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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心热如火,冷眼似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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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周报》:近年你新书不断,从2009年《原来你非不快乐》到最近的《毫无代价唱最幸福的歌》这两个书名,是否意味着一种心态转变?

林夕:从肯定自己的快乐到唱出幸福的歌,我的心态在本质上是相似的,都是在肯定生活。毫无代价很重要,最幸福也很重要,但是“最”是什么呢?我在书里有个章节叫“无数唯一 多少最”,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所谓的“最”都是比较得来的,可比较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是主观的,是没有任何原则去监督的。你若问我此生最爱谁?我觉得不到死的那天我可不知道,所以这里的“最”是要加引号的。

《毫无代价唱最幸福的歌》是《原来你非不快乐》的续集。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在。我很幸福,可是我不快乐,这有些奇怪吧;我很快乐,我不幸福,这是不可能的。它们是一对双生儿,谁是因,谁是果都分不清楚。幸福跟快乐好像是一样的东西。现在我们流行拆开,快、乐,很快的一种乐趣,幸福就是有幸运的成分在,福分,都跟分有关。

《风尚周报》:那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林夕:我觉得我算幸福,因为我有感受幸福的能力,和幸福的立足点。

《风尚周报》:幸福的立足点是什么?

林夕:我的立足点很明确,虽然有时客观环境会让我离立足点有些远,但是还在它发散出的那个圈子里,在幸福的范围里。其实立足点很简单,简单就是幸福,让生活保持简单。没有什么发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这不是悲观也不是逃避,不是说我完全追求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风尚周报》:但你写过的歌里面,似乎关于幸福的很少。

林夕:不是我不想写幸福的歌,而是我不太会写幸福,幸福会令人得意忘形,写出来的东西会容易浮在表面。我不想那么肤浅嘛,哈哈,开玩笑了。而写悲伤的歌相对简单,每个人的痛苦都是类似的,那我需要的就是同理心,跳出自己的身份去看问题。比如失恋,你在自己的角度去看自己的感觉,觉得全世界我最可怜,可是我换了你,看这段感情无非是“告别这一位,寻找下一段”。跳出来会看得更清楚,所以写的东西也更容易打动人。

《风尚周报》:现在很流行一句话,叫“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你呢,之前你写过很多歌词也在质疑爱情。

林夕:每一个人都有矛盾的两面,有时你很想一个人,会每天唱《至少还有你》。有时候距离出现裂痕的时候,自己说服自己,我跟你之间享受这个关系而已,享受乐趣失去了以后,应该可以潇洒地离开。我相信爱情,也质疑爱情,这都是我(的价值观)。

《风尚周报》:听起来有点像写给王菲的《分裂》,这是你内心的写照么?

林夕:爱情,其实是一种欲望。你爱他,又得不到他,你痛苦。那你强迫自己不去爱他就快乐吗?其实也不会。有时候,幻想是实现爱的一种手段。刚才你说到的是《分裂》,其实“心热如火冷眼似灰”才更准确。告诉自己要冷静地看待这个世界这份感情这个人,你可以眉目无情,但是心中的爱似热火。你比谁都清楚,认同自己的内心,才能让自己安心,开心。

《风尚周报》:有什么会让你不安心?

林夕:不确定(的感觉)。不确定让人没有安全感,比如我等车等不到,眼看着时间流过,我开始担心迟到,迟到会发生什么后果。比如在外地旅行,如果去博物馆我只能走马观花看不到什么焦点怎么办,那我是不是该去动物园?在这种犹豫的情绪里会特别不安。我现在开始学着明白,时间就在那里,你是想安心呆在酒店看书,还是不安地到处乱转,你自己判断。我以前不懂,觉得呆着就是浪费时间。安才能乐。佛家也这么认为。

《风尚周报》:你先是基督徒,为什么又把佛教当成信仰?一般人很少发生这样的转变。

林夕:所谓佛,先不要把它看成一个宗教,佛理本身也是很好的哲学。了解到很多痛苦的来源以后,自然能够找到原来这个痛苦的成因,(从而)避免了它。我读很多跟佛教有关的书,像《佛经概述》还有一些大法师的著作。

《风尚周报》:你习惯用书名来做歌名,从书里找灵感,应该有比较大的阅读量,如果让你向读者推荐一本或几本书,会推荐什么?

林夕:不敢说推荐,我最近在看的书是《中国近代历史》。黄耀明的一首歌《绝色》,我之前起名叫《目送》,龙应台的一本书名,很文艺对不对?可是他不喜欢,还是改成了 《绝色》。我其实不喜欢去推荐(书),因为每个人的角度都不同。但你非要我说几个的话,《道德经》还有《唐诗三百首》吧。这都是有大智慧的书,你可以反复看,每次都有新的东西。我很喜欢一个作家,叫蒋勋。我看过他所有的书,《孤独六讲》不错,《生活十讲》更好。你有机会可以去读一下。

《风尚周报》:听说你一度非常欣赏北岛?

林夕:北岛、顾城、舒婷等我都很欣赏。读他们的诗,你会觉得他们是在借诗歌表达对社会的看法。比如北岛的《回答》,“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但我对古代文学还是更推崇,我刚才说了《唐诗三百首》,其实宋词我更迷恋,因为宋词更讲究跌宕起伏,有一种顿挫之感。

《风尚周报》:近年你的填词量似乎减产了,但是却不断出书,是想换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

林夕:减产是一个客观问题,因为对整个华语乐坛来说,现在显然不及几年前(鼎盛)了。可我还是依然在写词,虽然不是之前的一年几百首,但也有八九十首的产量。不应该说我在减产,而是之前写那么多是不正常的。我需要很多灵感,那我就要不停思考,可是我很怕思考变成算计,那个时候压力很大,很焦躁。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写书。我说是分享,分享生活里的一些经验,或许对别人有用,只是或许。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强的目的,也没有什么说起来很漂亮的企图心。就算有,我也不愿意承认吧,因为动机会掩盖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