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树莓大王”王贵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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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们所不知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辽北民营企业家，此前十年间一直承担着树莓产业“扛旗者”的角色，是世界范围内公认的“树莓大王”。
扛旗者，不易。无论是在已然成熟的市场，亦或是新兴产业发展的领域，先驱随时要有成为先烈的自觉。所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王贵虹这十年之路为何走得如此曲折，却又如此执着。“树莓大王”王贵红，就是这样炼成的。在2012年之前，王贵虹肯定没有想过，那个让他几度陷入绝境，又饱受徘徊的树莓产业能迎来二次巅峰。在这个国家开始大力扶持的农业项目里，王贵虹又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所不知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辽北民营企业家，此前十年间一直承担着树莓产业“扛旗者”的角色，是世界范围内公认的“树莓大王”。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也有不少企业曾经涉足过该领域，但大部分折戟沉沙，以失败告终。原因很简单，作为农业种植，树莓前期铺垫长、投入大、成本高，短期内企业根本无法见到效益。另一个更为现实的境况是，国内的树莓消费市场还很不成熟，它“知名度”低，即便是现在，也很少有普通老百姓能了解这种“黄金水果”的价值。
那么，这10年来王贵虹为什么坚持要做树莓？这个最起码在目前还未给企业带来盈利的项目为什么这么吸引他的注意？在采访过程中，我们听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但很显然，这些故事更像是一部苦难史——为了发展树莓产业王贵虹力排众议，关闭了集团正在赢利的其他项目。十年间，他遭受“众叛亲离”，饱尝孤独绝望的苦痛。甚至为了树莓产业，孤注一掷的把身家性命压上，恶病缠身几次想从高楼跳下，一了百了。
扛旗者，不是成为先驱，就是成为先烈。一度，王贵虹险些成为“先烈”，被人称为“倒霉蛋”。幸运的是，他扛过来了，并以“美莓哥”的形象重新为外人所熟知——尽管这个过程走的有些苦。
拉卡拉董事长兼总裁孙陶然在自己的“创业36条军规”里开门见山的说道：创业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创业的这种特性就决定了创业之路开始容易，过程很难，收场更难。煎熬是创业的典型状态，创业路上最常见的不是成功或失败，而是长时间的苦苦挣扎……
如果非得有一个答案来解释王贵虹的坚持，“使命召唤”、“大爱精神”或许比较合适，它是这场旷日持久，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征途理由。而王贵虹在使命的驱动下自诩正走出困顿，走向“涅槃重生”。当无数人无数次的诘问他“值与不值”时，王贵虹恰恰理清了自己对树莓的感情。“不管做多久，发展树莓产业都将是我一辈子要做的事，因为我太看好这个产业了，树莓的营养成分，健康价值远远不是普通水果所能媲美的。通过我的亲身经历，我更有信心能做好它。”只要活着就扛着，“不是我一个人扛，是我的这个团队扛着，是我们这个联盟扛着，是所有关心、支持、参与的人一起来扛着这面大旗，只有这样才能扛得更好。”
关于未来，王贵虹还有很多畅想。但当务之急是如何通过他和新大地的迅速发展，将树莓产业这面大旗扛得稳，扛得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或许正是王贵虹此时此刻的心境。
与命运抗争
王贵虹出身于辽宁沈阳新民县的一个贫困家庭。家里兄弟四个，他排行第三。说起那时候的穷和苦，这个本就有些感性的东北汉子控制不住，几次哽咽。60年代初的中国是最穷的时候。尤其在农村，人们靠生产队挣工分养活一家老小。那时，王贵虹家里没地，公分挣得也不多，“挣工分你也分不到钱，说白了，家里根本就没有挣钱的门路。”
在王贵虹的记忆里，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小的时候他挖野菜，放猪、放马、放牛、放鹅，“什么都干过”。偶尔能穿上一条半新不旧的棉裤都是相当不错了。“通常那棉子还都是黢黑黢黑，一块一块的。我妈妈就给撕开来重新铺，然后再缝上，棉裤都全是补丁。”沈阳的冬天特别冷，从家到学校一天要跑20多里地，王贵虹经常被冻得直哆嗦。“家里就这么拮据，即便是后来考上沈阳财经学院，我穿的的确良裤子上还带着补丁。”
