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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伽达默尔美学中的游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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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游戏”概念在伽达默尔的《真理与方法》一书中占有重要地位,甚至可以将其视为理解《真理与方法》一书的中心线索。他认为游戏是以游戏自身为目的,游戏者与观赏者都是主体,游戏不仅是艺术的存在方式,也是人类的存在方式。伽达默尔的游戏观强调了艺术品自我表现的本质,发现了艺术作品的真理参与特色。

关键词:伽达默尔;游戏;艺术

“游戏”概念在伽达默尔的巨著《真理与方法》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从“游戏”到“艺术游戏”再到“语言游戏”的论证线索可以被视作《真理与方法》一书的中轴线。而伽达默尔之所以把游戏概念首先放置在艺术中进行讨论,也是他对此书整体构划的结果。在伽达默尔游戏中,诠释学的典型现象被发掘出来,由此便为对整个精神科学的理解提供了一条合理的进路。因此,理解什么是游戏,游戏与艺术存在着怎样的关系,对我们进一步理解伽达默尔的诠释学理论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近代美学中的游戏”概念

早在18世纪,康德就将“游戏”概念引入美学,在《判断力批判》里,康德将审美活动视为“不涉及利害的关照”,这也便是说,审美活动没有任何外在的目的,是主体精神的一种自由活动。这样一种认知使他将“游戏”概念同艺术相关联,因为游戏也正是因其自身的无目的性而被视为自由的活动。这里的自由意味着无功利性,艺术以其自身的魅力而不是以其可以带来的功名利禄来吸引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们从事艺术活动的性质和游戏类似。

席勒以康德的理论为基础,发展出了一套系统冲动为核心概念的美学理论。席勒认为人具有形式冲动和感性冲动两种本能,前者要求恒定,要求无时无刻不保持理想的人格;后者是要求变化与实在化,后者是要求变化与实在化,要求一个切实的状态。这两种冲动相互阻碍,而“在人的一切状态中,正是游戏而且只有游戏才使人成为完全的人,使人的双重性一下子发挥出来……”①形式冲动和感性冲动两种天性相结合所形成的一种新的冲动就是游戏冲动。游戏冲动对象是“广义的美”,因而游戏冲动就是审美活动的。

这样。我们就明了人们对“游戏”概念的传统认识,以及美学如何在自由意义上使用“游戏”概念。不过,此时还应提起注意的是:游戏的自由性同时也是对人类主体性的一种显现,也就是说,在游戏(审美对话)中起主导作用的是主体而非对象。当我们论述游戏(美学)的自由性质时,这也意味着主体性的最大发挥。这一点对于游戏(美学)而言如此重要,以至于当伽达默尔建构他本人关于游戏的观点时,首先反抗的便是这种在近代美学中被膨胀起来的主体性精神。

二.伽达默尔对“游戏”概念的理解

伽达默尔反抗主体的精神,并非指他对主体性持全面否定的态度。严格地讲,伽达默尔只是认为就“游戏”概念而言,主体性并不是其特征之一。在《真理与方法》的第一部分关于艺术的存在方式的讨论中,伽达默尔对“游戏”概念做出了崭新的分析,从而打破了传统的认识框架,使人们能够从另外的角度理解“游戏”一词。在伽达默尔那里,“游戏”概念具有三个方面的特征。

1.游戏是“一种被动式而含有主动性的意义”②,即游戏的真正主体是游戏本身。

这一特征可以说是对游戏的主体性意义的直接反抗,在传统理解中,游戏总是以人为主体的,人在游戏中把玩某些东西,人在游戏中展示着他们的自由和创造力。但是,伽达默尔认为,这种理解只是一种曲解,虽然游戏在每个句子中都是以被玩的对象现身,但事实上,游戏本身才是真正的主体,不是游戏以人为本,而是人以游戏为中心。在伽达默尔那里,对于游戏来说,玩游戏的人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

2.游戏的存在方式是自我表现,游戏最终只是游戏运动的自我表现而已。③

“游戏的存在方式并没有如下性质,即那里必须有一个从事游戏活动的主体存在,以使游戏得以进行。”④他从游戏的词源学和日常游戏经验两方面来阐释游戏本身优先于游戏者这一观点。

德语“Spiel”一词所包含的意义比汉语中的“游戏”一词丰富得多。除了我们通常理解上玩耍戏谑等含义外,Spiel还有体育竞赛,乐器演奏,物体的无规则运动等含义。考察Spiel的词语史可以发现“我们是讲光线游戏,波动游戏,滚珠轴承中的机械零件游戏,零件的组合游戏,力的游戏,昆虫游戏甚至语词游戏。这总是指一种不断往返重复的运动……”⑤这种不断的重复性是游戏的本质规定,而究竟是谁来重复反而显得并不重要。“游戏就是那种被游戏的或一直被进行游戏的东西――其中没有任何从事游戏的主体被把握住。游戏就是这种往返重复的运动的进行。”⑥伽达默尔举例解释,如果谈起某种色彩中游戏,我们往往并不关心究竟是哪种色彩在哪一种色彩中游戏,而是指整体上一片五彩缤纷的景象。

我们同样也可以在日常的游戏中体会到游戏的某种特性――虽然只有人在玩游戏的情况下。游戏才会被人感受到,但玩游戏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游戏依然是那个游戏。任何游戏都拥有自己的一套形式,需要用什么样的场地,需要用到那些道具,能有多少参加者,参加者必须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等等,这些形式是由游戏的规则决定的,规则可多可少,但却是游戏所必不可缺少的,规则的某些细节可以改变,但不可动其核心。对于这些规则,游戏者必须是认真严肃的,破换了规则就等于是破坏了游戏本身。游戏行为本身就是对游戏规则,游戏形式的贯彻,在贯彻的行为过程中,对构成游戏的这些规则自然而然是被游戏者所重视所认真对待的,否则他就不是在进行该游戏。于是,我们可以将游戏者就此抽离。游戏的存在无须游戏者,游戏者可以是任何人。因而,游戏最终只是游戏运动的自我表现而已。

