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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晖 愉快地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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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晖亲切得就像个孩子,明白无误,没什么谜题挡在你面前需要你作答。采访那天,一身轻松的粉红,一身爱与欢乐的颜色先行,一副调皮嬉乐,一个很小鬼的坏笑,一些动人且拒绝解魅的小邪气,一切言语激烈的兴奋执拗地上演着孩童与这个时代并行而悖又永不示弱的内心。

他同时看过去又是一个寓言,像希腊神话里的巨人挡在你面前必须要你作答。因为在推动中国城市新文化,在构架中国原创音乐的重要局部上,没有了他,和他的摩登天空――缺少了“支点”这个名词――中国独立音乐的半边天空将要倒塌,或许根本不复存在。这就是沈黎晖,一个让人羡慕死了的“理想”男人。

绝望、分裂与矛盾的综合体

在“123”上世纪开始漫不经心地倒数之时,他拥有的不过是美校毕业后做印刷厂辛苦赚来的还算不少的几百万资金,以及在这种资金的信心支撑下有点儿“得意忘形”的野心莽撞以及“无聊”。这种“无聊”在他进一步神经质的形容里是潜意识源自对世界对游戏具有某种“最终残酷性”的神秘失望。“别人会问我开一个公司是为了什么。其实不管是音乐公司,还是印刷公司,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太无聊了而已。自己,和这个世界,甚至一切,都很无聊。它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是长大之后才有的感觉,它可能是从小就有的类似某种精神污染的东西。”

成长过程中一直受到隐隐的威胁,没人知道那所谓的“无聊”具体在他生命的背景里究竟构成和意味着怎样具体的事件。“就是脑子有病,青春期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事儿,逼着你去想……”从小被姥姥带大,父母不在身边,遭遇孩童们都必须且无法避免的失落,内心深处记忆轮廓也不断显影――童年居住的房山,一面是蓝天白云蟋蟀山坡野花野草池塘小鱼,妈妈带着幼年的自己和弟弟逮蚂蚱喂自己养的鸡,中秋节一家人赏月吃月饼的欢乐时光,那是“美好”的形容词;然而山坡对面就是燕山石化,是工业化矗立天空之下的灰色烟囱,是黑色水沟散发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腐臭……“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意识,没有意识到美好的东西正在被不美好所威胁,因为是父母工作原因被动去的那里,所以一切似乎是理所应当,世界仿佛就该是如此合理。这可能造成了某种精神污染,骨子里有特别明媚特别亲近自然的一面,也有特别臭水沟的一面。做音乐画画,待人接物都是这样,可能做生意真的不太适合。但说实在的,事儿做到一定阶段就会很像你,比如最开始做摩登天空主厂牌,好像比较Fashion,但之后做子厂牌Badhead心理阴暗那一面就体现出来了,这两拨人互相都看不上,但我把他们领到一起,其实有点儿像我自己……”

而要说小时候,这个孩子真的说过什么“理想”的大话的话,他曾经疯狂地要做一个画家。私下里,这个从来就不勤奋念书,只读图不看字的孩子,是个被视觉思维作用的异类。家里的书架上堆积着好几千本从国外扛回来的杂志,“别人做一个梦是把它写出来,我更倾向把它画出来。”沈黎晖就是一个机器猫,从百宝袋里掏出无数内心的,在摩登天空的体制之内消化着所有他认为可以消化的一切。10年来,摩登天空有着自己的“茉莉”平面设计和天空影像承担公司内部以及的产品设计和MV拍摄,出版《摩登天空》杂志,签约棉棉等作家进军图书出版事业,“M Plus”为奥迪制作电子唱片、与Apple联手限量版产品ModernSky iPod Shuffle一直让这个小孩无比骄傲,前年刚刚成立的摩登天空数字娱乐公司专门提供3G服务,纽约成立的分公司未来不久还将进军服装和时尚,明年,他已经定下今日美术馆做一个涉及装置、油画、影像作品相关的艺术展,而就在前几天,摩登天空联手数家国际著名音乐厂牌,包括全球最佳New Age乐团―Enigma、来着英国的后摇滚班霸―Mogwai、英国传奇乐队―Echo&The Bunnymen、英国著名独立民谣―Merz、法国JAZZ电子女声―Llorca等国际著名音乐人/乐队的5张经典唱片,推出全新的引进版系列唱片―《摩登天空乐活之选》……

“我是一个负负得正的人”

