,彩船尾随其后,摇旗呐喊,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老人们挥着草帽,或站或坐,或高呼或叹息,神情专注。年轻人也喊叫,但并不专注,他们的精力主要集中于和自己的女朋友侃大天,或献殷勤,因为这是春节后一次难得相聚的好机会。我们小孩子则几乎不看几眼龙舟,只看着漫堤遍岸的人稀奇、兴奋,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我们不是不爱看,而是看不懂龙舟取胜的诀窍,看不懂头桡下水的最佳时机,看不懂红舟和白舟因何干仗结怨,更看不懂南岸人赢了一舱水竞搭起戏台要唱七天七夜花鼓戏……

后来我才明白,这些华夏子民,年复一年地划舟端午,不屈不饶,为的是打捞诗人的灵魂,打捞华夏民族的诗魂,打捞一种九死不悔的求索精神――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端午节,是一个给我的灵魂施洗的日子。

有一年五月初五,也是下着小雨,我和好友邵青松骑车从湘阴出发直奔汩罗玉祠山。山不高,却负着沉重的历史。大约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坐在山顶一块大石下。那是一块屋檐似的大石,正好容纳我们两个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朝拜者。我点燃一枝烟,他也点一枝,隔着渺渺的烟雾,我们仿佛看见三闻大夫比石头还沉重的忧患。我们不说话,石头也不说话,整个世界都不说话,雨帘外的苍天仿佛一只凝视苍生的眸,凝聚着忧戚与大爱……

自从漂泊京城后,我就很少回故乡了,那条河,那场雨,以及那位沉沙的诗人,都停驻在我的梦里。我只能在深深的梦里去怀念和回味。我常常想,汉朝那个贾生,在担任长沙王太傅时,经过湘水,写了一篇辞赋投入江中,以此祭吊屈原,而我用什么来祭奠呢?

屈原在《河伯》中写道:“与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这个南浦,是颇有意味的,它不仅仅是一个送别美人的地方,而更多的象征生命与人生的美好与无奈吧。

因此,今天的屈原已不是一个诗人,而是一种人文精神的传承;今天的端午节,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节日,而是为中国知识分子输血的日子。

送美人兮南浦;

长精神兮端午。

谈香草,说美人

――写在端午前夕

香草,自然是带香味的植物,早在几千前前,先人们就懂得了香草的妙处。到了端午节,这种“芳香疗法”更被推广到了极致,在节日期间,人们焚烧或熏燃艾、蒿、莒蒲等香料植物来驱疫避秽,杀灭越冬后的各种害虫以减少夏季的疾病,饮服各种香草熬煮的“草药汤”和“药酒”,以驱除体内积存的毒素。

其实古人不仅懂得香草祛病养身,那个时候的士大夫还佩带香草,这个独特的习俗,就像现在的富人们穿丝戴玉一样。难怪屈大夫的《离骚》里经常用到这个比喻,因为香草代表忠臣。

更有趣的是,一位叫余杰的人曾写过一本叫《香草山》的书,在书的《编者按》中这样介绍道:

香草山在哪里?香草山与伊甸园一样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爱在哪里?爱与泉水和泥土一样,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余杰向我们讲述的,不仅是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也不仅是一段纯粹的精神体验,而且是我们正在经历、或即将经历的朝圣之旅。

也许你要问:这是一部小说?一篇自传?书信和日记?抑或散文与诗歌?《香草山》归属于什么文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把它作为一面镜子,照一照自己的灵魂?在《香草山》中,余杰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蜕变:与其诅咒黑暗,不如让自己发光。

再说说美人。

美人多指女子。亦指相貌俊逸、才德出众的男子。在屈原《离骚》中有:“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诗经》中也有:“燕赵有佳人,美者颜如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人的定义不很确定,但有二点是公认的,一是容貌确实秀美,不一定非得沉鱼落燕,但起码也要艳压群芳,二是必须要具有一定知名度,起码大部分中国人都知道她的名字。翻开中国历史,符合以上条件的美人确实不多,还真有点历史点缀的味道。但是,正是这么一些为数不多的美人,在不经意间改变或影响了中国的历史进程甚至命运。

如果仔细梳理一下,我们可以发现美人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一类是集贤惠、机智、贞德于一身的王后或皇后,如娥皇、女荚、长孙皇后、文成公主、马皇后等;二类是对朝政产生消极影响甚至巨大危害的宠妃,如褒姒、杨玉环、花蕊夫人、慈禧太后等;三类便是作为政治筹码,政治工具的工具型美人,如西施、貂婵、王昭君、陈圆圆等。

