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祖咒:那些触手可及但难以言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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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文化/青年文化的逐渐衰退,也意味着我们国家在这一点,加上国情问题上产生的计划生育等等,正在大阔步向老年化走去。不要躲在那儿嘿嘿地笑,你的死期也快近了。”

写给同样老去的左小祖咒:

首先要声明一点,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写信,尤其是给自己。

我是谁?又要给自己定个位。一个摇滚艺人,一个摇滚路上的战士,骨灰级人物,不不不,我觉得这是崔健;一个诗人,小说家,怎么说呢,我觉得我的歌词是挺前卫挺诗意的,但诗人这个身份还是不适合我,小说写一点点,但小说家过了,瞬间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死人;一个艺术家,中国前卫艺术的样本,嗨,我觉得我每张专辑的封面都是一个艺术品,但艺术家,还是算了吧。

定位定出来的,永远都是一个面,左小诅咒是多面的,复杂的,人们可以研究我,喜欢上我,说我五音不全,不买我高价唱片,我觉得都无所谓,只是别让我回答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做了些什么。

我一直挺喜欢卖高价唱片的,在价格上就是一重磅炸弹,其实并非有意。2008年做的这个《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我开了个500元一张的价,签售会期间就卖了261张。我觉得价格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我音乐的价值。

这张CD受到的喜欢与厌恶的指标主要体现在互联网上,没有MV,没有电视载体,唱片价格也黑心,是我自己走上绝路的表现。不管咋样,我也不认为有多少人理解它,诸如此类的误解令我出了一些名,误会才会成为今天的笑话。

我想,我们社会的悲哀是:40岁以上的人几乎不听音乐,这可能是一个衰老的标准,即便他们年轻时是狂热分子,随着青春的流逝开始麻木了。这和西方人极大不同,我想,即使近50岁的奥巴马也是U2、充气式飞机乐队的歌迷,我们任何人都忙不过奥巴马的。谁说我无权指责环境呢?音乐文化/青年文化的逐渐衰退,也意味着我们国家在这一点,加上国情问题上产生的计划生育等等,正在大阔步向老年化走去。不要躲在那儿嘿嘿地笑,你的死期也快近了。

还有从业的绝大部分导演也不懂音乐,只是在那儿搁一个歌,来个弦乐铺垫,弄个声煽情一下。我们这个民族有很多的艺术家,知识分子没有半点道义,废话连篇,说话不算数,误导年轻人,说什么信仰就是抬举他们。

我想做的音乐是富含社会新闻性的,我就想写那些触手可及但难以言状的事情。

因为在中国做音乐,你想把它做得特别好,要很多人去听,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多的。像我这样一个很复杂的歌手,写富含很多社会新闻性的词儿和社会有很多人说不出来的话,各方面制作啊,演出起来也是比较麻烦。其实我可以做展览什么的,把我音乐的一些作品转换成别的艺术品。我做的“方法论”,声音的装置,人们很喜欢,就是在一个红木做的奖杯底座里面,我把功放和CD机放在里面。我还把《方法论》的歌词刻在这上面,上面放了一个号角喇叭,是镀金的,通上电就一直在放这个。我在07年的时候做了一个作品叫《我也爱当代艺术》,封面是十个猪在一个山上趴着。那个唱片的封面也很受欢迎,它在世界艺术上也是一个顶峰的行为艺术、观念艺术的照片。《大事》可能还厉害一点,看上去就很好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拿这个东西做封面,我说它正像我的音乐一样,你可能听到了一些好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你觉得很难听,但很神秘,你还想听,就像你搞婚外恋一样,上瘾了。

我觉得生活更多的是自嘲和乐趣。因为我喜欢卓别林,喜欢罗志祥,我不喜欢拿伤疤让你看,比如我会把《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写成《爱上一个常回家的人但是老打我》。我想写一些我们伸手可触及的,但是它有一些让你难以言状的事情。我在这里画一个圈,说你待在里面三天之内别走,想吃什么我给你端来,没有人乐意做这样的事情。不走的原因是什么?你说我还不如上街去吃白菜,白菜帮子都可以吃。因为你失去了你的自由,失去了你的尊严。我们早期是要吃,要有饭菜,要有,人是有思想的,可以把王八蛋这个东西弄到天上去,可以弄宇宙飞船,动物做不到这个事情。在有思想的基础上面,我们就要活得有尊严。

音乐附着很多人的情感,在所有艺术里面,音乐与舞蹈是比较接近的。它玩不了观念,别的东西你可以玩观念,可以忽悠别人说这是羊角,是的。音乐这个东西不管你怎么弄,最重要的是能否感动人。在宗教里面是不让听音乐的,音乐是一个七情六欲的东西,听完之后人会哭、会笑。所以宗教的音乐要赋予这些基础,必须身临其境地讲这些事情。一个歌者是一个演员,他会唱出这首歌讲的什么角色,这个角色在什么地方,诠释出来。我是这首歌的作者,我是这样诠释的。可能有一天谁又去翻唱这首歌,唱的是另外一个调。或许别人会喜欢你另外一种情感的表达。左小是在讲他的笑话,但是需要视频来帮助。别人会觉得看他的演唱会和听他唱歌完全不是一个人。因为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唱的,可是看视频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人是这么唱歌的。有的人很喜欢,有的人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这样的。他们刚才说的关于天上的云的事情,我们也是讲了一个笑话。这首歌里面我也讲了,“不能证明他的错,就算是你的对”、“笑意味着老土,取下了一片云当面包”、“关于钱财的问题,朋友你又多了一套”……很多歌手在消亡,好的音乐还是会有人听,但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左小祖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