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从《蒙塔尤》中看法国年鉴学者的研究新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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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主要通过对《蒙塔尤》一书中明显反应出心态史学理念的例句进行简单梳理，以窥探其研究范式的特点。最后笔者指出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为指导思想，以开放的心态借鉴其合理成分研究历史。
【关键词】年鉴学派；《蒙塔尤》；心态史
《蒙塔尤：1294-1324年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山村》一书由法国年鉴史家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所著。此书中主要在讲1320年，时任帕米埃主焦点雅克・富尼埃作为宗教裁判所法官到那里办案。在调查、审理各种案件的过程中，他发现和掌握了村民的许多日常生活中的隐私、矛盾等事情，并记录下来。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则以历史学家的敏感发现和利用了这些少为人所重视的史料，并以现代李世恩、人类学和社会学方法对这个山村约600多年前的村民生活、心态和习俗作了薛僻入里的解读。而作者在解读过程中则使用了后来被学界称为是“心态史学”的研究范式和方法。这种范式是年鉴史学家们在对历史群体或个体的研究中通过使用“情感”、“态度”、“语言”、“心理”等概念化表述工具在诸如审判记录、书信、日记等特殊的史料中进行严密地逻辑推理和常识性辨析后发展而来的一种研究理念和方法。而通常意义上的“心态史学”则是西方学者对此类研究理念或范式的一种学理上的阐释。
心态史学①的研究范式严格来讲是由法国年鉴学派的两个著名史学家马克布・布洛赫和吕西安・费弗尔的初创之后，由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等人在不断补充和丰富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经过法国年鉴学派几代人在西欧中世纪史研究领域里的不断探索，终于形成“心态史学”这一独具风格的史学研究范式。
这里选取法国年鉴史家早期研究征较为明显的著作进行分析。
1、关于时间观念的分析
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在通过举塔拉斯孔小市民的例子指出“教会只占用卑贱者的一部分时间” ②。作者还通过参引菲利普？阿里埃斯的《历史时间》一书的观点指出“无论精确与否，农民的时间观念总是游移不定，这些不同的说法表明了这一点。” ③。
2、关于对“自然”与“宇宙”看法的分析
这里的“自然”与“宇宙”概念包含着对于上帝看法的世界观，所以不是现在意义上我们所说日常生活中的定义。在马克・布洛赫看来，当时民众的思想普遍被一种宗教心态所笼罩，而那个时代也被马克布洛赫成为“信仰时代”。当时人的思想是由“基督教神学和末世学所构织的图案的投影”。
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在书中所提及的乡民对自然的看法反映的是一种对宇宙和世界的看法。对于命运的态度则反映了乡民们的一种兼具纯洁派和民间信仰两种倾向的宿命论观念。他通过分析指出蒙塔尤的乡民们对于月亮与婚嫁的关系、动物与灵魂关系的看法也反映了他们的这种观念。此外，他还通过讲述帕米埃地区的“灵魂使者”阿尔诺・热利的描述，勾勒出了乡民们想象中亡灵们的生活状态。例如：“亡灵不吃饭，但喝酒，而且喝最好的酒”、“亡灵死后在最终进入安息地以前，通常处于游荡状态”等。
3、关于对家庭观念的分析
《蒙塔尤：1294-1324年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山村》一书的材料大多来源于雅克・富尼埃的宗教裁判记录簿。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利用常识和逻辑推理，弥补了马克布・洛赫对于婚姻、育童和家庭观念分析的欠缺。而此书的创新之处则主要是基于对特殊史料的进行逻辑分析后揭示出的另辟蹊径的视角。尽管很多史料记载了有关诸如两性关系、婚姻、家庭的内容，可是此前的很多学者都为给予如此多的关注和精巧的分析。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则通过细致的分析对当时人的心态进行了叙述性“复原”。当然，这种“复原”尽管带有研究者主观猜测的倾向，但终因史料的存在而显得较为严谨，不失为一种值得借鉴的尝试。而那些被作者给予充分关注的特殊史料则与宗教裁判所中保存下来的较能反映当时民众个人思想的审判记录不无关系。当他对一段原始材料进行分析时发现，材料中生活在中世纪早期的一个叫皮埃尔・莫里男性对婚姻的看法是‘我不想娶女人，因为我没能力养活她……我不想要妻子，因为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就够我劳累的了’。就家庭伦理而言，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还通过举雷蒙・德・莱尔关于的言行分析出当时人的“道德观念”的形成主要源于对“邻里面前的名声”的考虑、“羞耻心而不是负罪感”自我认知和“尊重当地习俗”的传统认识这三方面③。当婚后涉及育童问题时，作者通过考订史料得出“蒙塔尤大部分人家生育的众多子女最初都是赔本的”这样一个结论。作者指明农民阶层在得不到上学机会的情况下是如何进行“文化传递”的。这样他们就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学习技能的训练并掌握了一些生活常识。
4、关于空间观念的分析
就对于蒙塔尤人的分析而言，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认为“蒙塔尤人观念中的空间不但很难丈量，方向也含混不清”④。关于这个结论，作者是从雅克？富尼埃对皮埃尔・莫里的话语中得出来的，即“‘若要到拉巴斯唐去，你先到米尔普瓦，然后到波维尔，再到卡拉曼。到了卡拉曼，你就打听一下由哪条路到拉巴斯唐去。’”⑤。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书中第十八章的标题上列出的标题为“心态工具――时间和空间”⑥。那么我不难看出，至少就《蒙塔尤：1294-1324年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山村》这部著作而言，作者将人们的时间观念和空间观念作为心态史考察的主要概念工具。
综上所述，笔者通过对上述译著的分析得出年鉴派史家“心态史”的探索中有以下几个特点，即：1、视角的特殊性。年鉴史家大多注重社会心态或个体或群体精神层面的分析。2、方法的特殊性。学者们都特别注重通过分析语言和词汇时代差异的方法来进行文本的解读。笔者认为，以上特点体现了年鉴派学者们“心态史”范式的研究理念和方法的独特性，也是此类著作成功的重要原因。继第三代年鉴学者之后，国际学界也出想了一些具有相似特征的新史学作品。因为许多著作的作者对于著作的定位和认识的不同以及著作本身所带有的复杂的范式特点，所以笔者尚不能明确作出界定。但尽管如此，我仍可以看出当代国际史学研究中的一些具有“心态史”范式倾向的著作，如《马丁盖尔的归来》、《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The Cheese and the Worms： the Cosmos of a Sixteenth- Century Miller等著作则是从新文化史的角度进行的分析。
笔者对该问题探讨的目的在于使更多的史学工作者在各自的研究领域中对其进行合理的借鉴，克服此前研究中的弊病。同时，每一种范式都其自身存在的不足，所以我们还应该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为指导思想，以开放的心态慎重的甄别和借鉴其合理的成分。
【参考文献】
①相应的英文表述为“history of mentalities”。
②《蒙塔尤：1294-1324年奥克西坦尼的一个山村》：[法]埃玛纽埃尔？勒华拉杜里 著，徐明龙 马胜利 译。 北京2007年，商务印书馆，第429页。
③ 同上，第436页。
③ 同上，第561页。
④ 同上，第413页。
⑤ 同上，第443页，转引自书中的原始材料，编号Ⅲ.151。
⑥ 同上，第429页。
⑦《马丁・盖尔归来》： [法]娜塔莉・泽蒙・戴维斯著，刘永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年版。《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美]罗伯特？达恩顿 著，吕健忠译，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The Cheese and the Worms： the Cosmos of a Sixteenth- Century Miller，Carlo Ginzburg，Penguin Books Ltd，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