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讲 日神与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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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讲的日神与酒神，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两个人物。日神即阿波罗神，为太阳神，相传为宙斯的儿子，主管光明、青春、医药、畜牧、音乐、诗歌等，比起酒神狄俄尼索斯，其性格是较为温和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传说是造酒的神。这一点与我国的仪狄与杜康是不一样的，相传他首创种植葡萄和用葡萄造酒，不像杜康那样作秫酒。古希腊人在祭祀狄俄尼索斯时常表演的合唱和舞蹈，是希腊戏剧之起源。没有确切的记载说明狄俄尼索斯与我国的仪狄、杜康哪个出现年代更早，但从古希腊历史来看，似乎两者的时间不会相差得太多。

把日神与酒神作为两个概念引进艺术创作领域和审美领域的，是西方十九世纪哲人尼采。

尼采用日神和酒神来比喻人类艺术活动的两种方式，日神代表了艺术活动的一切幻象，一切表层的美好。酒神代表了一种忘我癫狂的状况，一种最原始的冲动的再现，这也许才是艺术的终极形式。酒神的艺术是原始的，也就更接近了艺术的本质，可以说它是人潜意识的活动，是被道德所压抑的潜意识思想，它们会在深夜里通过改装进入你的梦里，或者诉之于艺术的表现。

我们并不尽然赞同尼采的哲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提出的日神与酒神对我们阐述酒的功能颇有用处。

尼采不仅用日神和酒神的象征来说明艺术的起源、本质和功用，甚至把它们引进来阐述人生之意义。尼采十分注重解除个体化束缚，十分推崇酒神状态。尼采说：“酒神状态的迷狂，它对人生日常界限和规则的毁坏，其间，包含着一种恍惚的成分，个人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淹没在其中了。”与酒神作比较，他说：“日神是美化个体化原理的守护神，唯有通过它才能真正在外观中获得解脱；相反，在酒神的欢呼下，个体化的魅力烟消云散，通向存在之母、万物核心的道路敞开了。”于是，他认为：“酒神因素比之于日神因素，显示为永恒的本原的艺术力量，归根到底，是它呼唤整个世界进入人生。在人生中，必须有一种新的美化的外观，以使生气勃勃的个体化世界执着于生命。”

尼采称道的酒神状态是醉的状态以及在这种醉态中造成的人的心理变化。他认为：

为了艺术得以存在，为了任何一种审美行为或审美直观得以存在，一种心理前提不可或缺：醉。

醉须首先提高整个机体的敏感性，在此之前不会有艺术。醉的如此形形的具体种类都拥有这方面的力量：首先是性冲动的醉，这是醉的最古老最原始的形式；同时还有一切巨大欲望、一切强烈情绪造成的醉；节庆、竞赛、绝技、凯旋和一切激烈运动的醉；酷虐的醉；破坏的醉；某种天气影响造成的醉，例如春天的醉；或者因麻醉剂的作用造成的醉；最后，意志的醉，一种积聚的、高涨的意志的醉。

这里的醉，由酒醉引起，实际已超出酒醉，由于其心态与酒醉相仿，因此都被尼采称为酒神精神。

中国人常说的“酒后吐真言”或“酒后见真情”，就是说酒醉之后，人能把内心的真实感情呈现出来。这里不具备尼采所说的浪漫主义性质，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

人在酒后感情往往是真挚的，他撕破了平时对自身的掩饰，把人类的天然本色透露出来了，当然除了酗酒者以外。这是一种人类固有的、善良的、诚恳的性格，表现得尤其可爱。人间需要真诚，也需要友谊，在群体中才使人具有可靠的安全感，而酒后的这种真诚往往便成为友谊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