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沉默的鉴真像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沉默的鉴真像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要:站在鉴真像前,一切有关祥式的变迁及审美的考察都不存在。它向我们诉说的是悲悯祥和的内在精神。一千多年了,鉴真像通过它洞穿万物的双眼,带给我们绵绵不绝的感动和梦想。同时,它那仿佛吞咽了一切喜怒哀乐而紧闭的双唇,也给历史学家们带来了无限的困扰。

关键词:鉴真;坐像;思考

中图分类号:K242;B9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7030(2012)04-0092-06

2010年10月,日本东大寺戒坛院的鉴真和上像在上海世博会展览。后移至扬州大明寺鉴真图书馆展出。此次是继1980年4月唐招提寺“鉴真和上坐像”回归故里后的第二次展览,广受瞩目,参观者超过42万人次。笔者也曾多次瞻仰,尤其是近距离凝视被指定为日本国宝的唐招提寺“鉴真和上坐像”,但每次均有不同的感受。本文即是首次瞻仰“鉴真和上坐像”后有感而作。

2001年1月至3月,作为唐招提寺金堂平成大修理纪念活动之一环,“国宝鉴真和上展”展览会在东京上野的东京都美术馆隆重举行。笔者借此契机亲临会场,至近距离瞻仰国宝“鉴真和上坐像”,度过了非常幸福难忘的时刻。

“鉴真和上坐像”大概按照鉴真生前身躯等身大制造,慈爱温和的容貌、矍铄的精神,给人的印象极深。尊贵的顶相与彰显力量的颚骨、高高的鼻梁,均与理想的高僧像接近。极具个性的风貌,也体现于墨线描描绘的盲目与紧闭的双唇。静静地凝视“鉴真和上坐像”,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也即,鉴真的双眼在凝视着人们的内面世界。与极易被外部世界夺走目光的我们相比,鉴真的视线极其锐利鲜明。

撰写本文之际,鉴真端座的姿态一直映在脑海里,丝毫没有远离。笔者心中的视线,逐渐从盲目转向其嘴角。我们一直努力去揭开的1200多年前的秘密,也许就隐藏于此紧闭的双唇之中。

一、忍基与鉴真像

天宝十二载十月,鉴真与弟子法进、思托等一行携带大量经籍,搭乘日本遣唐使船,成功赴日,不余遗力地弘扬佛教文化。天平宝字七年(763)春,迈入老境的鉴真身体欠佳,病魔缠身。三月上旬的某夜,僧忍基梦见讲堂栋梁摧折,寤而惊惧。知此乃鉴真迁化之相,即率诸弟子,制作大和上之像。此不祥预兆,的确是不幸。五月六日,位于古都奈良西之京的唐招提寺,自天平宝字三年(759)建立以来,遭遇了最大的悲剧。被尊为大和上的开山祖师鉴真,结跏趺座,面西物化,其波澜壮阔的生涯终结,享年76岁。《唐大和上东征传》载,忍基等得知鉴真即将迁化,“模大和上之影”其像是绘画?还是雕刻?现已难考证,“鉴真和上坐像”是否就是此像,自然也难以究明。《和汉三才图会》卷73、“唐招提寺”条载:“御影堂,唐思托建之。”鉴真临终之际,遗言于弟子思托:“我若终已,愿坐死。汝可为我于戒坛院别立影堂,旧住房与僧住。”据此可知,“鉴真和上坐像”是唐僧思托的作品。

但是,在东大寺戒坛院建立御影堂之事未能实现,故可推知,鉴真的住房作为影堂,安置肖像供人祭奠。影堂与肖像不能同一视之,负责影堂建造的思托未必一定是肖像的制作者。因此,如果信从《唐大和上东征传》的记载,“鉴真和上坐像”是忍基等人制作的可能性极高。

此高80.1厘米、用脱活干漆技法制造的等身大坐像,是日本现存最古、技法最高的肖像作品。在高僧生前如实模写其肖像、圆寂后作为礼拜的“寿像”而制作,日本古来无之,鉴真由此始创。从技法至容貌,此坐像洋溢着盛唐文化的气息。被视为制作者的忍基,《本朝高僧传》卷第57和州东大寺沙门忍基传载:“释忍基,不详氏产,或日唐国人。受业道培,后从鉴真受具足戒,依附十余年矣,常就思托游刃戒篇。”其中,把忍基视为“唐国人”并不正确。据《唐大和上东征传》记载,天平胜宝六年(754)四月,“旧大僧灵佑、贤璟、志忠、善顶、道缘、平德、忍基、善谢、行潜、行忍等八十余人僧,舍旧戒受大和上所授之戒”。忍基在此之前,已在日本受戒,贵为“大德”。

忍基尽管是南都奈良的铮铮学匠,但此前已师从早于鉴真17年前赴日的唐僧道璇。鉴真到达日本后,忍基即舍弃旧戒接受鉴真的菩萨戒。当时,居住在大安寺唐院的道璇对鉴真弟子思托日:“承学有基绪。璇弟子闲汉语者,令学励疏并镇国记,幸见开导。”即请僧思托教其弟子学习法励的《四分律疏》及《镇国记》等。于是,思托四、五年间,用汉语指导忍基等人。其指导卓有成效,天平宝字三年(759),僧忍基于东大寺唐院讲《疏记》,僧善俊于唐招提寺、僧忠慧于近江某寺、僧惠新于大安寺塔院、僧常巍于大安寺、僧真法于兴福寺讲《件疏记》。像这样,忍基开始随道璇学习,后又师从鉴真受具足戒,又从思托学习《四分律疏》与《镇国记》,故其自然属于鉴真僧团的一员。

“鉴真和上坐像”的制作者无论是谁,其是唐风文化在奈良古都开花的杰作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目前,每年六月六日(旧历五月六日)即鉴真的忌日,唐招提寺均举行“开山忌”的法会。此日前后的三天里,收纳“鉴真和上坐像”的厨柜门扉才会被打开,接受参拜客的瞻仰。

二、隐元的共鸣

天平宝字七年(763),鉴真的肉身从人世间永远消失,但其精神则不灭,宛如转移至“寿像”(鉴真和上坐像),给遥远的后世带来新的感动和遐想。

现行本《唐大和上东征传》的卷末,收录有汉诗七首。最初的二首是淡海三船在鉴真生前咏诵的作品,紧接着是思托、法进、石上宅嗣、藤原刷雄的四首,均题为“伤大和尚”,为鉴真葬仪举行之际的追悼诗。

在此笔者想论述的是最后一首诗。该诗的作者高鹤林,是宝龟十年(779)十月送日本遣唐使归国的唐使判官。此诗是其在日参拜鉴真故迹时有感而作。诗序载:“因使日本愿谒鉴真大和上。已灭度不觐尊颜,嗟而述怀。”此五言律诗从“上方传佛教,名僧号鉴真”开始,诗中有“禅院从今古,青松绕塔新”。由此可知,其参拜了唐招提寺的鉴真坟塔。可以想象,其也拜谒了“鉴真和上坐像”。

除追随鉴真赴日的弟子之外,高鹤林大概是最初亲眼目睹鉴真像的中国人。其受到的感动,从诗句“法留千载住,名记万年春”可以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