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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 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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铩羽而归

9月7日,我们从双桥沟往大本营出发。因为雇用了背夫,自己只需要背负个人的衣物和饮水食物,可以轻装上行保持体力。接近大本营的路径基本上沿着若隐若现的牦牛步道,有时候从草坡直上,有时候沿着小溪,还有时候需要从岩石板旁往上爬,基本上算是蛮陡峭的接近路线。由于之前连日多雨,不但草坡仍然潮湿,被大树遮掩的小径更是泥泞不堪,GORE-TEX?面料的徒步鞋在防水性能上的功力良好。虽然戴维和我之前已经在几处高海拔的地方混了一阵子,但是与生于此、长于此的背夫相较起来,马上相形见绌,他们的包袱远比我们沉重得多,步履却是几倍的轻快,开始的时候坡度陡还可以跟着他们的脚跟后头,之后坡度渐缓,很快地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9月8日,早上多云,不时还下着绵绵细雨,和前一日的晴朗有如天壤之别,好不容易守到正午过后,阳光露了一赧笑颜,我们商量照原定计划到山脚下就近看看路线。晕晕狼、默竽、阿牛和金属打算干脆在山脚下找地方扎C1营地,我认为上面空间可能不足,同时在高海拔的地方睡觉,不如大本营睡得好,所以决定只把攀登用具往上挪,隔日若天气状况良好,再早起攀登。众人约莫在下午两点出发,一路上细雨没有断过。往上走,先是陡峭的草坡,接着是乱石堆,戴维和我把装备放在一大石下转身下撤,晕晕狼一行人则继续沿雪坡往上行进找寻扎营地。当晚雨一直下个不停,两个队伍用对讲机约定隔天凌晨3点半看天气再定。进了深夜雨终于停了,却又在凌晨3点开始滂沱,开始连雪都有了。如果大本营都下雪,C1肯定大雪纷飞,我和戴维认为隔天的状况非常不理想,决定留守大本营。

9月9日,天气变幻莫测,在C1的队伍决定姑且一试,其他人则用对讲机或者微信关心进度。在大本营等着看着,有时候大雾笼罩,有时候细雨纷飞,有时候又阳光普照。戴维徒步到更高的草坡上,用长镜头捕捉攀登者的身影。最后攀登的队伍还是因为状况不佳而折返。隔天的天气预报说是多云,和今天差不多。晕晕狼希望戴维和我当天也到C1扎营,隔天再一起一试。我们背着沈重的大包往C1行进,路上遇到阿牛,他因为高反而缓缓地往大本营下撤。前一天走过的乱石堆都已经被积雪覆盖,石头间的缝隙肉眼已经无法看见,走起来有些胆战心惊。最后一段雪坡更是危机暗伏,那雪坡基本上就是上头雪崩的行进道路,下午的温度较暖更是那一段雪坡最不稳定的时节,我们只能尽量提高行进的速度,希望赶快完成这个路段,可以把危机置之脑后。到了C1,体贴的金属已经帮我们把营地的雪踏平,营扎好后,金属也回去大本营了。当天晚上倒是没有再下雪,只是天空无云,比昨夜更寒冷了。

9月10日,清早我们开始出发。先是两段踏雪横切的道路,这一段路要不是前一天攀登队伍的行进踏平,走新雪可要数个小时的工夫,结果40分钟左右就搞定了。到了他们昨日的起攀处,也就是山脊根处,见到一条他们昨天设下的固定绳,我看着路段并不陡峭,心里还纳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晕晕狼和默竽的队伍先上,晕晕狼在上头吊在他架的锚点上,看起来对于接下来的路段很没有把握。于是戴维往上攀登,突然在晕晕狼站立的斜板上滑了几下,原来该斜板早就布满了薄冰。好不容易过了晕晕狼站立的点,依然又是冰又是雪,平常应该很轻易的岩攀路段,戴维现在却需要aid几个步伐。后来发现岩缝中都塞满着冰水混合的碎冰,状况实在太差了,只好撤退。气象报告说接下来两三天都不会有好天气,而堆积在岩石上的冰和雪至少要两三天的曝晒才有可能消失。几经商议,决定一口气撤回双桥沟等待。

