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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木生:朽木可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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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木生是个“怪老头”,能把各种弃具拼装成“机器人”。从铅笔、碳菁笔素描到压克力、油画、竹比画,无一不是吴木生创作的媒材,这些“破铜烂铁”经过他的巧思,再次获得重生,“变废为宝”让吴木生开启了新的生命旅程。

“怪老子就是我的正字标记”,吴木生指着这个用收音机、洗衣机排水管、汽车避震器与平底锅拼装而成的机器人这么说。年届八十岁的他,日前两只腿的膝盖才动完人工关节手术,换了一副人工关节的他,如今体内也装进了活动机械装置,再看看经由他各处搜集废物废铁拼装出活灵活现地机器人,好像人与物间的灵魂并没那么遥远,通过他一下子都给迸发出来。

从铅笔、碳菁笔素描到压克力、油画、竹比画与破铜烂铁,无一不是吴木生创作的媒材,他更笑着说,现在正在自创一种含墨量更高的“鸭嘴笔”,可以画出比起以往更特别的笔触。媒材的有限性,无法阻挡他与生俱来旺盛的创作天分,以“怪老子”自喻,正因为他的创作不受环境与年龄限制,仅用一颗单纯的心,回归到物品本质,而愈见纯真与执着。

1930年出生于台北艋舯(今台北市万华区),吴木生是个地道的“艋胛囝(小孩)”,父母亲都是劳动工阶,从小生活环境清苦,吴木生小学毕业才三年就必须自力更生谋工作糊口。他靠着上天给他的绘画天赋进入广告界,由于画广告牌功夫好、人又随和,所以生意源源不绝,打拼数十载后,吴木生形容,什么生意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人情世事看透,六十岁的他毅然放下颠峰事业,离开市区,追寻自我创作梦想。好似到了六十岁,他才开启了另一段生命旅程。尽管他现在行动略有不便,却丝毫不影响旺盛的创作力,他兴奋地解说一楼画室每一幅画的来历,工作室后场则是他的废材放置地,再往工作室后山坡抬阶而上,还有一整个满满货柜搜集的古董老钟、一整片草地上摆放着充满童趣的拼装机械人,各个栩栩如生。对他来说,创作永远不嫌晚,他的生命在六十岁时转弯,而这些外人眼中废弃的破铜烂铁,却也能经他的巧思,再次获得重生。

知道这些废物在他眼中都是珍宝,巧的是,他相识一个汽车零件厂长也叫做“吴木生”,他经常会去光顾汽车零件厂还有木工厂、资源回收厂找寻剩余的边材,例如他最爱的猫咪就是利用一组机芯、车床弹簧组成,看似猫咪一边笑还一边俏皮地弹跳,而另一组机芯则组成俏皮天真的小女孩,与猫咪相映成趣。至今他还相当满意地说,这件作品从发想到完成浑然天成是他的最爱。

摆放在餐厅壁挂上的“美伊大战”则是把计算机主板当成俯瞰的机场跑道,把一颗颗电子器件当成油库,记忆卡的插槽就像是飞机跑道,停放着几架战斗机,背景则是以麻布袋营造出炙热沙漠的焦黄感,走近一瞧,左下方一架空中巴土吊挂着飞离机场是什么呢?吴木生开朗地笑着说:“那可能是海珊搭乘着飞机正逃命呢!”老顽童赤子之心由此见得。

擅用各种媒材、各种废材的吴木生创作世界看似热闹非凡,但在他心中有一块圣地则是专属于艺术家的坚持。他曾走访欧洲、俄罗斯、日本世界各地创作,有次在俄罗斯街头写生,一位老外当场说要高价收购他的画,他却婉拒了,他说:“要嫁女儿至少也要知道嫁去哪里。”非知音、相识不卖画,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珍爱作品的诚恳。

由于手术开刀,原本计划今年举办的日本白川旅行写生展不得不临时喊停。说到此,吴木生心中还念念不忘对日本主办单位的抱歉,回想起当初在台湾首展时,日本白川接待他住宿的民宿老板娘还亲自飞抵台湾向他致意,令他感动莫名。他说,每次旅程感受到的乡村民情与浓厚人情味让他难忘不已。白川的老木屋、陈年的艋……吴木生就是这样一个人,特别念旧,在他眼里,好像旧的人、事、物有一层特别闪烁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