如果说家庭的贫困让王贵虹渴望改变命运，那么来自亲戚的嘲笑和蔑视成为王贵虹必须改变命运的坚定动力，“曾经有一个婶嘲笑我们家，说孩子多有什么用，生下来也是耗子一窝喂猫用的。而且我身体不好，真的干不动农活，哥四个背着柴火，人家都能背，我背着就仰过去了，腰打小就不好。所以必须考出去。”
走出农村成为王贵虹唯一的出路，直到今天他还记得自己作业本封面上写的两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是我们村子里的小学校长送的两句对联，校长没孩子，所以我认他做了干爸。”其实，那时还有一个人也送过王贵虹一副对联，这个人是村里的瓦匠，他经常劝导王贵虹，“你画画好，字写得也挺好，千万不要放弃。大叔送你一副对联叫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诗书苦后甜。”
这些带有励志色彩的对联无疑是当时最好的“催化剂”。高二的时候，王贵虹已经是学校的班长兼团委副书记。为了学习，他可以在临下几十度的大雪天照常呆在教室看书，“大雪厚的能有半个人那么高，别人都回家了，下半夜我披着大衣跑到学校，把炉子点着开始看书，看完书雪太大门都推不开，最后炉子灭了，我就冻着，风湿病就是那时候落下了，非常严重。”
尽管才读高二，但高三的课程王贵虹自己都学完了。当时家里穷，再读高三是个不小的负担，怎么办？王贵虹实在不想放弃考大学的机会。一个老师就帮着想了个法子，采用迂回战术。所谓迂回，就是让他回农村，到乡里边找个教务助理工作，打个证明，然后再回来以社会青年的名额参加高考。“能提前一天出来就提前一天，我就这么跟高三学生参加高考了。”
王贵虹记得很清楚，那时学校文科有两个班，理科有四个班，再加上复课生一个班。当年考完后不久，沈阳各大院校就开始录取了好几批高考生，而王贵虹所在的新东安泉中学却没有任何录取动静。
几天后，一个轰动整个西明县的消息传来：整个高三一个学生都没考上，复课生考上了五个，而只读到高二的王贵虹考上大学了。“西明教育局局长亲自给我送的通知书，送到我家里，1985年的时候能考上中专就很好了，何况是大学。”
然而，那个被王贵虹称之为有点“懵”的时刻并非是全然幸福的，他考中的三所学校的名额被人顶替了两个，一个是沈阳青年干部管理学院，还有一个是农业大学。最后，王贵虹只得去最后一个财经学院念中专。
不得不说，王贵虹的倔在那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好名额被关系户顶替了？没事，接着考！他一边在财校学院学习计划统计课程，一边开始预备大专自考。自考还没完，他又同时报了辽宁大学的函授班。而等辽大函授大专毕业后，他又报考了首都清华大学本科班，取得大学文凭。到了1990年时，王贵虹还报考了首都清华大学研究生，最后顺利毕业。
家里穷，没钱供他念书，王贵虹就摆摊卖字画、篆刻，或者跟着别人去走穴赚钱，“我们有一个乐队，我在里面是打架子鼓。辽宁小县城里的歌厅、舞厅、夜总会，还有内蒙古我都去过。”王贵虹说挣得多的时候，一天能有40多块钱，赶上别人一个月的薪水了。直到今天，王贵虹身边还有很多艺术界的朋友，什么书法家、画家、篆刻家、诗人、萨克斯手、贝斯手，鼓手，不一而足。
“与命运不断地抗争”似乎成了王贵虹的宿命。他一心想走出去，想闯出一片天，奈何老天总在考验他。“中专两年毕业了，我被分到物资局，当时学校老师都说好了名额给我，可是后来又被人顶了。”王贵虹被分到了城建局，彼时王的伯父也在城建局工作，得知侄儿也被分过来，就和人事部打了招呼，希望能帮他争取到一个好地方。“我被分到城建二公司，二公司又给我分到分公司，分公司告诉我，你上河南修山、修路。”本就是苦孩子出身，王贵虹不矫情，他觉得无所谓，去哪儿不是去。但是报到的第一天，他就被人退了回来。
原来分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和王贵虹的大伯有些矛盾，一听这层关系，坚决不录用。最后，王贵虹只得回到二公司，没成想，二公司的职位也叫人给顶了。这下子，王贵虹火了，一拍板子决定另谋出路。
上哪儿？毛遂自荐去物资局。那个年代，物资局是个好地方，最直接的理由是那里的福利待遇不错。“我就到物资局找人事处。”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但王贵虹不放弃，他天天报到，跑了一个多月，终于打动了物资局人事处的处长，他让王贵虹去财务先做一个合同报表试一试，“我当时正在学自考，很轻松就做完了。”
一个月后，物资局通知王贵虹，表示愿意接收他，但由于不是分配过来的名额，需要王贵虹本人去沈阳市人事局学生处做改派。改派可不容易，王贵虹一没门路，二没背景，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但他没考虑那么多，照旧用磨来打通关节。“那段时间我天天去，后来果真给我改了。”
