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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鲜卑族早期的历史发展中,鲜卑山不仅被看做是他们的族源祖源之地,更是他们观念中的神山。在鲜卑族各自走上独立之后,鲜卑山仍存在于他们的心中。鲜卑族崇山的核心意涵是对天的崇拜。在鲜卑族不断向南发展并汉化的过程中,原始自然的拜天祭天习俗逐渐融入到郊祀祭天礼中,形成了具有北方民族特色的郊祀祭天礼。拜天祭天的内涵由原始祈求保佑演变成宣扬王朝正统及突出皇权神授性和权威性。
关键词:鲜卑;崇山;祭天
中图分类号:K23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2-0012-03
一、鲜卑族早期的崇山敬天观念
作为东胡系统中的鲜卑族在东胡族系崩溃后,主体部分向北迁徙,形成了独立的两大支系,即乌桓和鲜卑。《后汉书》记载了鲜卑的起源:“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汉初,亦为冒顿所破,远窜辽东塞外,与乌桓相接,未常通中国焉。”{1}目前关于鲜卑族因山起号还是因族名山有学术上的争论,{2}但不可否认鲜卑族崇山的事实。据历史记载和古今学者的考证,在鲜卑各部族活动的地区不仅仅是一座鲜卑山,而是有多座鲜卑山。清代张穆《蒙古游牧记》考证认为,鲜卑山在今内蒙古通辽市科左中旗30里处的大兴安岭南段一带,现代学者多从此说。米文平的《鲜卑石室的发现与初步研究》认为,嘎仙洞所在地以及石刻所记的大鲜卑山的大兴安岭北段是拓跋鲜卑兴起之地。在中国西北部还有阿布干鲜卑山(祁连山一段)、青海民和县鲜卑山等。{3}出现多座鲜卑山正是鲜卑分部独立发展后以崇山之情咏志祖源和族源的例证。无论他们离族源地有多远,他们心中都装着一座神山;他们迁徙到哪里,鲜卑山就会跟随到哪里。吕建福在青海民和县田野调查中发现一首流传久远的带有神话色彩的古诗歌《鲜卑山之歌》,当地土族语称之为《思不吾拉》,至今在土族中广泛传咏。{4}《鲜卑山之歌》传达给人们的信息是,鲜卑山是天地统领下的众神之山,她身上集中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据桑古仁谦考证,《鲜卑山之歌》应当是反映鲜卑族早期社会生活的作品,与嘎仙洞祝文某些内容有一致性。{5}青海民和县土族是以吐谷浑为主体融合其他民族形成的现代民族,是鲜卑族的一支后裔。土族人的《鲜卑山之歌》传达的历史信息表明,鲜卑山是他们心中一座神山。
从史籍记载和现代民族学考察看,古代游牧民族普遍具有崇山的文化观念和习俗。游牧民族对山的崇敬是由多方面文化心理因素决定的,并且有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过程。首先,出于原始的自然崇拜心理。山川崇拜是各民族自然崇拜中最为普遍的现象。山与游牧民族的生活息息相关,而成为崇拜的对象。山及其山的走向往往是划分草原各游牧部族或部落集团的自然疆界,同时又是保护部族的天然屏障。山阳之麓往往又是游牧民族聚居理想的家园和夏秋纳凉围猎的最好场所。因此,各游牧民族都在自己驻牧的范围内选择一座或数座山为自己的神山,以保护部族免受灾祸。如匈奴的“祁连山”、“焉支山”,{6}乌桓、鲜卑的“乌桓山”、“赤山”、“鲜卑山”、“弹汗山”,{7}突厥族的“乌德靳山”,{8}契丹族的“黑山”、“木叶山”,{9}蒙古族的“不儿罕山”{10}等。现在,各地蒙古族都有在高山顶建筑敖包祭祀的习俗,有些山民如鄂伦春、鄂温克等民族都有山神崇拜习俗。其次,崇山祭山是为了追忆祖宗先世业绩,以凝聚部众,发扬祖先创业精神,鼓舞斗志。山与一个民族(部落)的起源有密切关系,因此成为崇拜的对象。东胡族遭匈奴打击而散灭,发展壮大起来的两个支系都确立了自己祖山,其中乌桓族以乌桓山为自己的祖源地,而鲜卑族则以鲜卑山昭示鲜卑族的祖源。建立北魏的拓跋鲜卑在永兴三年(409)立“太祖庙于白登山”,契丹族神山木叶山就设有七祖庙。再次,崇山是出自对天地的敬畏,这应是自然崇山观念的升华。在游牧人的观念中,天是至高无上的,茫茫草原上的草木禽兽均为天地所赐,辽阔苍穹的祸福兴乱皆由天地而定,天地是草原的主宰。天更是游牧民族自然诸神中最大之神―天神,拜天、祭天成为游牧民族生活的重要内容。
