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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美文】
朴素
冯磊
当大地在夜幕中沉静下来,月光闪耀着清晖,天边有星儿闪烁;当夏天的蛐蛐儿发出第一百声鸣叫;当布谷鸟的歌声响彻大地和原野。――此时此刻,一个词语倏然被人想起,它的名字叫“朴素”。
当一百匹马儿“嗒嗒”地走过草原;当妇女挤下第一百桶牛奶;当牧马人浑身酒气从远方归来;当第一碗酒在牛粪的火焰中温热。――此时此刻,一个词语被人倏然想起,它的名字叫“朴素”。
静静的夜晚,远处突然传来敲着梆子唱歌的声音。那是一对妇女,那清脆的女性的歌喉,突然间惊跑了我们楼上的鸽子。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一批大棉被猛然被撕裂。那不间断的梆子的响声,直让人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夏天:小草青青,割草的孩子坐在垄沟边上,他把双脚浸泡在水沟里。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冰凉彻骨,让这个小家伙浑身的汗毛眼子发紧。而不远处的玉米地里,一个少女正在回味昨夜的梦……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想起了走在乡村菜园子地里的祖母,想起了在村子南边野地里放羊的爷爷。――20世纪80年代的某一天,日头是洁净的,井水是冰凉的,羊羔子大摇大摆地跑到地里吃草,地里、沟边上还有放鹅的孩子。这些孩子,他们放了学(那时候孩子们身上还没有今天那样沉甸甸的书包和厚厚的黑边眼镜),然后到村子中间的水渠里洗个澡。为了躲避母亲的责骂,他们慌慌张张地把家中的鹅赶到村外的地边上(那不是为了干活,而纯粹是为了“将功补过”,哄正在气头上的母亲开心)。至于那些嘎嘎乱叫的家鹅,它们迈着绅士般的步子,使着劲、低着头用扁扁的嘴巴寻找野地里的虫子和青草。
就是这样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记忆。当都市的喧嚣一再地逼近,当田园牧歌逐渐消失殆尽,那些生活在往事回忆里的孩子们有福了。他们的脑海里,总能够很轻松地寻找到往日的歌谣、拔草用的筐子、一起割草的玩伴以及村头上母亲焦急的呼喊声……
当浮躁迫近,人们不得不靠复制来温习往日的生活,当草鞋被有心人从大山里运出来高价叫卖,当野菜的价格一次次高过大棚菜的价格,当一个村姑的爱情故事被无数人在梦里反复温习,当一些人的脚步从此不再踏进乡村,当乡村终于慢慢消失在往日的记忆里,那些生活在往事回忆里的孩子们有福了。他们的生活,因此而充满了五颜六色。
就是在今天夜里,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叫做“朴素”的词语。我突然感觉到,这个内涵丰富的词语正在变成一种稀有的商品并突然时尚起来。我因此更加怀念那消失于不远处的、距离我们又已经非常遥远的生活。我突然怀念起自己家里麦秸垛边上跳着寻找虫子的那几只母鸡,突然怀念起曾经陪伴我度过两年半之久的黑狗,突然想起了阔别多年的小伙伴们。我端起酒杯,突然想到应该到遥远的乡下去看一看了: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泥墙那些蝈蝈,那些炊烟那些玉米棒子,当然,还有那弯着腰走路的老父亲和豁着嘴巴说话透气漏风的老母亲。
(选自《青年时代》2007年第8期)
写作借鉴
“朴素”是一个抽象的概括性的词语,作者静夜怀想那些洋溢着田园牧歌气息的生活剪影、那些天真烂漫的童年记忆,是如此的让人眷恋。美丽的乡村、朴素的生活已渐行渐远;回归的渴望、宁静的企盼却愈加强烈。形象的描绘,简约的议论,真切的抒情,使“朴素”这一抽象概念变得具体而充实,丰富而深刻。
【二号美文】
哲学家的小木屋
毛萍
我一直心仪海德格尔的小木屋!
1922年,在弗莱堡大学任讲师的海德格尔在托特瑙山购得一小块地,请人同时自己也亲自动手在那里修建了一个十分简陋的小木屋。从那时起,“托特瑙山就成了他退身于世界之外时的居所,也是他哲学思考的制高地”(萨弗兰斯基语)。每当有空闲时,海德格尔就到他的小木屋去思考和工作,他的许多重要著作就是在这个小木屋里写就的。
我不曾有机会亲眼见见这个神奇的小木屋,但看过这个小木屋的照片。诗人王家新描述:“小木屋的背后,是苍翠古老、随着山势起伏的黑森林边缘;小屋左侧的山坡,是冬季的滑雪胜地;小屋以下及对面晴朗的远方,整个狭长幽深的谷底和点缀着三五家农家乡舍的开阔山坡,则在一种磅礴的精神大气中呈现。”如此高远、幽深、宁静、孤独的居所环境,焉能不催生哲学之“思”?
哲学是一种孤独和宁静的学问。喧哗和热闹可以讨论“在场的东西”,譬如关于经济、关于社会问题。但若要思考“不在场的东西”,譬如关于上帝、关于灵魂、关于宇宙的本源,则必须要“走你的孤独之路”,栖身于与宇宙、上帝、灵魂浑然一体的氛围里。
现今要找一个高远、幽深、宁静、孤独的栖身之地谈何容易!哲学家们早已告别坐冷板凳的时代,进入一个空前喧嚣鼓噪的世界。他们满世界飞来飞去,作报告、跑课题、评奖项、发文章、出专著……
一个身心不能独处、不能宁静的人“不复与本源为邻”(荷尔德林语),因而也就不可能有思想!常言道,文如其人,其实,文也如境。境不幽、不静,其文也就难免流俗。故有人称,现在是“用最好的纸出废书”!
“哲学家的小木屋”于我们已然成为一种境界、一种精神。一种如同现象学家胡塞尔那样能够长达数十年甘于寂寞,远离名利,在一种宁静退隐状态下,一再献身于哲学问题的境界和精神。胡塞尔曾有近十年的时间“几乎什么也没有发表”,他把自己独立于所有的外在的东西,聚集全部的思想能量,去冲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宏大哲学理论:现象学。这要是发生在今天,一定不可思议。在量化考评风行的今天,一个教授如果十年没有成果问世,那他就只有下岗。
胡塞尔有一句话,令我读后久久不能平静:“我们切不可为了时代而放弃永恒。”
时代的诱惑太多了!而永恒能值几个钱?
当我们困惑于时代的花里胡哨而忘记了永恒时,当我们厌倦了周围的嘈杂算计而急欲抽身离去时,我们太需要一个“哲学家的小木屋”来安顿我们漂泊迷惘的灵魂。
这个小木屋一定要建立在乡野,最好是像海德格尔那样建在苍翠古老的森林边缘。支撑屋子的木头和板壁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屋子里简朴宁静,质朴的书桌旁陈放着一排排自己喜爱的书。小木屋的外面流淌着潺潺清泉,泉边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顺着清泉,一条小径通向森林的边缘……
(选自《思维与智慧》2008年第10期)
写作借鉴
从“哲学家的小木屋”这一具体的建筑的“物象”出发,作者追寻哲学家的心路,审视时代的痼疾,发出真诚的呼吁。文章逐层递进,引人入胜。最终得出:寻求一个“高远、幽深、宁静、孤独”的心灵栖所,以安顿“漂泊、迷惘”的灵魂,此为本文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