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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要让无知者有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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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42岁的资深书画装裱师。八十年代开始学习南派苏裱艺术。经他手修复的百余件作品中,有皇帝亲笔御书,也有普通家庭中祖传的造物,既有名家大作,也有宋、辽无名残本、拓片,许多全国、个人书画展及拍卖会上作品,都由他的“天凡装池”工作室接裱的。

这二十多年来,张涛每当接到一件好作品时,感觉就如恋爱时那样兴奋和喻悦。三十多道装裱的工序中,他会时刻享受到无尽的乐趣,特别是在列熬觖作品修复时,更加让他体会到“修旧如故,化腐朽为神奇”的成功与喜悦。

守卫传统文化

近两年来,张涛开始淡出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装裱店,全身心地投入到中国传统书画装裱的义务宣传中。他开设“苏派装裱”网站,印刷苏派装裱的宣传册免费发放给所有裱画店、书画团体及个人,希望通过广播电台、电视台等媒体向各种各样的人宣传传统苏式装裱。

中国装裱艺术是伴随书画艺术一同成长的古老技艺,有着1500年历史,而今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中国书画装裱主要分成两大派别:南派和北派。其中南派中苏裱主要采用清雅简洁格调,力求坚持高古素雅的装裱审美观。

说到现今装裱业的状况,张涛十分悲伤, “现在琉璃厂及全国各地的书画装裱市场,大多被快餐式的‘机器装裱’占据。除了现代化操作简单快捷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业内对装裱知识以及道德底线的缺失”。

张涛很气愤地说起几年前在琉璃的经历:在某家装裱店,他亲眼见过郭沫若的精品自作词,一平尺(33公分见方),草书,格式规整,真迹无疑。可店主跟物主说,“作品这么小,裱张片后你再去配框吧!5块钱,马上就好!”张涛愤然对物主说:“像您这样的精品绝对不可以机裱,那样会永远毁了这件作品,我也是做装裱的宁愿不收费为您裱出来!”物主顿悟地拿着郭老精品消失在人群之中。

中国传统装裱是非常严谨和精细的工艺,要经过蒸字画、托芯、染料、配料、镶活、备纸、祓褙、上墙、打蜡、砑活、装杆等等大小三十多道工序,至少历经一月才能完成,经过传统工艺处理的水墨作品不仅显得更平服素雅,还能延长保存时间,保守地说,传统装裱可以使作品保持80~150年,多则200年。

而日本发明的“机器装裱”不能完全揭裱,在高温下长时间压合,对书画、纸张、印章以及作品鲜亮颜色部分都会产生变色等诸多问题,日本书画家早已将这种“机裱”工艺从其主流市场清除,推崇“传统手工装裱”,但在中国“机器装裱”却仍大行其道。

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正是因为看到了太多诸如临街水洗旧画的“无知者无畏”创举,张涛觉得这个行业如此发展下去真是太可怕了,如今中国的书画市场越发火热,而与之相匹配的书画装裱行业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歧途,在市场上看,真正有手艺的老艺人不再教徒,而正在教徒的艺人们大多没有真本事。我们这代若还能幸运地饱览中国书画艺术之高深和神韵,可是后代子孙却只能在谈笑中闲聊老一代装裱师是在“无知”中生存。更急迫的事情是,等本世纪传统装裱师老了,中国的传统装裱艺术将会绝学,几千年的手工工艺将会断代,到那时,书画市场何能谈到兴盛?

而张涛每每想到自己已是四十好几,光靠自己还能挽救多少经典名作,就毅然淡出开了二十多年的“天凡装池”工作室,而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徒弟开了新店“锦霞堂”,除了做装裱活之外,也做一些培训工作。

当笔者开玩笑地说,这个行业是不是赚钱很多?张涛坦言道,揭裱古旧字画时,装裱师是以每一平方厘米为单位去修复的,虽说修复古旧字画在用材上没有什么高成本,但都是靠装裱师自身的高超手艺、多年经验和超人的耐心完成的。既然“以每一平方厘米为单位计算修复价格”,似乎赚钱也很多,可是为何没法发扬传统苏裱手艺呢?现在的学徒可能第一句话会说“我学了这个以后能赚多少钱?”现在社会的现实压力导致没人静心学习。

张涛回忆起自己的学徒经历,十几岁的他在前三个月啥也不能动,就只能站在旁边看,三个月过后才开始做擦案头、扫地,半年后才可以冲调浆糊、托纸、染色等准备工作,后来才跟着师傅学习如何装裱。

装裱是“学海无涯”的行当,有时候需要修复文物,就要求装裱师在修复前充分了解所修书画的质地、年代及各种相关历史、地理等信息,从而定出修复的大体程度。很多人做了十年由于工艺水平不高超,赚不到大钱可谋生,可等到上了岁数,眼力差体力不够对要求精细工艺的装裱都面临很大的挑战。但是作为传统手工艺人,时刻都要坚守职业道德的,这对现代学徒也是很难做到的,比如“绝不能向认识的书画家索要作品。”张涛深深牢记自己的师傅的教导。

张涛致力于宣传苏裱传统工艺已经两年了,可是社会不认可,同行也敌视。但一想到曾经自己立志苏裱行业,上要对得起祖宗遗产,下要对得起子孙后代,他说: “我曾在装裱字画中收获了二十多年,现在衣食无忧了该是回馈这个行业的时候了,在有生之年,我会更加倍努力做宣传,也许以后出书或者在电视台讲课”。

随着采访的结束时,张老师感叹道,个人已度过不惑之年,虽然今后衣食无忧,但对祖国传统手工装裱艺术的宣扬和传承的这份责任却时常压在心中,现在又参与北京四合院的重建和保护,对中国传统的那份热爱是底无法割舍的,希望这种“大爱”能够再次成就书画装裱界往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