摩登天空被贴上时尚、新奇、前卫与先锋的标签美学。生活中的沈黎晖让人很好奇,在经历上个世纪末好几年类似“嬉皮族”醉生梦死的夜生活之后,他突然对自己的人生有点儿彻悟了。现在的他有点儿追求“返璞归真”的生活质感,非工作时间的他,一副“宅男”的标准打扮,愿意呆在家里嚼嚼干果之类的小零食听听音乐,或者去某个角落的咖啡馆晒晒太阳像狮子一样打打瞌睡发发呆,周末踢踢足球、画画,不超过12点睡觉,早上或者像老头儿一样6、7点起床,又或者选择自然醒。“我现在活得很自在,自己的人生似乎接近完美,我希望未来的生活好像游戏的下一关,自在设定、随意游走。”

当然,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在工作。这个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于是他常常“打着工作的旗号休息”。年初他在国外呆了近2个月,参加全球唱片行业的MEDIM展会,在戛纳、巴黎、摩纳哥、纽约之间以半工作半生活的状态巡游。他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沉淀,但却绝不是“死磕”和自己过不去的那种类型。

这个男孩在人多的场合习惯把自己躲藏在墨镜背后,他的留海有点哈利波特,看起来有点腼腆,正如他闭塞的内心。他的身上没有文艺青年那种惺惺作态的情怀,那些虚假矫饰在残酷生存法则面前如此不切实际,他的美感是锐利、敏感而不乏关怀的,沉稳的,入世的。“我要是在嬉皮那个年代,我肯定说这就是‘垃圾’。但我觉得‘垃圾’有什么不好?!如果大家都去干一件事,我一定就不要干这件事。我是一个‘负负得正’的人,我可能最开始是一个嬉皮,但我很快会从那里面跳出来,反对它,反对不意味着保守,可能是另外的东西。”

梦呓的哲学观,其实我是Natraul High

嗯,不是保守,那很可能是另外的东西。这个负负得正的小孩,在公车上,伸手向一颗树问好,突然一阵风吹来,那颗树仿佛回应似地摇了摇手,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融化了。他也有过虚弱的时刻,03年遭遇公司瓶颈,他觉得自己已经那么的努力,世界如此不公平。“你知道么?人在虚弱的时候,坐地铁也会流眼泪。”

现在的他,已经度过那个虚弱的时刻。去年年底,他带着他的清醒乐队复出,出版了相隔十年的第二张专辑《明日的荣耀》。带着自嘲的姿势,“我们每个人都在欲望的漩涡里面,生命很短暂,明日的荣耀其实是下辈子才能够实现的欲望,这辈子你已经Game Over了。”十年里乐队成员不曾变换,一个做唱片公司的老板,一个做音响工程师的键盘手,一个皈依佛教的吉他手,一个当制作人的鼓手,这是个离音乐最近的乐队,这帮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在他们的唱片里说着没人关心的大道理,说正确的废话,在只重视“实用”的社会重申“无用”的重要性。也不在乎专辑销量认可,像预料的一样这张专辑买的并不怎样。作为投钱的人,他毫不在乎,“我觉得现在讨论严肃的机会不多,因为很多东西对应着商业,反而我们就是拿钱来赔的,所以OK,我就愿意用一辆奔驰轿车的钱来做一张专辑,又如何?”

他身体里住着外太空的访客,蠢蠢欲动,几分Freak或者Werid的Look,离经叛道地梦呓,说着所有不合时宜的话,“10年前《好极了!?》是在说这个世界挺差的,有矛盾,但我们不知道做什么,无所适从,但我们要接受这个世界。10年历经黑暗的光明之后,让我觉得必须是要说一些什么的时候了。” 忠于自己,从不读哲学书的他,各种小事沉淀,让他闷出一大锅世界观,对内心和世界的探索,让他有些迫切,“现在的世界有点失序。你看,有多少人去庙里是跟信仰有关系?每个寺庙都人满为患,但都是贪婪。即使一个寺庙有很多人,我觉得和信仰也没有关系。这是一个0和1的数字化世界,人到一定阶段会觉得自己了不起,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在一个游戏里,所以人可能需要信仰来测量自己。我觉得你应该先要了解不是人创造了世界,回到那个卑微的阶段,带着敬仰的心情去信仰。”对他而言,一说起内心的遐想这回事儿,他有些收不住了。你不觉得你现在说的话已经有点“飞”呢?“其实我都不用,我是Natrual High,实际上我的想法都太疯狂!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说,可能真的以后要去分析了。”他想了想,音调低下来,“可能说了也没人听,因为现在大家太忙了,忙着去赚钱或者做别的什么事儿……”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不在乎主流价值观的傻瓜,而且永远做着只有傻瓜才愿意相信的事情,并且相当愉悦兴奋。