当时沈阳物资局底下有包括金属、机电、建材等在内的公司，王贵虹被分到了效益最不好的建材公司。“去的时候倒是给提供住宿，但这个宿舍是男厕所改装的，很小的空间，白天有暖气，晚上就没了。”本就患有风湿病的王贵虹病情又加重了几分，最严重时蹲着就起不来，足足吃了大半年的汤药才缓过来。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段岁月也许是王贵虹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他在建材公司干了三年会计主管，直接管理下属三十多家企业财务系统。因为表现出众，协调能力强，领导又让他去团委当干事。后来，物资局要组建团委，又把王贵虹调了回去。“但那时候我还不是党员呢，局机关留不下，我又回到建材公司，建材公司的领导说这小子能干，直接给我任命了分公司的副总，后来单位还奖励了一套房。”第二年，王贵虹就转成了总经理，如果按照级别来说，25岁的他属于正处级干部了。
1996年，王贵虹从分公司调回建材公司总部，担任六处处长。“不过那时企业的效益已经不行了，很多人都走了，留下来的一批人挂个名，基本上也不呆在企业。”两年后，也就是1998年，闲不住的王贵虹正式下海创业，搞起了水泥厂，并开了一家酒店。
使命必达
“反正我这人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挫越勇，或者说只要我认定的事肯定坚持到底。”王贵虹的这席话或多或少可以反应出他这些年做人、做事的风格。当记者问道，做树莓产业那么苦，为什么还要坚持，只是单纯的性格使然吗？他沉默片刻，抛出答案：还有使命感。
使命感！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崇高又虚幻的字眼。无数企业家在谈及创业的动力时，都不约而同的用到了这个词。2001年，马云在纽约参加了克林顿夫妇的早餐会。在那次早餐会中，还是总统的克林顿说，美国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军事在全世界都是一流的，没有可以模仿和借鉴的对象，那么美国到底应该怎么走？作为美国总统该把这个国家往哪儿带？依靠什么力量引导美国前进呢？答案很简单，是使命感引导美国向前走。
听到此番言论，马云心里豁然开朗。他想到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可以模仿雅虎、美国在线、亚马逊、阿里巴巴，但阿里巴巴能去模仿谁？一流的公司不应该是他人的复制品，所以阿里巴巴也要跟着使命感走！回国后，马云进一步确立了公司的使命感，那就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在此牵引下，阿里巴巴制定了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在阿里巴巴价值观是决定一切的准绳，招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如何考核人，都要坚决彻底地贯彻这一原则。从此，不乏激情的阿里巴巴有了越来越明确的方向感。
今天，王贵虹也在树立自己的使命感，并在跌跌撞撞中义无反顾的扛起了树莓产业这面大旗。“为一个民族的健康而努力。只要我活着就扛着，不是我一个人扛，是我的这个团队扛着，是我们这个联盟扛着，是所有关心、支持、参与的人一起来扛着这面大旗，只有这样才能扛得更好。”
其实，梳理一下王贵虹的创业史，我们会发现他每次创业的缘由或多或少都是带有“使命”的痕迹。除去初次下海创办的水泥厂，此后无公害蔬菜以及树莓的加工生产，都是为了更好的“造福消费者健康”这一使命。“2000年，我开始关注无公害蔬菜领域，那时候还没有‘有机’这个概念。”彼时，国家也开始提倡无公害农业，因为剧毒农药、化肥的使用不仅使蔬菜上的重金属残留超标，而且也会造成环境污染，发展无公害绿色农业是未来的趋势。王贵虹虽然意识到这点，但是并未下定决心真的去做。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触动了他——当地一所学校的学生因为吃了农药超标的蔬菜导致集体食物中毒。“这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学校食堂的饭菜居然让学生们中毒了？！”王贵虹有些难以理解，他自己也开了一家酒店，每天蔬菜的批发都经过严格挑选，“我出身农村，很多农户的菜一看就是自家种的，没上什么化肥、农药。”吃的人多了，口碑相传，王贵虹的酒店生意很虹火。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的沈阳农委主任找到他，希望他能牵头做无公害蔬菜种植。
王贵虹有些动心，说实话，他此前做的主业——水泥厂，他自认为是一个造孽的买卖。“我的水泥厂在市区，当时环保应该是做得非常好了，进去走一圈，皮鞋都不带挂灰的，除尘做得非常好，工人在包装、运输的过程当中都戴着防毒面具。但当你把防毒面具过滤网打开的时候，里边还是有水泥灰，工人鼻子里都是，而且也有人会得水泥行业的职业病矽肺。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在造孽，必须做点对大家都真正健康的事。”
