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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与大众传播媒介发展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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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城市化大众传播媒介

城市化:大众传播媒介扮演了何种角色?

城市是人类对话的中心。说起对话,自然而然地会令人想起大众传播媒介。大众传播媒介从诞生到发展,一直伴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对城市化产生了重大影响。

城市化自19世纪到今天的迅速发展,归根到底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必然结果。但工业革命也催生了大众传播媒介,大众传播媒介通过传播信息,传播科学文化知识,传播城市人的理念,加速了城市化的进程。

城市化是一个过程,由传统落后的乡村社会向近代先进的城市社会转变的自然历史过程。它包含着四个方面的内容:<1>农村人口向城市集中,城市人口和城市数目不断增加,城市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逐渐提高;<2>城市经济关系和生活方式的普及和扩大,居民的生活方式、就业方式和思维方式逐步城市化;<3>城市状态发生变化,非城市地域逐渐转化为具有以集中和高密度为主要特征的城市性地域状态;<4>作为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城市化是人类走向现代化社会的必由之路,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尽管社会变动、政府措施、各种偶然因素以及人们的主观意志会在不同时期、不同程度上影响即促进或制约城市化的进程。

从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出城市化过程所必须的两个要素,一是人口由乡村向工业发达的区域流动,二是城市居民经济关系和生活方式的普及与扩大。

大众传播媒介伴随着工业化革命诞生之后,便对上述两个要素产生了重大影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城市化进程。这种说法好像并不夸张:如果没有大众传播媒介,世界上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城市。韦尔伯·施拉姆曾以传播事业三大功能(守望功能、决策功能和教育功能)出发指出它可以在以下四个方面发挥直接的作用:<1>农业新技术的推广;<2>普及卫生知识;<3>扫除文盲;<4>正规教育。他指出,信息传播对于任何社会来说,永远是存在的中心环节,每当有危险或机会需要报告,决定需要指出,新的知识需要推广,以及变革即将来临之际,总会有信息的流动。人口集中地涌向城市是建立在农业新技术的不断推广,农业剩余劳动人口的增加,人们识字率的提高,以及交通工具发达的基础上的。至于定居在城市里的人,不停地从大众传媒那里获知了城市里各种各样的信息,了解自己应怎样学习、工作、生活,这就为城市居民经济关系和生活方式的普及与扩大打下了基础

在人口涌向城市的推动性因素中,大部分因素都得力于大众传播媒介的发展。传播知识、开阔眼界是新闻媒介的重要职能之一。新闻媒介不是教科书,但它们所传播的知识,主要是和人们当前的生活、生产、工作有密切关系的,以及科学技术上的新发现、新创造,社会科学的新探索、新观点、新材料。我国建国后农村新技术的推广,主要得力于广播媒介在乡村的发展。1956年全国面向农村的有线广播台共有1458座,有线广播喇叭50万只,这些为城市化打下了基础

我国90年代初涌动的民工潮加速了我国的城市化进程。在我国,大约有一亿多农民从广播、电视、报纸、杂志或者亲戚朋友那里获得了城市里有3倍于农活收入工资的信息,离开农村到城市打工,强大的民工潮给城市带来了急需的劳动力,为城市化的发展制造了契机。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100%计算机汇总资料表明,按1985年7月1日常住地类型分的省内跨县、市迁移人口,全国有2302.6万人,其中从乡村迁移到市镇的有1173.1万人,比重为50.95%,成为迁移人口的主流。《中国青年报》记者在川东北地区果子村里调查时了解到,民工选择打工地点更多是依据亲戚朋友的传闻,再加上在广播、电视里得到的一点印象[2]。

正是大众传播媒介的信息传播,提供了众多的教育机会,拓宽了农村人的视野,提高了农村农业生产的科技运用水平。这样都市化的进程才席卷全国。据专家预测,1994年我国有28%的人口居住在城市里,到2010年,中国人口的50%将居住在城市里。可以说,大众传播媒介是城市化过程的驱动器之一,它的迅速发展促进了都市化的进程。目前,世界上各国正筹建的信息高速网络,完全是以城市为中心的,也将对城市化的进程产生重大影响。

拉纳曾以识字率和都市化率(有居民5万以上的都市人口在总人口数中的比例)为指标,将各社会的传播体系与其他社会体系的复杂相关分类如下:[3]

当然传播体系是由新老媒介的重叠结构与复合功能所构成的。近代社会的传播除了由发达的大众传播媒介肩负,也同时伴随着各种形式的人际传播。特别是在一些比较落后的地区,口头传播仍占据了重要地位,但这些地方也慢慢受到大众传播媒介毫不留情的冲击。单就上表而言是否可以看出,大众传媒越发达,都市化程度越高,他们之间到底是何种相关,仍有待学者探索。

