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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翁方纲题铭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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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新泰市博物馆藏清代翁方纲题铭玉杯系早年征集。杯口呈长方形,口大底小,通长15.1厘米,口长12.1厘米,口宽6厘米,高7厘米,底长9厘米,壁厚0.6厘米。两侧有对称的双耳,造型端庄。白玉,玉质纯净无瑕,玉杯正面镌刻隶书铭文5行,楷书题款5行,文曰:“比于玉犹堂芥杯孔怀饱德歌既醉。铭奉衡斋先生雅鉴,常熟赵文毅公五世孙王槐造,北平翁方纲书。”

此玉杯有一段传奇经历。明万历五年(1577年),常熟赵用贤因弹劾张居正,被廷杖谪斥,他的同僚许国以一镌铭兕(sl)觥(犀牛角杯)相赠。此兕觥至清代转为曲阜颜衡斋所有。赵的五世孙赵王槐得知此事,特制玉杯一,请翁方纲题铭,以该杯另加一银船换回了祖上旧物兕觥。此玉杯本应在曲阜颜家,何时、何故又到了新泰,现在尚不得而知。

近十几年,许多专家、学者先后来我馆,皆对玉杯赞不绝口,但对杯铭均不能读通。

前几年,山东教育学院国光红老先生闻知玉杯,特来新泰。国教授反复揣摩,告诉我们:翁方纲给我们打了一个哑谜,这是16字杯铭,以4字断句,今作15字,必是另有一字隐藏于其中。杯铭第一竖行首字“比”,隶书作“”,形似“以”,翁氏铭即以“比”字隐藏“以”字,此识读杯铭之关键一;另外,此杯铭打乱常规次序,若以常规读之,则杂乱不成句读,而揆其腠理读之,则文从字顺,此识读杯铭之关键二;还有,此类铭文多是韵文,此杯铭亦不当例外,此识读之关键三。兼顾三者,国先生将杯铭释读如下:

玉堂杯,以比于芥。

犹歌《既醉》,饱德孔怀。

前两句是用《庄子・逍遥游》典故:“覆杯水于坳堂之上,而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庄子》的这段话以“杯”与“芥”相比,而“芥”能胜任“杯水坳堂”之“舟”。赵王槐以玉杯(另加一银船)易兕觥,玉杯就是“杯”而玉质者,故云“玉堂”,既隐含“杯”质地(玉),又影射“杯水坳堂”(堂)。“以比于芥”有两层意义:一是暗示与此玉杯配套相比的银船(“则芥为之舟”);另外,赵、颜两家是以杯易杯(玉杯易兕觥),都是“杯”,依“流觞曲水”(《兰亭集序》)故事,玉杯、兕觥是“觞”,都可以方之“舟”,因此,都可以“以比于芥”。

后两句是用《诗经・大雅・既醉》的典故。《既醉》首章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以介景福。”酒杯的作用在于饮酒,君子饮酒的目的在于养德,故杯铭由杯说及“犹歌《既醉》”,又缩略《既醉》的“既饱以德”为“饱德”,“孔怀饱德”的意思是十分(孔)向往(怀)完美的道德(饱德),暗含对颜衡斋赞美之意。杯铭化《既醉》首二句用典,尚有更深的意义,就是由“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可以直接想到的“君子万年,以介景福”,暗含对颜衡斋的祝福:祝他万年继世,福及子孙。

明时许国曾任礼部左、右侍郎,对张居正有所不满,这大概就是他当年赠兕觥于赵用贤的原因。两位同僚后来言辞相攻,友情不终。但当年所赠之兕觥却是赵用贤力攻首辅张居正,捍卫“纲常”的物证,故为赵家传家之宝,翁方纲在其《兕觥归赵歌》中说“叟泣还乡告家庙”,描画出赵王槐换回兕觥后激动不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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