但在创意之外,是不是还应该有点儿别的什么?现在的他开始尝试去帮助别人。去年年初纠结方文山、张亚东写歌,成立了“回声儿童慈善基金”,目前,他的纽约公司正在筹划一张针对艾滋儿童的慈善合辑,据说Yoko Ono已经答应献声。年末,估计他要在北京、上海、广州搞个新年倒数的电子Par,三地同时上演。他刚刚网罗来台北的电音教父DJ@LLEN出任其厂牌Guava的经理,打造与国际时尚接轨的电子乐。他也刚刚关闭了Badhead厂牌,摩登天空的颠覆从不在常理之中。至于大家关心的10月摩登天空音乐节,为大家解谜一下,肯定要办,还是在海淀公园,已经在积极准备中。

他不担心那些虚假的竞争对手,只有实实在在为音乐推广做实事的人才值得他注意和敬佩。而且对手这个词在随摩登进入领域的不同而发生变化,艺术界、时尚界……或者更多。这个男孩儿有太多可爱的梦想,生命的时间好像不太够。

关于爱情,他的眼光有一点自己的寒冷,“好像我坐在一个屋子里,我看远处,可能当你老的时候,也可能不太老的时候,这个屋子出现过很多人,一个一个出现了,走掉了,就剩下你了,你的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没有了,消失消失消失……” 有一瞬间我觉得他很年轻,有一瞬间我又觉得他老了。是因为存在过、爱过,所以现在他是那颗冰冷的星星么?“但我也会有特别感动的时刻,一些很小的事儿……但很快又能恢复到现在这种平衡的状态。但我会感动……”这个洞悉世界本原的男人,他说男人永远不会长大,女人身上最大的美德是宽容,他的稚气可爱且坚定,就像我们幼年时揣藏着对所有美好事物近乎一种责任感的坚持,我想,他理应获得一个这样的女人。

Q&A:(以下GRACE简称G, 沈黎晖简称S)

G:用几个形容词概括一下你自己?

S:坚韧。懒惰。我是个矛盾体。

G唱片封面上的“LV小便池”,听说是你自己的装置作品?想要传达什么?你对名牌怎么理解?

S:年底出版了清醒乐队的专辑,我为唱片封面做了一个名为《明日的荣耀》的艺术装置――LV材质的小便池,向达达派杜尚的《泉》致敬。世界太小了,没想到自己2个月后在巴黎的蓬皮杜艺术馆就见到了《泉》,生活就这样不经意地把我送在这件作品前。我最多的衣服可能是Burberry。我以前不知道,觉得名牌和我没关系,但后来我觉得名牌不错。所以一开始你反对的东西最后都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其实你已经是消费时代的一部分,讽刺一把其实不针对品牌,而是针对每一个人。我曾经对一本创意杂志的采访者说,创意工业就是为了卖钱。结果当场把人家“气急”。但想想,难道不就是这样么?!

G:如果,可以,时光机……最想回到的年代?

S: 嬉皮的年代。那个年代简直太神奇了!Baeatles!Rolling Stone!Twiggy!最经典的东西也全在那个时候。60年代有太多革命的的事情可以做,又有很多属于那种安静的传统,特别的恰如其分。没有压力,也不是守旧,是一种特别货真价实的世界。60年代的任何一个标准放到任何一个年代,都特别牛,所有思维都是新的,处在一个兴奋的阶段,仿佛经历内心的顶点,后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回去拿。其实我特别痛恨互联网,现在太快,现在距离太段,现在我觉得有点儿……过了!我渴望去回归,今天的人没有理想和热情去做嬉皮那个年代的事情,今天的人类缺乏幻想,好像一种困境的身不由己,但60年代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革命者,渴望改变世界。那个年代在摇摆中,因为未知,所以人们也更为勇敢,而且把这种概念变成了主流的想法,而现在你能知道这个世界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反而丧失了这种冲动,我们看起来是如此被动,被动地接收这么多资讯,像我们今天等电梯还得看广告,但你没法改变什么,你只能尝试着去融入……

G:生命中曾经很浪漫的事?

S::和女友没有目的地跳上一列火车,逃跑,去一个没有目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野外,郊区,停了下来,然后走进一个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