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广韵》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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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在双反语的环境下,《广韵》四声的双声叠韵在用字上也像反切那样讲究排列顺序,其排列顺序有一定的格式可循。本文通过对平、上、去、入四声的双声叠韵的字序进行分析,试对《广韵》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作出归纳。
关键词: 《广韵》 四声 双声 叠韵
一、缘起和意义
1.缘起
首先介绍与双声叠韵相关的几个概念。凡声母相同的就叫双声,韵母相同的就叫叠韵,反切就是用双声叠韵的原理创造出来的。切上字和切下字颠过来、倒过去就叫做“双反语”,颠倒后形成了两组不同的反切叫做“正纽”和“到纽”。
唐作藩《音韵学教程》第25―27页提到了“双反语”(即正纽和到纽)的双声叠韵,引用《广韵》的《双声叠韵法》举了个例子:“剔灵为厅,灵剔为历。”又说:“厅剔灵历是双声,双声平声为首;剔历厅灵是叠韵,叠韵入声为首。”
这里就有这样一个疑问,“厅剔灵历”是双声,“剔厅历灵”也是双声(还有多种组合方法),为什么《广韵》里采用的是“厅剔灵历”,从而形成“双声平声为首”?如果用“剔厅历灵”,那就会变成“双声入声为首”了。同理,叠韵在格式上也存在这个问题。
进而引出了这样几个问题:(1)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是否也像反切那样讲究排列顺序?(2)如果讲究排列顺序,是否有一定的格式可遵循?(3)如果有一定的格式可循,是否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相同,或是不同?
2.研究的意义
直接影响到四声的双声叠韵将以平、上、去、入哪一种声调为首。
二、对《双声叠韵法》反切体例的不同意见
《双声叠韵法》里对于正纽和到纽的反切是这样描述的:“章,灼良切,章略切。”根据正纽和到纽的概念,这种描述显然不当。“章略切”切出什么字并未指明,根据反切的拼合规则以及正纽和到纽的关系,细究之,实际应该是:“章,灼良切;略,良灼切。”其余诸字的反切体例皆应如是改正。
正纽和到纽是切上字和切下字颠过来、倒过去,颠倒后形成的两组不同的反切。实际上是由四个字组成了两组双声和两组叠韵,下面试就正纽和到纽的关系提出一个公式:
章,灼良切。1,2 3切。
略,良灼切。4,3 2切。
三、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按照《广韵》之《双声叠韵法》对8个例字(表中提供8个字,可划分为两组平、上、去、入声:章、掌、障、灼;厅、F、听、剔)的描述,试对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进行探讨。
1.平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1)章
说明:数字顺序不能颠倒,数字代表的是汉字,会直接影响到双声、叠韵将以四声中的哪一类为首,下文皆同。
(2)厅
(3)小结
两个平声字“章”、“厅”的双声格式相同,叠韵格式也相同,都为:双声:1 2 3 4;叠韵:2 4 1 3。
2.上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1)掌
(2)F
(3)小结
两个上声字“掌”、“F”的双声格式相同,叠韵格式也相同,都为:双声:2 1 4 3;叠韵:1 3 2 4。
3.去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1)障
(2)听
(3)小结
两个去声字“障”、“听”的双声格式不同,叠韵格式也不同。“障”的双声:2 1 4 3,叠韵:1 3 2 4,和两个上声字“掌”、“F”的格式相同。“听”的双声:1 2 3 4,叠韵:2 4 1 3,和两个平声字“章”、“厅”的格式相同。
4.入声的双声叠韵格式
(1)灼
(2)剔
(3)小结
两个入声字“灼”、“剔”的双声格式相同,叠韵格式也相同。都为:双声:2 1 4 3;叠韵:1 3 2 4。和两个上声字“掌”、“F”的格式相同,和去声字“障”的格式也相同。
四、分析和归纳
1.分析去声“听”字
两个去声字“障”、“听”的双声格式不同,叠韵格式也不同。又“障”的格式与上声、入声的格式相同(都属于仄声);而作为仄声字的“听”却与平声字的格式相同。查看《广韵》,“听”有两个声调:一为平声,一为去声,比较复杂,所以下面我们对去声“听”进行详细的分析。
(1)去声“听”双反语的反切用字。去声“听”在《广韵》去声卷径韵听小韵下:“他定切,又音厅。”说明它有两个声调――去声和平声。
《双声叠韵法》的去声例字:“听,剔径切。”