3.游戏作为艺术作品的存在方式⑦

游戏与艺术的关系在伽达默尔在这里被凸显了出来,不过,这种关系已经大不同于康德和席勒的理解:“如果我们就与艺术经验的关系而谈游戏,那么游戏并不指态度,甚而不指创造活动或鉴赏活动的情绪状态,更不是指在游戏活动中所实现的某种主体性的自由,而是指艺术作品本身的存在方式。”⑧通过对上文的分析,我们已经了解到,所谓的游戏的态度,情绪状态或者主体性的自由,往往是在审美区分所追求的那种对象与主体的关系框架下来理解的,而这一点早已被伽达默尔所否认。在伽达默尔的理解中,游戏是作为涵盖了游戏者和观赏者的整体而存在的,它以表现作为自己的最基本特征和存在方式,而观赏游戏作为游戏的一种,分享了这种存在方式。这也就是说,在伽达默尔看来,游戏是作为艺术作品的存在方式而与艺术相结合的,游戏的存在方式就是艺术作品的存在方式。进一步了解艺术作品以怎样的方式留存于世,伽达默尔以戏剧为例。在戏剧当中,其主体再不是它的观赏者或者表演者,因为他们是作为整体的部分而出现在戏剧里的;另外,主体也不可能是戏剧的原型,因为戏剧的基本特征在于表现,如果停留于原型而不再表现,便没有了戏剧的存在。因此,戏剧的主体只能是戏剧本身,它只能在不断的“为……表现”中存在,⑨其意义也也只是再去这种表现活动得到表达,而戏剧本身以此种方式拥有其真正的存在。在这一点上,艺术和游戏相通,艺术作品的存在方式和游戏的存在方式是相通的,就如同对游戏来说重要的是游戏本身一样,对艺术作品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创造者,作品本身才是其真正的主体。戏剧只有在它被表演的地方才真正存在,而音乐更为典型,音乐必须被演奏出来。伽达默尔认为,自我表现是游戏的真正表现――因此也就是艺术作品的真正本质。在这里,所谓的“自我表现”这里的“自我”究竟指的是什么?“表现”究竟指的是什么?戏剧表演和音乐演奏难道不是艺术家的“自我表现”吗?很显然根据伽达默尔的定义,这里的“自我”指的是艺术作品本身。当然,艺术家的表演可以被作为是自我表现,但他们的这种表现实际上在表现着作品。另外,这里的“表现”是呈现和展现的意思,并不是人的自我表现语境中带有夸显意味的“表现”。

可以说,正是艺术家“自我表现”的同时,艺术作品也在“自我表现”。两种“自我表现”的关系是后者决定前者,因为无论是戏剧还是音乐都可以由不同的人进行反复上演。艺术作品这种自我表现具有内在同一性。戏剧的每一次表演,音乐的每一次演奏都演奏都多多少少会有差异,其中包含着表演者的理解和再创造,再创造本身也是也是属于作品本身的存在。在艺术作品的表演欣赏中发生的种种服从于艺术作品的存在的规定性的变化,不是外在与作品,而是对作品存在的丰富和展现。

4.观赏者是游戏的组成部分。

伽达默尔游戏观的另一个特点是:观赏者是游戏的组成部分。他强调观赏者对于游戏的重要性。伽达默尔在对宗教膜拜游戏和观赏游戏的分析中提出了这样的看法:“宗教膜拜行为乃是为整个信徒团体的实际表现,而观赏游戏同样也是一种本质上需要观众的游戏行为。”这两种游戏都是为了“给他人看”而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下,游戏“为观看者而表现”。游戏本身要求者观众,将这些旁观者也纳入自身之中。观赏者也成了游戏的重要参与者,成了游戏的组成部分。

伽达默尔认为艺术也具有和这些游戏一样的特性――“这里游戏不再是对某一安排就绪的活动的单纯自我表现,也不再是对某一安排的活动的单纯的自我表现,也不再是有游戏儿童于其中出现的单纯的表现,而是"为表现着。”⑩在各个艺术门类中,戏剧可以作为典型的例子。舞台上的表演者们面对观众表演着自己,于是戏剧这一游戏将观众也纳入自身,观众也成了游戏者。同时戏剧的上演原本就是针对观众的。“只是为观赏者――而不是为游戏者,只是在观赏者中――而不是在游戏者中,游戏才起作用。……”观赏者只是具有一种方法论上的优越性:由于游戏是为观赏者而存在的……”不仅仅是戏剧表演,美术作品文艺作品也是如此。艺术品是面向观众,预设了观众的存在。像游戏一样,艺术品亦为一个欣赏它的人留出了一个由欣赏者来填充的空间。“艺术的表现按其本质就是这样,即艺术是为某人而存在的,即使没有一个只是在倾听或观看的人存在于那里。”章起群先生在其《意义的本体论》一书中对伽达默尔的观点给出了一个形象的例子:当某人在游戏中扮演国王时,他并不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国王来感受;国王的角色仅仅是给别人来欣赏的。只有在观赏者那里,游戏才提升到它的理想性,获得它的完全的意义。(作者单位:扬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注解

① [德]席勒著,冯至,范大灿译.审美教育书简[M].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人名出版社,2003,122。

②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46页。

③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66页。

④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52页。

⑤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33页。

⑥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30页。

⑦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42页。

⑧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43页。

⑨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48页。

⑩ 冯契主编.哲学大辞典[M].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游戏练习说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