一览众山小

队伍的心情有些黯淡,认为好像连试都没有一试就铩羽而归,怎么样都说不过去。可是登山这一档事还真是这样的,天气是老大。队员一个个继续接下来的行程,一个个离开了双桥沟。晕晕狼看着天气,说是不久后会有数个连续晴天,他要留守。

9月12日,天空蓝得漂亮,但是空气还是属于冷冽的那一种。这样的温度山上的冰雪化不掉的,我和戴维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我就叫自己别再想着大仰天窝峰了。

9月13日,天空依旧蓝得漂亮,而且气温明显回升,早上走上巴郎山巅,视野超级清楚,远处的贡嘎山、近处的四姑娘山、积不了雪的婆缪峰以及许多我不知道名姓却也睥睨群伦的美山。中午回到日隆镇挂了个电话给晕晕狼,他已经蓄势待发,隔天要和老幺一起上山,听到我们要参与的消息更是欢迎。

9月14日,托了两个背夫的福,我们得以轻装上阵,一路上就几乎到了原先C1的地点。不过我们选择扎营在该雪坡之下,比较舒服。戴维更是找到个天然洞穴,天然通风不用搭建帐篷,更是可以抵御落石的天然屏障。看着大仰天窝峰,戴维和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如果冰雪化得情况不错,不需要顺着原先打算的山脊爬,也就是横切两段雪石坡之后,在到达原本留下的固定绳之前,就可以往上直上攀登。而晕晕狼和老幺则可以照他们原先想定的路线,依着山脊攀登,一来不会造成交通壅塞,二来没有一队在另一队的正上方,下方的队伍也不用担心落石的危机。

9月15日,早上6点半左右出发,早上的雪还硬实,上那一道陡峭的雪坡时还不太容易踢出步伐,我心中暗暗羡慕老幺的两只冰斧。结束横切路段之后,果然如同我们打算的可以从山脊的左面直上。

第一段我领攀,沿着裂隙上之后再往右横切到一处带仰角的内角地形。第二段戴维领攀,这一段后半段有个带着冰以及松动石块的烟囱,我跟攀的时候总觉得抓什么就要掉什么,很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戴维是怎么领攀的。第二段后我们终于站在阳光里头了,虽然因为风大无法确实地感受阳光的温暖,但是身体已经不再觉得寒冷,可以摘掉手套攀登了。

第三段我领攀,也是在这一段我们跨过山脊,从西南面爬到东南面。中间发生了个惊险镜头,我在一处斜板处脚滑了一下,往下落时我眼角还瞄了前一个保护点一眼,双手这时候直觉地乱抓,没想到右手抓到的地方是松的,我手一放大石就往下落去,我惊叫“Rock! Rock!”生怕它砸到戴维,左手更是反射地用力抓紧,尖锐的岩石在我手中划下一道伤口,但是落势也停住了,算是有惊无险。

就这样一段一段地爬,爬过了我们两个人觉得品质最好的第五段,因为其中有连续的裂隙攀登,爬得相当舒畅。第六段看起来大概是5.8或是5.9的斜板路段,但是没有地方放保护,要是中途脚滑了,非死也重伤。我们两个都试了一下,就叹了一口气知道此路不通。只好往横发展,戴维领攀先是向右往下攀,再来继续横切。在一个面向左方的内角地形下头建立锚点。这时候在我们下方的晕晕狼和我们喊话了,他说老幺不想再继续爬了,想要提前下撤,他要并到我们的绳队中一起继续。

第七段是我的领攀,起头就有一处难点,幸好我第三次再往上看的时候,看到了之前没发现的手掌裂隙,心花怒放之下安全度过难关。过了那个难关之后,之后的路段就愈来愈简单了。天气这么好,我知道我们今天一定会登顶了。

戴维连续领攀了第八段和第九段,第九段他刚出发的时候,3只岩羊从左侧的稜线跑下来,步伐利落又稳健,其中还有一只小羊咩咩叫,可爱地不得了。我看得目瞪口呆,戴维也笑说突然觉得自己爬得不怎么样了。我们决定这条路线该命名为“三羊开泰”。除了寓意吉祥,有见证3只岩羊,纪念三人登顶的故事在里头。

晕晕狼领攀最后一段,带了众人登了顶。还是一际蓝天,视野辽阔,此时是下午4点半。天气真的太好了,还有时间在山顶从容地照登顶照。谁知道短短的几天内,变化这么大呢?我看着周遭耸立的山峰,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