无公害蔬菜种植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王贵虹自己又开着酒店，顺便还可以解决蔬菜供给的问题。再加上“中毒”事件后的影响，他觉得不管是出于忏悔心亦或是赎罪，自己都有义务和使命去为消费者种“放心菜”。
“那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是让国人都能吃上我的无公害蔬菜。”为此，王贵虹又超前的规划了一个城市人的田园梦，将现代农业、观光农业概念引入自己的蔬菜种植发展链中，并成为当时沈阳名噪一时的旅游景点。
我们有一个假设，假设王贵虹一直在做无公害蔬菜种植，今天他又应该会是怎样的一番境遇？王贵虹说没有答案，但他能肯定的是绝对比现在过得悠闲自在。“说点实在话，这十年为了做树莓什么都放弃了，企业也没赚到钱。”
对于一家民营企业来说，坚持一个已经十年赚不着钱的买卖，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王贵虹真就做了。他怎么想的？追根溯源，还是使命推动。他始终坚信，树莓能给中国老百姓的健康带来巨大的改变。“树莓在国外是生活必需品，防癌功效相当好，被誉为黄金水果，为什么到中国就不行了呢？”
王贵虹曾经有个绰号叫倒霉蛋，所有人都说，这是个傻子，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居然干这种赔钱的活。他确实有点倒霉，开始做树莓时企业一天能赔上十多万。因为树莓成熟后必须立即冷冻，否则会在两个小时之内变质。工厂没有那么多冷冻设备，从农户手里收购上来的树莓只能成箱成箱的倒掉、坏掉。
这么赔着钱，谁都受不了。公司员工开始嘀咕，意见非常大。家里人也开始劝说，这生意别干了。但王贵虹憋着一口气，“我就不信这摊子撑不起来。”于是水泥厂不要了，给自己的大哥。养殖场不要了，给自己的二哥。员工不愿意跟着干树莓的，那就单分出去经营蔬菜出口。“全分开了，后期酒店也包出去了。”王贵虹重新在外面招了一个总经理，带着他一起做树莓。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而创业家群体的命运就是成为“疯子”和“傻子”，因为他们拥有异乎常人的偏执性格，对自己所做的事业坚信不疑。王贵虹就如此，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信念特别足的人，只要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同样，既然开始做树莓了，就没有半道放弃的理由，“赔了？赔了再赚。”
直到今天，王贵虹依然坚信，或者说是更相信树莓的健康理念能在不久的将来被国人所接纳，并成为一种全新的生活理念。“这个产业一直在快速发展，很多人没看到，是他不了解。虽然新大地这些年也没赚着钱，但是不能否认它一直在发展。”说到这里，王贵虹有些激动，他甚至将2013年重新定义为新大地的“二次创业”——这几个字也被挂在新大地办公楼的醒目处。
“之所以被称为二次创业，是因为这十年我过了几次生死关，彻底想通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不否认，心里曾经徘徊过，想过放弃。绝望的时候甚至几次想从楼上跳下来一了百了。”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得不到家人和员工的理解，王贵虹一度天天借酒浇愁。他说自己那时最爱唱悲情的歌曲，有时候会唱得泪流满面。
2010年王贵虹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诊断为结肠癌。“我一下子就崩溃了，开始歇斯底里。”王贵虹把自己锁在一家小旅馆里，与外界隔绝。后来一个之前也得了癌症，但被树莓治愈的领导打醒了他，“你自己和树莓打交道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喝呢。”现在回忆起来，他还是有些感慨，“前几年我的身体真的垮了，后来结肠癌好点，肺又不行了，肺癌，天天咳血、咳嗽。那时候我就知道啥叫生死，什么事业，企业都不想做，命都没了还想那么多。这些年我一直坚持喝树莓，是树莓救了我。所以我更坚信这个产业在中国能有无限的未来，我甚至可以用生命去做赌注。”
用生命做赌注，这种创业方式未免有些惨烈。但王贵虹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除了健康，他的身后还有数以万计种植户仰赖树莓产业为生。
王贵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种植一亩地树莓，产量约在2000斤左右，每斤按照5元钱收购（最高时可达8元），农户每亩地能挣1万元。而种苞米是多少？一亩地收入也就300元。“其实这些年，真正受益的恰恰是那些农户。”前几年，别的企业也在收购树莓，但当农户种植后，企业又因为各种情况不按时收购。农民气的抛苗子，砍苗子，打官司，上法院。“新大地从不欠老百姓一分钱，就扛着努力在往前走。”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树莓产业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解决了农村大量的富裕劳动力，还有城市下岗职工的增收问题。