有这些美人存在,文人的笔自然不会闲着,爱美之心不仅人皆有之,而且自古有之。风流诗人李白就曾为西施写过一首有名的七绝《吴王美人半醉》:

风动荷花水殿香,姑苏台上宴吴王。

西施醉舞娇无力,笑倚东窗白玉床。

这是名人写美女,也有一位并非很有名的叫沈刚孙的宋朝人也写过一首赞貂禅的词《念奴娇》,同样令人拍手:

我来访古。把尘襟、都付一声鸣橹。笑把瑶觞波浩荡,却忆长鲸吞吐。坐挹高风,骨清毛冷,不作嚣尘语。客星何在,谩留遗像江渚。试问泽畔羊裘,当时何事,笑禹弁宫武。金印貂禅谁不爱,只为汉颜巢许。幸有高台,较他箕颍,未肯轻输与。洒酣长啸,翩然谁共飞举。

写王昭君的《过昭君村》是唐代的白居易,写杨贵妃的《长恨歌》也是唐代的白居易,看来白老夫子这人还挺有美人缘的。内容众所周知,在此就不转述。

说美人,当然少不了要说美人计。这个美人计,乃三十六计之一,语出《六韬・文伐》:“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意思是,对于用军事行动难以征服的敌方,要使用“糖衣炮弹”,先从思想意志上打败敌方的将帅,使其内部丧失战斗力,然后再行攻取。比如春秋时期,越王匀践败于吴王夫差, 便是用美女西施和贵重珠宝取悦夫差,让他贪图享受,丧失警惕,最终国破家亡的。

古时有香草美人之说,今时也不例外。在社会上,在生活中,在我们越来越浮燥的心灵里,还是希望多一些香草、多一些美人为好。

生怕情多累美人

春来无知觉,春去又伤情,近来心烦意乱,总是无由地想起一首诗:“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如此多情的句子,我不知道诗人是怎么写出来的:这种句子,也唯有多情的人才读得懂。

真的,生怕情多。感情一多,给人感觉就像洪水一样要不负责任、不计后果地四处泛滥。所过之地,淹了自己,淹了别人,淹了整个世界。

――我这里所指的情多,是相对那些可敬的作者和感人的稿件。

生怕情多,是因为怕连累了我所喜爱的作者。他们一篇又一篇地投来稿件,又都是用真心写出来的,他们的辛苦可想而知。我很喜爱他们,可是又能促使其发表的数量有限,真担心这样会连累了他们的刨作热情。

生怕情多,还怕连累了那些拍手称快的好作品。每次面对这些好稿,我都不能自己,无论是喜怒哀乐,都让人痛快淋漓。像这类因各种原因未能发表的好稿子,我案上已积压不少了,惟恐越积越多。可我又时时盼着这种好稿从天而降,你说这种多情不是连累了稿子的命运么?

可是,我这辈子,就爱交好文人,就爱读好稿件。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经历不到我那种读到好稿子的真实,那才真叫爽啊!常常爽到想喊的程度。

不知道在哲学高度上,这应该属于一个怎样的命题。但我知道,太多情的人,往往容易伤心意冷,转而无情;而无情之因,或许正是因为怕多情累人。多情与无情,互为因果,互达至境。

反过来想,只要真心实意,情多又如何々苏轼云:“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其实,如果终其一生,能够找寻和坚持到一些真实的情感,又哪怕人生如梦、华发早生?

若到江南赶上春

生日那天,是二九年的春季的最后一天。

那天,我特意喝了几两猫尿,哼了几句歪诗,还乘着“雅兴”津津有味地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幽默自以为胸襟开阔地给某文友发了一句短信:我踩住了春天的尾巴!

其实,聪明人都知道,春天的尾巴是踩不住的,春水必将东去,春风一过,就要到明年再来吹乱我几根稀疏的头发啦。古往今来千千万万前仆后继的笔杆子们足以证明这样一个真理:酒留不住春天,诗留不住春天,家财万贯当然更留不住春天了,何况我这个穷得只剩下文字的酸不拉几的小文人呢。

古人里还是早有先知的,比如有人就像哲学家一样断言:去必终将去,留又如何留?!

其实春天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尽管北方的春天很不经意,来无踪去无影,但春天的事物仍然是美好的,令人向往的。作为编辑,我更得感谢春天,它让我在一种融和的氛围里读完了一篇又一篇华章。记得岩鹰有一首很著名的诗歌――《春天的比喻》,我特别喜欢这首诗歌,现在送给大家,期望它和美好的春天一道留在朋友们的记忆中:

春天,一只抽屉

我一次次拉开

我寻找着

我寻找着什么

我找到的,是我要找的?

