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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中国人,凡是读过中小学的,没有人不知道短篇小说《最后一课》。《最后一课》在法国出版于1873年,第一次译成中文是在1913年,由于语言清新、情节单纯、含义深远,无论在法国还是在中国,都被选入教材供中小学生学习。小说中的小弗郎士可能还不明白什么是“爱国主义”,不知道法兰西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可是他清楚再也不能上法语课了,今后他只能学德语了,因为普法战争之后,阿尔萨斯和洛林已经成了普鲁士(德国)的领土了。亡国之痛,在老师韩麦尔先生身上,在郝叟老头身上,在前任镇长、退职邮差身上,在和小弗郎士一样的孩子们身上,表现各不相同,然而他们都感到,失去了使用母语的权利,就等于最后失去了祖国。“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这是这篇不足三千字的小说的精髓和灵魂。
《最后一课》的作者是法国的大作家阿尔封斯•都德。都德于1840年生于法国南方普罗旺斯省的尼姆市,“阳光,不少的灰尘,一座加尔默罗会修道院,两三处罗马建筑”,在他儿时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他的做丝绸生意的父亲破了产,不得不举家迁往里昂。他甚至没有通过中学毕业会考,就结束了学业,到一所中学当了一位辅导教师,这时,他已经开始写诗了。两年之后的1857年11月,他带着一卷诗集《女情人》到了巴黎,投奔他的哥哥。第二年,他出版了《女情人》,引起了立法议会议长莫尔尼公爵的注意,于1860年进入莫尔尼公爵的办公室。他的工作不多,可以不时地回到普罗旺斯,偶尔到阿尔及利亚和科西嘉旅行。他写诗、散文和剧本,他与人合作写出了《最后的偶像》,并取得了演出的极大成功。他在里昂的经历使他写出了小说《小东西》,于1868年出版,这是他的文学生涯的真正开始。《小东西》共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记叙了他在外省的经历,第二部分描写了他在巴黎的遭遇。这是一部半自传性的小说,第一部有很大一部分是作者对早年生活的回忆,例如小东西的出生年月、在工厂里度过的童年、父亲的生意与破产、家庭的迁居、哥哥的去世、亲人的离散以及小东西到学校里谋生等等,都与作者本人的身世无二。第二部几乎完全出自他的观察和想象,据说他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随手记下有趣的人和事。在小说中,家庭的温暖和社会的冷酷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作者以一种略带温情的悲悯之心处理他笔下的人物。
由于患上肺结核,医生认为都德不宜久居巴黎,所以他经常回到故乡,回到阳光灿烂的普罗旺斯,寻找景致,在有着巨大风车的磨坊中小住,与在巴黎结识的普罗旺斯大诗人米斯特尔盘桓晤谈。从1866年开始,他在刊物上连载《磨坊书简》,到1869年结集出版,他在封维耶小镇上住过的磨坊日后获得了“都德的磨坊”的美誉。如今这座磨坊成了小小的都德纪念馆,凡是到普罗旺斯的旅游者很少有不去看上一眼的。《磨坊书简》是一部短篇小说集,说是小说,其实更像是散文,其中有普罗旺斯风光:炎炎烈日下阴凉幽静的松树林、到处是葡萄园与橄榄树的田野、吕贝龙山上逗人遐想的星空、遍布小山岗的风磨、节日里麦场上的烟火、妇女身上的金十字架和饰有花边的衣裙、阳光下明晃晃的大路、山间清脆的骡铃声、黢黑的柏树林中刺耳的蝉鸣……有南方人的细腻然而暴烈的感情,还有作者本人对阿尔及利亚与科西嘉的回忆,这一切都浸润着反讽与怜悯相互交织的温情。都德喜欢用一种感伤的语调讲述多少有些感伤的故事,感伤中有一种对命运的恐惧。不过,有时候,一种对自由的强烈渴望让我们忘记了恐惧,生出了一种类似崇高的感情。例如《塞甘先生的山羊》,这是一曲献给穷苦的抒情诗人的颂歌。看他写小山羊“复得返自然”时的兴奋,看他写小山羊与狼的悲壮的搏斗,我们简直觉得都德先生自己变成了山羊,那种深切入微的体会,那种“不自由毋宁死”的决心,那种宁死不屈的气概,令人肃然起敬,唏嘘不止。尤其写的是小山羊,而不是老山羊,极弱对极强、极善对极恶的强烈反差和对比,更造成了悲剧的极大感染力。小山羊毕竟果了狼腹,然而都德的悲观给予我们的不是气馁,不是颓丧,不是逆来顺受,而是激励,是鼓舞,是感奋而起。都德对诗人的“忠告”不是潜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和于心不甘的斗志吗?《阿莱城的姑娘》写的是普罗旺斯人的执著热烈的爱情,后来他借此改编成一出戏,经作曲家比才谱曲,成为一部久演不衰的歌剧。《磨坊书简》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奠定了都德的文学地位,而且成为他的许多作品的源泉,例如《小东西》《达拉斯贡的达达兰》等。
《达拉斯贡的达达兰》是于1872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它的全名是《达拉斯贡的达达兰的神奇历险》,写的是普罗旺斯的小城达拉斯贡的“英雄”达达兰匪夷所思的奇特经历。达达兰是一个结合了堂吉诃德与桑科•潘扎的性格特点的人物,虚荣,夸张,处处摆出一副英雄气概,实际上胆小如鼠,只知道追求安逸,贪恋口腹之乐。可以说,他徒具堂吉诃德的衣冠,而不具备堂吉诃德的灵魂。都德对这个人物有讽刺,也有怜悯,鞭挞之中不乏同情,我们不妨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吧:“坦白地说,《达达兰》表面上肆无忌惮,疯疯癫癫,在我看来还是表达了青春、生命和真实的品质。”小说家的“真正的乐趣在于创造人物,让他们像真的一样活起来,让他们像人的典型一样带着他给予他们的名字、动作、怪相在世界上走来走去,让人们在他的创造者之外,无须说出他们的名字的情况下谈论他们”。都德抓住了人或者法国人身上的某些特点,通过想象创造出了这一典型人物,如他所说:“在法国,人人都有点达达兰的东西。”还有两部小说也是写的达达兰的故事,分别是《达达兰在阿尔卑斯山》和《达拉斯贡港》。
1865年,都德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一位颇有文名的作家。1870年的普法战争激发了他的爱国情怀,他应征入伍,并写下了一系列饱含爱国激情的短篇,如《柏林之围》《旗手》等,《打完这盘台球》则对军队的上层进行了绝妙的讽刺。这些短篇后来结集为《星期一故事集》,于1873年出版,前面说到的《最后一课》即出自这部集子。他写作日渐成熟后,开始致力于长篇小说的创作,几乎每一两年就有一部新作问世。
晚年,都德的身旁聚集了一些年轻的作家。1897年,他病逝于巴黎,仅有57岁。都德的儿子雷翁•都德也是一位著名的作家,他这样评价他的父亲:“我的父亲从来不把文学与生活分开:这是他的影响力的秘密。对他来说,艺术就是完成。创造典型,解放心灵,这是他先于一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