可以看到,同是为去声“听”作反切,《广韵》去声卷和它的《双声叠韵法》却出现了不同的两个切上字和不同的两个切下字。是否两部分的内容起了冲突?借助音韵学的知识,我们知道,如果两个切上字属同一声纽,且两个切下字属同一个韵,那么这两组反切是可以切出同一个字的,“听”有两种反切也就能成立。
翻查《广韵》,“剔”在入声卷锡韵逖小韵下:“他历切”;“径”在去声卷径韵径小韵下:“古定切”。
根据陈澧《切韵考》反切上字的系联条例之一:“切语上字与所切之字为双声,则切语上字同用者,互用者,递用者,声必同类也。”以及反切下字的系联条例之一:“切语下字与所切之字为叠韵,则切语下字同用者,互用者,递用者,韵必同类也。”比较一下,我们看到,“听,他定切”、“剔,他历切”,“听”、“剔”的反切上字相同,都是“他”,属于切上字同用,所以“听”、“剔”声同类,实际上“听”、“剔”、“他”都属于古“透”[t‘]母。我们还看到,“听,他定切”、“径,古定切”,“听”、“径”的反切下字相同,都是“定”,属于切下字同用,所以“听”、“径”韵同类,实际上“听”、“径”、“定”都属于去声“径”韵。
同理,“击,径剔切”作为“听,剔径切”的到纽,在两组反切用字上也是声同类、韵同类的情况。
“击”在《广韵》入声卷锡韵激小韵下:“古历切”;而在《双声叠韵法》:“径剔切。”
翻查《广韵》,“径”在去声卷径韵径小韵下:“古定切”;“剔”在入声卷锡韵逖小韵下:“他历切”。
比较一下,我们看到,“击,古历切”、“径,古定切”,“击”、“径”的反切上字相同,都是“古”,属于切上字同用,所以“击”、“径”声同类,实际上“击”、“径”、“古”都属于古“见”[k]母。我们还看到,“击,古历切”、“剔,他历切”,“击”、“剔”的反切下字相同,都是“历”,属于切下字同用,所以“击”、“剔”韵同类,实际上“击”、“剔”、“历”都属于入声“锡”韵。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韵镜》等韵图外转第三十三开,把“剔”字放在入声“昔”韵的牙音次清位置上,李新魁《韵镜校正》为“剔”作了注释:“剔,此小韵《广韵》缺;此位《广韵》作彳,丑亦切;《集韵》作剔,土益切。本书同《集韵》不同《广韵》。剔字《切三》及《广韵》均在锡韵他历切逖字下。《七音略》不列此字,《等子》、《指南》有。”这说明入声“剔”在《广韵》和《集韵》里存在分歧,处于不同的韵:在《广韵》里属“锡”韵,《集韵》属“昔”韵。本文研究的是《广韵》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自然要以《广韵》韵部为准。对照清人戴震《考定广韵独用同用四声表》,用心的人会发现,其实《广韵》的《双声叠韵法》在选字的时候很讲究,除了切上字声同类、切下字韵同类以外,切上字和切下字之间也是四声相配的(去声“径”韵和入声“锡”韵相配)。
(2)去声“听”的双声叠韵格式不同于其他仄声字的原因。经过分析可以看到,虽然去声“听”有两组不同的反切,但两个切上字声同类,两个切下字韵同类,都可以切出去声“听”,并未违背反切的拼合规则。那么,是什么造成了去声“听”的双声叠韵格式与其他仄声字的双声叠韵格式不同呢?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可能是《双声叠韵法》本身存在传抄上的错误,参看唐作藩《音韵学教程》第26页引用《双声叠韵法》,并在表下作的说明;第二,“听”在古代除了去声外,也读平声。会不会去声“听”的双声叠韵格式误用了平声“听”的格式?验证去声“听”的双声叠韵格式,正好与平声字的格式一致,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解释清楚了。
2.归纳
根据上面的分析,试为《广韵》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做个归纳,把平声字的双声叠韵格式和上、去、入声(即仄声)字的双声叠韵格式归纳如下:
(1)平声字:双声格式:1 2 3 4;叠韵格式:2 4 1 3。
(2)上、去、入声字:双声格式:2 1 4 3;叠韵格式:1 3 2 4。
五、结语
在双反语的环境下,四声的双声叠韵在字序上是讲究排列顺序的,其排列顺序有一定的格式可遵循,可以分为两大类:平声字一类,仄声字一类。虽然《广韵》的《双声叠韵法》只列了8个字,但只要掌握了《双声叠韵法》四声的双声叠韵格式,就可以为《广韵》的任何一组双反语正确地写出双声叠韵的字序。
参考文献:
[1]唐作藩.音韵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2]简启贤.音韵学教程[M].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5.
[3]林序达.反切概说[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
[4]宋本广韵.北京:北京市中国书店,1982.
[5]李新魁.韵镜校正.北京:中华书局,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