一般来说,在崇山民族中,山是众神的载体,但是崇山最核心的内容是敬天。古代人认为,山是通天的,因此他们在活动区域内选择巍峨高大之山为其崇拜的对象。如《鲜卑山之歌》开篇:“哎,鲜卑山呦,鲜卑山头顶的是什么?哎,鲜卑山呦,鲜卑山头顶的是蓝蓝的天神。”{11}关于早期鲜卑族祭天情况史无记载。但是《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却记载了与鲜卑有共同习俗的乌桓族祭天情形:“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祠用牛、羊,毕皆烧之。”{12}鲜卑与乌桓同出于东湖族系,初期同处于西辽河以北大兴安岭一带,因此,《后汉书》关于乌桓这条史料完全佐证早期鲜卑族不但有崇山祭天习俗,而且祭祀中用牛、羊的史事。《后汉书》:“桓帝时,鲜卑檀石槐者,其父投鹿侯,初从匈奴军三年,其妻在家生子。投鹿侯归,怪欲杀之。妻言尝昼行,闻雷震,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妊身,十月而产,此子必有奇异,且宜长视。投鹿侯不听,遂弃之。妻私语家令收养焉,名檀石槐。年十四五,勇健有智略。异部大人抄取其外家牛、羊,檀石槐单骑追击之,所向无前,悉还得所亡者,由是部落畏服。乃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遂推以为大人。檀石槐乃立庭于弹汗山f仇水上。”{13}这段文字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暗示檀石槐是天神之子必降大任于斯,二是把汗庭建于弹汗山f仇水河畔,弹汗山即今内蒙古大青山。檀石槐鲜卑大联盟破散后,鲜卑诸部大体分成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东部鲜卑以慕容、宇文、段氏为最强;西部鲜卑以拓跋部最为强大。对东部三支鲜卑崇天拜天习俗,《晋书》、《周书》、《北史》稍有记载。《周书・文帝纪》在追述宇文氏祖先以及解释“宇文”含义记道:“其先出自炎帝神农氏,为黄帝所灭,子孙q居朔野。有葛乌菟者,雄武多算略,鲜卑慕之,奉以为主,遂总十二部落,世为大人。其后曰普回,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普回心异之,以为天授。其俗谓天曰宇,谓君曰文,因号宇文国,并以为氏焉。”{14}《北史・徒何段就六眷》记载:“徒何段就六眷,出于辽西。其伯祖日陆眷,因乱被卖为渔阳乌丸大人库辱官家奴。诸大人集会幽州,皆持唾壶,唯库辱官独无,乃唾日陆眷口中。日陆眷因咽之,西向拜天曰:‘愿使主君之智慧禄相,尽移入我腹中’。”{15}《晋书・慕容俊载记》记载,慕容俊想效仿中原建立一套燕为正统的五行系统,与朝臣及韩恒商讨,有一段话很能反映慕容俊对天神的态度:“俊僭位,将定五行次,众论纷纭。a时疾在龙城(今辽宁朝阳),俊召a以决之。a未至,而群臣议以燕宜承晋为水德。既而a至,言于俊曰:‘赵(前赵)有中原,非唯人事,天所命也。天实与之,而人夺之,臣窃谓不可。且大燕王迹始自于震,于《易》,震为青龙。受命之初,有龙见于都邑城,龙为木德,幽契之符也’。俊初虽难改,后终从a议。”{16}可见,以慕容俊为首的鲜卑族μ烀是敬畏的,鲜卑族有祭天活动。《魏书》开篇就把鲜卑拓跋的始祖力微塑造成拓跋诘汾在山泽中与“天女”同寝而生的天子,从而确立了拓跋力微一系与天的关系。拓跋力微“三十九年(258),迁于定襄之盛乐。夏四月,祭天,诸部君长皆来助祭,唯白部大人观望不至,于是征而戮之,远近肃然,莫不震慑”。{17}虽然诸史对鲜卑各部崇天拜天记载及其简略,但是仍然留下一丝鲜卑各部崇天拜天的历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