对于不发达国家的大众传播,人们首先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传播媒介如此群集于城市之中。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各个地方都存在这种情况,高度发达的国家以及不发达的国家都倾向于把报纸、广播电台和影剧院建立在人口集中的地方。[4]根据有关部门1993年进行的《法制日报》读者调查显示,以读者的城乡构成情况看,《法制日报》目前还是一张城镇读者阅读的报纸。调查表明,《法制日报》现有读者13.0%在大城市,36.8%在中小城市,39.0%在县乡镇,三者合为88.8%。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仅有10.5%的读者分布在农村。[5]在现代化的社会里,日常生活经验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便是消费,大众社会已逐步变成了一个消费化的社会。由于现代技术(汽车、电影、无线电台等)和商业(广告术、信用赊买、一次性商品等)的发展使得消费的领域几乎在无限制地扩展,由此带来的是文化更具有普遍渗透性。它代表着全新的生活方式,人们从此不再以传统的道德规范约束自己,人们在消费过程中的展示和炫耀成为一切成就的标志。而大众传播媒介正好顺应了人们消费的口味,填补了人们主要的空闲时间。在今天,它扮演的娱乐角色越来越不容忽视。在反映社会生活的同时,大众传播媒介不断地向人们灌输着城市人的观念,城市人的生活标准等种种意识形态,不断地强化着这个大众消费社会与市民标准,从而影响了由乡村走向城市的流动人,加快了城市化的进程。

不停地移向都市的人流中,大部分人接受了城市人与大众传播媒介传播的观念,自己慢慢被塑造成一个城市人的角色。当他回到原来的环境,就会把一些新的观念潜移默化地带回。这些人有的住在城市的郊区,有的居住在小城市里,不停地把城市的辐射力带回了四面八方,从而促进了城市化的进程。

朱光烈曾写道,大众传播为现代城市市民设置了双重环境,实实在在的生活环境和想入非非的太虚环境,现代城市居民自愿自觉地钻进了大众传播的玻璃罩,玻璃罩里凸凹不平,城市人向外面看去,看到了一个哈哈镜的世界。传播史表明,我们在不断加厚与大自然隔离的玻璃罩。在信息高速公路时代,我们能否逃离这个“玻璃罩”设置的围城呢?[6]

在大众传播媒介的灌输下,人们对日常生活的价值取向日益趋于大众化,趋于同一化。在消费型文化的笼罩之下,人们的角色创造过程中的创造性也逐渐失去其原初含义,而越来越具有“随从”的意义。城市化的标准也就是市场的标准,是大众口味,而大众传播媒介又不断地强化着这一口味。信息技术的进步扩展了人类的本领,人类能够创造出虚拟的现实,这种虚拟的现实虽由映像构成,却也很难与实际的经验相区别。参与这种虚拟的现实的每个人仅受一些规则上的限制,他们掌握这些规则是相互影响所必须的。大众传播媒介就是这样走入了个人梦想的空间,传送着城市的标准观念,使城市人自身也难以认清自己所处的真实环境。

王唯铭认为,大众媒体和大众社会的分工是前者出售梦想,后者收购梦想。在今日的媒体中,我们目击着对大众情趣的广泛传播,我们同样目击着它们向大众提供的有关城市和城市人的梦想。它们是这样自我证明的:它们永远是也只能是大众情感的忠实反映,而不是其他,因此对大众媒体的任何一个完美化的需求,都只是抬举和神化大众媒体。[7]

尽管城市化的主要动力来自工业革命和社会分工,但大众传播媒体在社会变迁中担当的角色,不容忽视。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通讯卫星与传统的电子媒介结合,然后再与电脑相联,使讯息传送更多更快,运用范围更广,深深地影响了个人的工作与休闲生活,也影响了教育、交通、经济、政治等社会制度,实在无异于另一次传播革命。初期的发展传播学学者,把大众传播媒介视为塑造者或变迁者,侧重论述其无限效果,确实是神化了大众传播媒介,但大众传播媒介的确深深地影响了社会变迁,从大众传播媒介对城市化的影响中,可对这种影响窥见一斑。

大众传播媒介的发展:城市化的一面镜子

城市化,在被大众传播媒介深深影响的同时,也促进了大众传播媒介的发展。

从我国建国后城市化进程与大众传播媒介的发展过程中,可以看出城市化与大众传播媒介发展的密切程度。

概括起来说,我国的城市化进程经历了一个艰难曲折的矛盾过程,建国40多年来城市化的进程大致可分为5个阶段,而这5个阶段中大众传播媒介的发展也有相应的起伏。[8]

