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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周邦彦《丑奴儿》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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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拟对周邦彦三首《丑奴儿》词的内容、艺术特点以及词的寄托方面进行简要地分析。

关键词:《丑奴儿》;艺术特点;托喻

中图分类号:I20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5-0036-02

本文拟对周邦彦的三首《丑奴儿》词的内容、艺术特点以及词的寄托方面进行简要地分析。为了分析方便起见,先将这三首词抄录如下:

丑奴儿 咏梅

肌肤绰约真仙子,来伴冰霜。洗净铅黄。素面初无一点妆。

寻花不用持银烛,暗里闻香。零落池塘。分付余妍与寿阳。

南枝度腊开全少,疏影当轩。一种宜寒。自共清蟾别有缘。

江南风味依然在,玉貌韶颜。今夜凭阑。不似钗头子细看。

香梅开后风传信,绣户先知。雾湿罗衣。冷艳须攀最远枝。

高歌羌管吹遥夜,看即分披。已恨来迟。不见娉婷带雪时。①

这三首词乃是一组词。原因如下:第一,这三首词词派都是《丑奴儿》,后两首有的版本词派另作《采桑子》,采桑子就是《丑奴儿》的别名。第二,从内容上说,这三首词都是咏梅之作。第一首词的题目就是咏梅,自然是咏梅的作品。第二首词也没有明确说是写梅花,但从“度腊”,“宜寒”以及下片首句所用南朝宋陆凯寄梅花给范晔的典故,可知此词写梅花也无疑。第三首词首句“香梅开后风传信”便可知其所写为梅花。第三,从三首词所写内容上看:第一首词总写梅花的开和谢,侧重描写梅花的的颜色和香气。其上片都在描写梅花的颜色,无论是“真仙子”、“洗净铅黄”还是“素面初无一点妆”都是说梅花的洁白,故此词咏的是白梅。下片以“寻花不用持银烛”写梅花的香气,所谓的“暗香”。第二首词写梅花的开放,着重强调其耐寒的特质。第三首写梅花的凋谢,词的开头便指明了所写内容。第四,其描写梅花都运用“赋”笔(此点后详)。综合开来,三首词各有侧重,有分有合,第一首总写,二三两首分写,且二三两首联系相对紧密一些。这种写法在《清真集》中并不只见于此,周邦彦还写有五首咏柳所的《蝶恋花》,分别咏写柳的不同时期,韵脚相同,也为一组词无疑。组词又称为联章体,周邦彦以前的词人也运用过。著名者如韦庄的晚年归结自己人生的五首《菩萨蛮》,坡在徐州任上描写农村风光的五首《浣溪沙》以及欧阳修歌咏颍州西湖的十首《采桑子》。周邦彦作为北宋词坛集大成的作家,转益多师,吸收前人创作经验。联章体的运用也应该是其词作艺术上集大成的表现之一。

这三首词在艺术上有其特点。第一,赋笔的运用。众所周知周邦彦擅长写慢词。慢词一般较长,自柳永大量创作,在其中大量叙事,写景。王灼在《碧鸡漫志》称其“序事闲暇,有首有尾”。②周邦彦受柳永影响很大,袁行霈先生将柳永和周邦彦词的这种善于铺叙的特点总结为“以赋为词”。周邦彦创作的令词也受到这种手法的影响。这里的三首词便是如此。第一首词的上片四句其实都是在描写梅花的颜色――白。第二首上片的四句其实都是写梅花的耐寒本质,其“自共清蟾别有缘”句虽没有直接写其耐寒,但是营造一种清冷的意境,也同期耐寒特点有关。第三首的下片四句都是在描写梅花的凋谢。“高歌羌管吹遥夜”是在借梅花落歌曲和笛曲写落梅,“看即分披”中的“分披”是分散和披散的意思,自然是写梅花的凋落。至于其余两句写梅之凋谢十分明显,此不赘述。当然,这种笔法在清真词里面并非只在此处可以看见。其《倒犯》词中大量的内容其实都是在写月光的白这一特点。这种在一点上运用许多笔墨予以浓墨重彩的表现,正如电影里面的特写镜头,可以使这一点显得突出,达到很好的艺术效果。特别是在咏物这类词中,这一效果更为明显。第二,笔法巧妙,没有说所咏对象。这一点主要表现在前两首词上。前两首词写梅花的颜色,香气以及耐寒的本质,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梅字,但是读者看完词之后都知道所写为梅花,实在是作者笔法高妙处。自然这也是清真咏物词的特点。如其《水龙吟・素肌应怯余寒》咏梨花词,前文已经提及的五首咏柳的《蝶恋花》和《倒犯》咏月词都是如此。正如沈义父在《乐府指迷》里面说:“咏物词最忌说出题字。如清真梨花及柳,何曾说出一个‘梨’、‘柳’字。”第三,清新自然。清真词以思力见长为众所知。叶嘉莹在论清真词的绝句里面说:“顾曲周郎赋笔新,惯于勾勒见清真。不矜感发矜思力,结北开南是词人。”罗烈在《清真词与少陵诗》一文中也赞扬其文艺技巧,将其同杜甫并提。前辈们的论述自是举其大端来说。清真词凡186首,风格多样,有沉郁顿挫、精雕细琢之章,也有流利明快、自然清新之什。尤其是其令词中清新之作特多。本文论述的三首就是如此。其用字没有雕琢,皆是直接道来;观其用韵,三首词上下片都只有首句不用韵,且是平韵,如此节奏便极其明快,特别是第一首,其韵脚都是ang韵的字,吟诵时自觉声调轻快。