春天,一架梯子

我就是扛着梯子

走在大街上的人

我要把它

竖放在哪儿?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可是我却住在北方。我在北方一次次地拉开抽屉,扛着一架又一架的梯子,却很迷茫地走在北方的大街上……我暂时无法回到生我的南方,只能嘱托那些有福回江南的兄弟朋友们: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千万和春住啊!!!

闲话家族

我家祖居在一个叫罗家塘的地方。所谓罗家塘,只是一片地域的象征,实际上只有一个小池塘,就在我家的屋子后面。池塘约三四百个平方,年深臼久早就被污泥“潮“起来了。水面上年年都有自长的荷叶点缀着,倒也增添了不少水乡的味道。父亲自然知道“物有所用”,每年春上就放了一些鱼苗进去,到过年时用抽水机抽干,总要捞上来百十斤甚至几百斤过年吃的鱼。

这个罗家塘的“罗”字也许与数千年之前的“罗”字有点渊源吧。古书载:罗,出自坛姓,为颛顼帝之孙祝融氏之后裔。“坛”为中国古代最早的姓氏之一。据《说文通训定声》记载,鄢、郐、路、逼阳、郾等姓,都是古时的坛姓国。祝融,名黎,为帝喾时的火官(掌管民事),后人尊为火神因有攻,能光融天下,帝喾便命日祝融。祝融的后裔分为八姓,即己、董、彭、秃、虹、曹、斟、芈等,史书称为“祝融八姓”。到了周朝的时候,有子孙被封在宣城(今湖北省宜城县),称为罗国。公元前690年,罗国被楚国所灭,于原地另置鄢国,祝融氏的子孙就逐渐向南迁移,最初迁居枝江(今湖北省南部,长江沿岸的枝江县),至周末又南迁至湖南长沙,遂以国名“罗”为氏。

当然我家并不姓罗,我家姓黄。正因为姓黄,才更使我相信了罗与黄的内在联系(附会而已)。根据文字学家和考古家的研究,现在的黄字,原来不是表示黄色,而是一个象形字,是一种用作佩戴的玉器。我们的祖先,既喜佩玉器,又精工制造玉器,更特别喜爱黄色,是个崇拜黄色、用凰鸟作微记的氏族,便假借象形字的黄作为黄色的黄,并用“皇”的读音。我国现在很多地方的地名、山名和水名用黄作名字,例如:内黄、外黄、黄冈、黄梅、黄山、黄水、黄池、黄河等等,历史上大都是我们黄族住过的地方,并且常常不止一个,例如黄城,除潢川县的古黄诚遗址外,还有山东的两个黄城和古国孤竹的都城黄洛城。黄山除闻名于世的安徽黄山外,尚有六个黄山,河北一个、山东三个、陕西一个、江苏一个;广东潮汕有三个地方叫黄金塘(两个在饶平,一个在潮安)和三个黄岐山(分别在饶平、潮安、揭阳),饶平的黄金塘和黄岐山仍是黄氏的聚居地。内蒙古东部的辽河上流西拉木伦河,古代称潢水,后称黄水。根据现代考古家的探究,我们黄族最早住居地就是在潢水一带,后来辗转迁移,经现在的河北到黄河下游的山东,再移住黄河中游两岸的广大地区,历史上出现过的三个黄国,一在山西的太原附近,一在河南的潢川县,一在河北的宜诚县东南。晋以后,我们祖先又再向江南和东南沿海迁徙,并很快繁衍起来,成为现在人口众多的黄氏子孙,遍布于全世界。

我父亲说,我家属于江夏黄氏堂上,这个江夏究竟是从湖北来的江夏还是从福建泉州来的江夏,我一直不得而知――也许这是个永远弄不清楚了的问题。由于工作的奔累,我有时确实很想儆些家族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曾在南海时认识了黄继深老师,他是一位对家族有研究的博学之士,想从他处学习学习最终却以离开南粤而未如愿。

黄姓是一个历史久远的旺族,同时又是一个奔波之苦相随的家族,从黄家的族诗中就可看出,祖辈们创业与跋涉的千辛万苦:

骏马同堂出异疆,任从胜地立纲常。

年深外境犹吾境,身在他乡即故乡。

旱晚莫忘亲命语,春秋当荐祖宗香。

愿祈苍天垂庇佑,三七男儿总吉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