1949~1957年为城市化的第一阶段。这一时期工业化、城市化发展较快,1957年与1949年相比,全国设市城市由140个增加到183个,城市人口由5765万增加到9949万人,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由10.6%增长到15.4%,这是中国城市化首次正常上升时期。这一阶层我国的新闻事业全面发展。报业形成了以党报为核心和骨干的社会主义报纸体系,到1957年,报纸总印数已由1950年的8亿份猛增至26.1亿份。这主要得益于社会政治形势稳定,经济建设稳步前进的结果,同时文化教育事业发展较快,全国城乡数以亿计的成年人参加了识字班的学习,很多人可以读懂报纸了。1949年9月建国时只有40座广播电台,到1956年,全国面向农村的有线广播站共有1458座,城市有线广播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1958~1960年为第二阶段。这个时期是中国城市化高速发展的时期,使农村人口迅速涌向城市,使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在脱离农业的基础上超高速发展。从1958~1961年间我国新设城市33座,城市人口由10720万人增加到13073万人,年平均增长率高达19.7%。中,新闻事业也存在着一哄而上的现象,报纸发展得也比较快,许多县都办起了报纸,1958年我国第一座电视台——北京电视台成立,1959年全国有电视台20座,广播电台在中增加到135个,比1956年增加77个。

1961~1965年为第三阶段。国民经济调整时期,大力精简城市人口,城市数目减少了37座,城市化率1963年急速下降到16.8%,1965年底回升到18.0%,这是中国城市化的第一个大落时期。这时期我国的新闻事业也处于调整阶段。1963年报纸大量合并或停办,报纸发行数大大减少,1958年以后开办的广播电台,除林牧渔区,少数民族地区以及确实有必要保留外,其他一律停办,电视台由20座减少为5座。

1966~1976年为第四阶段。时期出现了逆城市化现象,城市化水平由18.0%下降到17.4%。我国的报业发生了灾难性的变化,从1967年到1976年,通常出版的报纸只有中央、省级和一些地区级的党委机关报。1966年共有电台78座,1976年共有广播电台90座。县(市)有线广播站从1966年的1281个增加到1976年的2503个,但广播盲目追求大功率,造成了极大的浪费。1971年全国共有电视台32座,中央1座,省级27座,省辖市级4座。

1977~1995年为第五阶段。在改革开放形势下,伴随着城市化的正常发展,广大县城和小城镇开始振兴和发展起来,不断出现一批新的小城镇。专家估计,目前我国城市化水平大约为25~30%,已进入加速发展期,城市化的趋势主要表现为乡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这一时期大众传媒也大大发展,至1994年底,我国公开发行的报纸数已达2408种,比1978年增加了833%,电台数1142座,比1978年增加了1283%,电视台数约1000座,比1978年增加了3125%。

可以从下表数据看出识字率与都市化率的关系:

时期1953年1964年1982年1990年

识字率—62.90%77.30%84.12%

都市化率13.26%14.10%20.55%26.30%

城市化到底对大众传播媒介产生了何种影响呢?大众传媒又如何如一面镜子反映了城市化的进程呢?

一、城市化的发展使大众传媒越来越重视城市理念,并不停地传播这种理念。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是被城市塑造的,他的优点和弱点与城市密切相关。[9]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感官被大众传媒兜售的城市人的梦想填满了,打开电视、报纸、收音机,耳朵眼睛能够随时听到、看到四面八方的信息。而这一切都以城市为核心,如关于对住房拥挤,交通堵塞,污染和噪声,物价上涨等等的抱怨,关于城市商业、服务业与文化的繁荣。我们必须按照城市人的梦想创造明天的城市,这一切都是无须考证而自明的东西,它们的结论不在今天就在明天形成。因为追求利润的倾向,大众传媒的主要使命被塑造成兜售城市人的标准梦想。在城市里,人们由工作直接支配的生活领域相对地缩小了,而娱乐世界的生活领域相对地增大了。休闲,成了都市人自我虚构梦想的空间,他们恰好在大众传媒身上找到了寄托。特别是通过电视媒介,大众文化作为一种娱乐型文化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城市化就是这样强化了大众传媒的种种职能,而大众传媒宣扬的大众社会的标准,只不过是城市的标准。