舍与得
星云大师在自己撰写的《舍得》一书中这样阐述“舍”与“得”的人生智慧：舍，于人是慈悲，于己得精进；以舍为得，无处不春风。舍，看起来是给人，实际上是给自己。能够舍的人，一定是拥有富者的心胸；如果他的内心没有感恩、结缘的性格，他怎么肯舍给人，怎么能让人有所得呢？他的内心充满欢喜，他才能把欢喜给你；他的内心蕴藏着无限的慈悲，他才能把慈悲给你。自己有财，才能舍财；自己有道，才能舍道。有的人心中只有贪嗔愚痴，他给人的当然也是贪嗔愚痴。所以我们劝人不要把烦恼、愁闷传染给别人，因为舍什么就会得什么，这是必然的因果。
关于舍得，王贵虹也有自己的体悟，用他的话来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更容易看破舍得关，这也是需要找到法门的。王贵虹找到什么法门了？他认为得先舍掉自己。不执着，不为得而去舍，把起心动念想清楚，最好能达到“无我”的状态。
做人，怎么可能无我。万千世界，功名利禄，有多少人被世俗所累。王贵虹能超脱吗？这个答案他自己也在苦苦追索。但很显然“舍与得”的要义已经深深融进了他的骨髓。
自认为是一个有理想，有使命的企业家，王贵虹舍去了一切常人看起来该及时享乐的生活，名车、豪宅、美酒……对于吃穿住行，他毫不在乎，“前十年我一直开着一辆老奥迪车，还是别人欠账抵给我的。后来老坏，公司的人看不下去，董事会决定给我买辆新车。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出差。”
与自己都那么“吝啬”，对妻儿王贵虹也未见多“大方”。他说家里不放存折，因为没必要。有时候妻子说家里没钱了给带点回来吧，他心里也会略微有些酸楚，但马上又忙得抛诸脑后，想不起来。几年前，妻子骑着一辆小车被人撞了，他这才买了一辆十一二万的汽车给她。“别人说你有地，随便卖点也值几个亿，往家拿个几千万不行吗？我从来没动过这年头。”
与对待家人不同的是，对于员工王贵虹却很会舍。“2006年金融危机，我记得工资有3、4个月没开支了。后来好转了一些，董事长就多给我们多开了一个月的钱。效益再好点，他就给我们涨工资，他老说这些跟我苦过来的人不能亏待，工资就翻倍的涨。就拿我们销售来说，如果公司的利润有20%，他能拿出15%给员工。”从新大地总经理白灵嘴里我们得知，王贵虹其实是一个敢给的人，“这两年企业一直没挣着钱，但是赔了这么多钱，员工的奖金、提成包括分虹他都照样给，从不亏欠。”去年王贵虹还给白玲所带领的销售队伍奖励了100多万，作为团队负责人，王贵虹还额外奖励了她一辆价值30多万的车。
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是，王曾经立过遗嘱。在他身体状况最差的时候，他开始为家人、企业、员工谋划未来。资产的25%留给家族，25%留给员工，25%留给企业，25%留给树莓种植户。自从成立了树莓爱心基金会后，他又改了一下：从每个25%里面分别抽出5%放入基金会运作。
王贵虹一心求舍，他又希望得到什么？
他说：“舍弃小我，只为得到树莓产业的大发展。”就在采访的当天，记者参加了新大地树莓基金会活动。这是王贵虹倡导感恩文化的一个环节，他希望自己带头，通过定期募捐动员每一个新大地员工学会奉献，最后将筹集到的资金用在树莓爱心宣传上。“未来，我甚至希望通过这个爱心基金，对那些为树莓研究做贡献的人进行奖励，对种植最好的老百姓进行奖励，对公司团队最优秀的人进行奖励，就像树莓产业的诺贝尔奖。”
通过树莓，带动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人致富；让无数众生获得健康快乐。王贵虹的发心有些大，他不想把“得”看成是解一时之渴，而是要用一个产业，拉动整个社会前进，解长久之涸。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星云大师写的那句话：舍，看起来是给人，实际上是给自己。他的内心蕴藏着无限的慈悲，他才能把慈悲给你。能够舍的人，一定是拥有富者的心胸。舍什么就会得什么，这是必然的因果。很有道理，最起码目前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到为树莓请命的队伍中来了，“董事长的这种精神能感动身边的人。”白玲说，“农民、工人是很现实的，你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不给他开支能干么？最难的时候甚至有工人都要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给企业解燃眉之急。只有酸甜苦辣都经历过，你才会知道自己当时没有看错人，选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