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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乖同志在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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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过油肉拌面男人的胡萝卜

“陈老师,我觉得您跟马老师是真的不行,除非你能一辈子忍受。”马丽眨着她那双扑朔迷离的大眼睛对我说。

瞧,这个年头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我24岁,研究生二年级,身高不足160,穿惯了波鞋T恤,素面朝天,熬夜,抽烟,得意或失意的时候写点文字,混迹论坛。偶尔喝点小酒抱怨人生,典型的胆汁质AB女子。自认为有点创作才能以及忍受孤独的气质。

在一次算不上阴差阳错的命运安排中,我从中原沃土的山东来到边疆乌鲁木齐,并且服从师兄的安排,到这里的艺术学院执教。教授的课程不是我原先在戏剧系代课时最拿手的戏剧理论和西方电影史,而是让我头疼不已的与政治经济学有关的文化市场学和艺术传播学。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被吐鲁番还没成熟的葡萄迷惑了双眼,逞一时口舌之快应允了这次西域之行。“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这是马小乖同志对我说的最坚决的一句话。

其实,马小乖可是值得人尊敬的一位好同志。出生在70尾巴上的他,架着一副没有边的小眼镜,固执地保留着80年代末期就已经被淘汰了的偏分发型,不管有风没风的时候都需要小范围地甩头以便露出想要灼灼发光的眼睛。

我的天,这样的老同志上厕所看的书都是《美学散步》,除了新闻台和体育台其它一概不看,说话的时候总是保持着首先其次的严谨逻辑……他是这样对我说的:“学高为师,身正为范。首先,作为一名老师,你应该给学生树立榜样,其次,你应该考虑穿职业装,也就是说,最好不要再穿波鞋。”

我极度佩服马小乖同志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以及语气语速。因为当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深深为自己原来穿着波鞋蹦蹦跳跳的行为感到懊悔。于是,来乌鲁木齐的第二天,我穿上了黑色的高跟鞋,以及我认为已经非常正式的带有深紫色玫瑰花图案的西服套裙。没想到马小乖的眼神再次让我懊悔。他用温柔但是依旧坚决的口吻询问:“如果上衣搭配一条深色的裤子,你认为怎么样?”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在穿着打扮上,我还是有向马小乖同志请教的必要的。至少,是在新疆艺术学院当老师的这两个月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回忆我认识的马小乖,“己所不予,勿施于人”。我居然发现我们在研究生班同学的一年半里,他的每次出现都是西服领带。马丽同学告诉我,在马小乖同志给他们当辅导员的一年中,都是以黑色西服黄色领带的扮相出现。即使是在乌鲁木齐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里,他也只不过添了一件黑色大衣,加上不苟言笑的冷俊面孔,活脱脱《黑客帝国》里的基努・李维斯微缩版。

谁都知道,马小乖的优点就是执着,但也许有人不知道,他的缺点就是太过于执着。比如,他执着到每次去民餐店点的主食都是过油肉拌面。再比如每次去KTV飙歌,他都坚持给女生点萝卜汁,当然他自己也喝。选择两者的原因同是一个:营养美味。

马小乖有一个强悍的理论:关爱自己,才能关爱别人。当然,过油肉拌面是很美味的。千里迢迢从中原而来的我,在N多次品尝了维族美食以后,把抓饭、丁丁炒面都打入冷宫。那种有着青椒丁、西红柿丁、红菜椒丁以及过油羊肉丁的拌面着实好吃,配合一点点醋,简直让人爱不释口。只是我不能享受浓浓的具有典型地方特色的胡萝卜汁,特别是在K歌的时候。胡萝卜汁的粘稠度不亚于我们家乡熬的小米粥,K歌的时候喝上一口,保证你高音唱不上去,低音拐不下来……只是,这些对于马小乖同志来说都不在考量范围之内。

一个人吃十次过油肉拌面不难,喝过胡萝卜汁后再大唱《爱你一万年》也不难。难的是我们的马小乖同志表现出要吃一辈子过油肉拌面、喝一辈子胡萝卜汁的决心,无人能改。

2、 DOCTOR李要涂三遍

波鞋被我放进衣柜,马小乖同志依然没有显露出愉快的神情,他甚至有些忧郁地对我说:“鼎鼎,我只是希望我给你带来的都是快乐。”

快乐分很多种,我忘记告诉出生在70年代尾巴上的马小乖,没有波鞋,也可以快乐。如果一个人的付出可以让另一个感到幸福,那这种付出本身就具备了快乐的含义。

马小乖同志是不善于表达的,这里所说的表达仅限于口头。

他会在下雨的时候给我发短信,然后在上课前十分钟送一把带有蕾丝花边的淡紫色雨伞给我,表情腼腆。虽然我一直觉得那把伞不适合我。我的衣服中没有一件有蕾丝花边,我不是公主,虽然我认为马小乖同志也不是王子。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核桃跟蜂蜜。核桃补脑,蜂蜜养颜。虽然那些纯天然滋补品都被我当成了摆设。

在发现关爱自己的理论只能感动我却无法感化我的时候,马小乖同志选择了沉默。在每次到宿舍找我的时候敲开核桃,把奇形怪状的核桃仁放在我的电脑旁边,然后坚持用大约40度的温水冲好蜂蜜,倒满我的杯子。于是我在吃了N多个和田的核桃,喝了好几瓶包括什么伊犁黑蜂蜜、阿拉曼蜂蜜之后,发现自己的头发掉得少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当然,马小乖同志是一直保持沉默的,他的沉默变成一种姿态,体现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洗苹果的时候,修电灯的时候……