关于这三首词的托喻。历来论清真词的学者们有许多人认为清真词具有一种寄托在里面。如王灼《碧鸡漫志》里面说:“前辈云:《离骚》寂寞千载后,《戚氏》凄凉一曲终。《戚氏》柳氏所作也。柳氏何敢知世间有《离骚》,惟贺方回、周美成时时得之。”陈廷焯《白雨斋词话》里面说:“(庄)中白先生《叙复堂词》有云:夫义可相附,义即不深。喻可专指,喻即不广。志帷房,C怀君国,温、韦以下有迹可寻。然而自宋及今,几九百载,少游、美成而外,合者鲜矣。”现代学者之论亦多此不引出。词最开始只是供歌伎们在酒席之间歌唱侑酒的歌词,然而写词的士大夫们渐渐会将自己的身世、情感、学养、胸襟融会到其中。正如张惠言所说:“以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道之情。”本文所论三首词有无寄托呢?这里试论之:第一,词三首词为咏梅之作。梅花的花期在冬天,与其他大多数花在春天开放不同,加上具有一种幽香,历来为文人所赏爱,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梅花已经成为文人们赞赏人品高尚的一个象征了。正如符号学里面的code,在我们中华文化里面,梅花的香气,洁白,耐寒,本身就是人品高洁的象征。这三首词里面对于以上梅花的特征都有描述,说这三首词存在托喻,是有可能的。第二,从所写内容来说:第一首有“来伴冰霜”之句,第二首的“自共清蟾别有缘”,第三首的“不见娉婷带雪时”都将梅花与洁白之物写到一起,周邦彦还有《三部乐》词,咏雪梅,将雪和梅花放在一起。若是我们联系清真词的其他咏物词,我们发现周邦彦所咏之物如月、荷花、雪、梅花、蔷薇、梨花,大多具有“洁白”这一特征,且在词里面强调“白”这一特征,如咏梨花的“素肌应怯余寒”,咏月的“素烟如扫,千林夜缟”。如此,我们知道,周邦彦对于洁白的事物有着偏好,此也可以是说是词人借洁白的事物来自比其高洁的品质,这在历代文人的作品中也是常见的,若是联系其他作品如在《瑞龙吟・章台路》周邦彦中自比刘禹锡,在《满庭芳・风老莺雏》里面自比陶渊明和白居易,说其借咏洁白之物以寄托其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当是极具可能性的。第三,联系作者之生平,三首咏梅词是作者自喻其品格的可能性当更为明显。强焕《片玉词叙》里面说:“于所治后圃,得其遗政,有亭曰‘姑射’,有堂曰‘萧闲’,皆取神仙中事,揭而名之,可以想象其襟抱之不凡。”楼钥《清真先生文集序》里面说:“……而考其岁月仕宦,殊为流落。……盖其学道退然,委顺知命,人望之如木鸡,自以为喜。”从这里可知周邦彦一直存在着一种超然的想法。再观其自在《稚柳苏晴》说:“重慕想、东陵晦迹,彭泽归来,左右琴书自乐,松菊相依,何况风流鬓未华”以及《一寸金・州夹苍崖》里面说“情景牵心眼,流连处、利名易薄”,乃至于《黄鹂绕碧树・双阙笼佳气》里面全面的否定争名夺利。从作品和事迹都可以看出周邦彦尽管其一生都为做官漂泊,但主观上存在一种归隐,超然于事外的思想。所以,借咏物以表现其超然物外,高洁品质是极具可能的,本文所论述的三首咏物词也应该是这样。

总之,这三首咏写梅花的词,在艺术上清新明快,且极有可能是作者借咏物来象征其高洁的情操的作品。

注释:

①以上抄录词作以及后文所引的周邦彦词作均引自孙虹著《清真集校注》,中华书局,2002年版,下文所引古人对清真词的评价以及周邦彦的事迹同此.

②薛瑞生著.乐章集校注[M].中华书局,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