二、大众传播媒介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而移动,媒介地域化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例如,战后日本地方社会的变化,便造成了日本地方媒介的移动,随着人口、财富从乡村向城市、从日本海沿岸向太平洋沿岸的移动,各种地方媒介也不断地移动起来。以共同体报纸为对象的调查表明,被列为第三种邮政物品的报纸,1967年日本全国(除冲绳外)共有1083家,而5年后的1972年,几乎增加了1倍,达1913家。仔细分析一下,可明了以下情况:首先,数字增加的府县,以大阪为最,从66家增为125家。接下来为和歌山(37家66家),兵库(49家62家),京都(14家22家),……要么是大城市,要么在大城市的周围,全是人口激增的地区。反过来,数字减少的,有东京,还有东北和日本沿海岸的县。但从东京说,总数虽减少了,郊外住宅区的数字却增多了,这也表明了媒介增加的原因在于人口的增加[10]。城市在加速增长的过程中,大城市的理念辐射周边城市,小城市辐射乡镇,在统一的都市化的前提下,形成了大众传播媒介的地域性特色。近几年,我国中央报纸、省报地域化倾向日趋明显,媒介不由自主地与城市本身的定位相结合,发挥着其辐射周边地区的作用。关注城市化进程,已成为大众传播媒介的主要议题之一。《解放日报》总编辑秦绍德认为,现代化必然伴随着城市化。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势必提出加快城市化的要求,而城市化的进程,又大大地加快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市场体系的形成。最近十多年来在长江三角洲和华东及沿海地区出现的老城市迅速扩大、新城市(镇)大量涌现的进程,印证了这一点。城市不仅是商品经济的中心,也是现代文明的传播源,各种新思想、新观念、新事物、新信息,一般都在大城市中首先形成,然后再向中小城市、镇辐射。城市群的崛起及其所带来的人们生活方式的更新,已成为一种历史趋势,报纸必须立到这个潮头上,研究和报道城市化的进程,成为城市文明传播的主要渠道之一。[11]

人们都集中在城市里谋生,城市为各种各样的人提供了发挥才能的舞台。随着传播媒介的进一步发展,各国重视了对信息的开发与控制,信息高速公路正显示着其强大的生命力。在一个大城市里,集中了如此多的印刷、广播电视、电子媒介,城市化在促进大众传媒发展的过程中,也对传统的媒介提出了挑战。消费的个性化趋向使市民对大众传媒的要求越来越苛刻,媒体与媒体之间的激烈竞争往往使媒介从业者们无所适从。而城市人则钻进大众传媒虚构的梦想里,一直没弄清楚大众传播媒介的真面目。

从多种角度认识大众传播媒介,应该是一种科学的态度。

不少学者曾把大众传播媒介视为反映社会的一面镜子,通过研究媒介内容判断家庭形态、国民性格、价值观念,政治心态和社会结构方面的变迁。这种研究更多地是把针对大众文化的研究,采取文化主义的分析架构,把媒介视为反映社会生活、价值观念、心态的一面镜子,同时对文化的研究专注于消费的角度,却很少涉及媒介的塑造力量。但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镜子关系,有人已宣称这面镜子破碎了。继镜子理论和塑造理论之后,结构理论又从另一角度开始研究大众传媒,认为大众传媒是社会的有机构成部分,诚如克拉克(Clark1978)所说,大众传媒并非独立存在,置身于改变我们社会的其他力量之外,媒介不只塑造社会,也被社会塑造。克拉克进而指出,促成传播媒介发展的三个主要因素是人口增加;社会流动提高;公共事务经纬万端。[12]大众传媒只是社会结构中的一个角色,人类创造了大众传媒,却又自愿自主地钻进了大众传媒设置的神话里,成为大众传媒的奴隶,伴随着城市化的进一步发展,人类何时能真正认清大众传播媒介的真面目呢?

注释:

[1]《城市化与经济发展》P2,林玲著,湖北人民出版社

[2]见《中国青年报》1994.2.16《跟着感觉走》一文

[3]《大众传播社会学》P29,竹内郁郎著,复旦大学出版社

[4]《大众传播媒介与社会发展》P124,施拉姆著,华夏出版社

[5]《1994年中国新闻年鉴》P230

[6]《玻璃罩里的现代人》,载《上海文化》1994.6

[7]《城市梦想:谁在出售与收购》,载《上海文化》1994.6

[8]有关城市化进程参见《城市化与经济发展》一书,林玲著;有关我国新闻事业的发展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史》,张涛著,经济日报出版社

[9]《上海文化》1995.1P102页

[10]《大众传播社会学》竹内郁郎编,张国良译,P50页

[11]参见《办报参考》第90期,解放日报社编

[12]参见《大众传播与社会变迁》绪论部分,陈世敏著,台湾三民书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