我知道马小乖同志是喜欢我的。虽然每次在饭点他都准时出现,然后拉我去吃民餐店里的过油肉拌面,喝撒着干香菜有黄色鹰嘴豆沉在下面的鸽子汤。从这个角度来说马小乖同志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这个时候他觉得没有征求我意见的必要,即便我说了不饿也是要吃饭的,而且每顿都不可以少吃。于是我在吃下第七只鸽子的时候终于反抗,跟一个本地的女老师去夜市上吃回族小吃,然后泡吧,喝咖啡,玩到凌晨四点。

这样的举动显然激怒了马小乖同志。他等在我的宿舍门口,凌晨四点,以无言的方式爆发。借着明媚的月光,我看到他肿肿的眼睛,还有比我喝下一打嘉士伯还红的脸,那种无奈的苍老竟然触动了我的内心。懊悔的情绪再一次袭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可再以这样的方式伤害一位老同志脆弱而真诚的内心。

从那以后,我开始期待着马小乖同志的出现,在我需要的时候,如同超人一般带来安慰。

我不知道内心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只是先不管内心如何,马小乖从外在入手,开始治疗我的痘痘。有一种他认为颇为有效的神奇药水来自澳大利亚的 DOCTOR 李,马小乖同志坚持要我每天睡觉前在有痘痘的地方涂抹三遍。他很认真地嘱咐:“鼎鼎,记住是三遍?”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使用说明书上这样说的。

我开始有点打退堂鼓,马小乖同志就是这样有规矩。按照书上说的,按照说明书上说的,那他有没有按照自己心里想的?他究竟想要在我这里寻到什么答案?

3、 抽红河 娶恶婆

其实,不能够直面马小乖同志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有男朋友。他高且帅,有着跟我一样任性不羁的思想,在人生前进的道路上肆意妄为。虽然在来乌市之前,我们吵得天崩地裂,但面对那份持续了两年零五个月的感情我仍旧无法释怀。于是我常常抽着红河,双眼迷离地望着窗外,任灿烂的阳光在思绪里绽开花朵,企图逃离唤醒爱情的春天。

回忆旧爱总是女人的心头好,我一边享受着马小乖同志带来的幸福与满足,一边自我欺骗地认为一切都是错觉。

我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得体的小西装走在艺术学院人潮熙攘的操场上,通向教学楼或者宿舍的途中,冥冥感受到了温存的期待。马小乖同志似乎在不经意的某个地方向我微笑,即便是一言不发,也让人温暖。

我发现了自己内心隐蔽而微妙的感情。当我与马小乖同志并排坐着,我能隐隐闻到他带着蜂蜜味道的香甜气息,于是我便不为人知地深深呼吸,带着陶醉。

“我打算三十岁的时候结婚。”马小乖不经意的在探讨人生的时候流露出这句话。

“和我吗?”我脱口而出。这样做的结果是,马小乖无比认真地凝望着我,怪异的表情让人吃惊。

我继续望向窗外,两个人就此沉默。我向天发誓,我并没有半点调侃马小乖同志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他的表情又一次让我感到深深的懊悔。我不应该以随意的态度去挑拨一个老同志寂寞的内心。可是,如果我真的想过跟这样可爱的老同志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即便你认为我是坏人我也要说!陈老师,你和马老师真的不合适。”马丽眨着她那双扑朔迷离的大眼睛对我说。“你不觉得这是个圈套吗?从安排你来执教,到现在希望你留在乌鲁木齐。”这还真是个问题。

乌市距离济南可谓是千里迢迢,马小乖同志严肃的要我考虑。边疆的学生需要我留下,他把学生二字说的很重,边疆二字说的很轻。我又一次陷入自己狭隘的思想中,每当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蜂蜜不再甜,核桃不再香,敬爱的马小乖同志也变成了恶魔,反复在梦中纠缠。于是,我又一次次地抽着红河望向窗外,双眼迷离,尽管阳光灿烂。

我反复回忆这个比我大四岁,生活极有规律,逻辑思维严密的马小乖同志究竟有多少先进事迹。一直回忆到我即将离开乌市的六月,吐鲁番的桑葚熟了通透,我才明白,向他这样优秀的同志,先进事迹没完没了。

“我时刻准备着。”马小乖同志送我上飞机的时候这样说。或许这句话后面还应该有个后缀,但他终究没说。

坐在飞机上,看着眼前大朵大朵的云彩,我开始啜泣。一边啜泣一边懊恼,如果这一幕发生在离别的机场,或许马小乖同志会把我拥到怀里,表示点什么。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关键的时候什么也没做。

左边口袋里有他塞给我的“魄力”,香橙味道。他说:“鼎鼎,你少抽烟,写稿子累的时候吃点口香糖。”天知道我多么懊悔没有在这个时候摸摸他的脸,其实他的皮肤很有弹性,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苍老。

飞机落地,我收到的第一条信息来自马小乖同志:“鼎鼎,我时刻准备着和你结婚。”这句话有明显的错误,但我却一时无法找出。

“可是我们还没有开始恋爱啊!”我只得这样回复。我想马小乖同志的心情肯定异常凝重,虽然我看不到,但我可以想象在乌鲁木齐灿烂的阳光下,马小乖同志有些呆板却满足的脸。

“我以为我们已经开始。这样,等九月你来,我们开始正式的恋爱。”老同志再一次陷入自己的逻辑圈套。

嗯哼,正式恋爱……不过,九月吐鲁番的葡萄熟得正好,他说好捧着葡萄等我前来。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重返乌市,探望尊敬的马小乖同志,顺便考虑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