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及其他(外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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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鞭炮

东一声西一声

打破了冰窟窿里的夜

年关在即

与街上流浪汉一般

我故作逍遥自在

一闭眼 就是村庄

屋檐下的红灯笼 红对联

案板上的馒头 年糕

母亲忙里忙外

她一年最快乐的日子

孙子是她的小尾巴

最后的栖息地

鸟儿们都飞回来了

村庄激动得皱纹闪着红霞

干一杯家酿的米酒

那凉透的心就像初一的太阳

从大地隆隆升起

城郊的草木

餐桌旋转 季节如小菜

供我们下酒 酒一喝就醉

楼群旋转

我们抱在一起大笑

我们上当的一生

沿着街道的逻辑

回家 上帝的孤儿院

一个费解的词：人类

现在是五月 城郊的草木

供我自己眺望

沙漠以外的风景

广利河的浪 轻盈向东流

带着我的血液

流过鸟儿的城郊

你还在 在那群孩子中间

可我已在思念中老去

不必要说出的话

留在心中吧

像一堆篝火

供我们取暖 阅读

相逢 也许就是为了分手

当风雨再一次擦亮

天空的时候

肥皂泡带着我们

在不同的道路越走越远

绿色小站

旅途漫长 终点已不再重要

疲惫和困倦飞来飞去

招呼每一位乘客

趁其不备偷走他们的

灵魂 梦一点也不值钱

昂贵的是风花雪月

车窗里飞出的

是饮料罐 报纸 安全套

五颜六色的裙子

满天飞 像云

耀眼的冰河

沉思的树林和起伏的山

以及冬日大地和大地上

那些门窗紧闭的村庄

一闪而过 在我的

记忆里留下

既清晰又模糊的影像

侧身尘世 我稳住内心的灯

在车厢的角落里

记录自己纷乱的思绪

抚摸那些透明的

玻璃片 像孩子

走着走着 窗外就是春天了

春天是一个绿色小站

允许逗留一会儿

唱歌 跳舞 听音乐

甚至放风筝

我四处游走 迷失在麦田里

芳香的天际

回荡着远去的汽笛

我是我唯一的行李

手上的花枝摇一摇

沿河流的琴弦向上游走

失神

朗日 城郊安静得让人

想哭 二月末的一个午后

菜地的菠菜已经老了

一株陌生的植物

举着一朵金色的花做梦

梦中 几只小精灵在跳舞

湖泊怀着秘密的心事

靠着窗台的岸 失神

轰鸣 在天空来来回回

飞机没有引起

任何人的注意

日子的空白加剧

沉入角落的音符

藏起那被人扯断的琴弦

音箱里 爬满了蚂蚁大军

沉默攥着后半生的爱

张望春天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