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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的中国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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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杂志本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事,但把杂志当作暴利投资的想法是中国杂志一直做得不漂亮的根源:外观难看尚是腐烂之皮,血液不纯才是更恐怖的事。

我一直想写一篇这样的文章,以表明我以及身边的一些朋友现在对中国杂志普遍的不忍卒读。我希望藉此自责并提醒我的同行们对中文杂志阅读市场现状的觉悟――发明造纸术和活字印刷的中国人,现在他们阅读的中国自己的杂志依然如此低劣,而且似乎还能一直这样忍受下去。

退一步地说,如果沿用柏杨先生的“丑陋的中国人”和“酱缸文化论”,中国的杂志产业只不过是同样地染上了中国文化的大酱缸色彩――我们是如何踏入一个“铅字大染缸”,自觉让自己套入一套所谓的“模板式谋生”的浮夸策略、人云亦云的操作方式和毫无独创性的杂志操作体系中去的?

千人一面,简单复制――在进入21世纪后一窝蜂出现的复制潮,先是有财经类杂志潮,然后接踵有明星潮、画报潮、男人潮和人物类杂志潮等,接着的可能是“新闻类”。这是一个奇怪的复制场,看不见摸不着,只要你进入杂志媒体这个场,你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其牵引。人人都说,水往低处流,而中国杂志往一处涌:资本横流处。

“为何我们如此热爱看人家的杂志?因为它们美丽。”一个热爱购买国外杂志的朋友如此表达他宁愿花100元买本《Wallpaper》,也不愿意买5本只卖20元的中国的家居杂志的理由。美学标准已在中文杂志中失效多年,这并不惊讶,我们可以把中国的美学教育的现实联系起来,也可以与大多数的杂志主编的知识背景相连接。但他们急功近利,把杂志当作暴利投资的想法才是中国杂志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发展的路径的根源:外观难看尚是腐烂之皮,血液不纯才是更恐怖的事。

步随消费社会的表层享受,缺乏深刻之感染力是当前中国杂志最为丑陋的地方。如今中国所谓时髦的杂志基本可以定义为没有头脑,只是由光亮纸张拼成的空心人,它由整容塑形而成,留下空白的位置专为广告商提供位置。今年是《新青年》杂志90周年纪念,如果说现在非战之时,那么出现本《新月》让如今风花雪月如何?

有人认为,在1980年代或1990年代风云一时的“老牌杂志”之所以现在变得丑陋了,是因为它们在发展的过程中背上了自我包袱。但何必呢,想想1892年创刊的《Vogue》其间经历了多少次刊标改革和封面设计才能让自己的主编仍然能跻身于T台的前排?

但更多时候,我们的丑陋问题还不在于包袱,而在于容易膨胀,小有成绩便自命“天下第一”。某地理杂志是其中的典型――尤其是它那些由自己的编辑记者提笔写给读者看的自恋文字难以让人相信这是本成熟的杂志。而它那种对华夏各地的煞有介事的比喻式小花样、徒有其表的沙龙式风光图片和不忍细读的文字,比照起美国《国家地理》与德国《GEO》,不仅无视自己的毫无技术含量,更毫无升级自己之志气。

早前,王序先生的《土地》一书被德国图书艺术基金会评为2005年度莱比锡“世界最美的书”,相信能让同行获取启发,中国人也可以对书籍很有创想:王先生选用了“土地”在展览中获得的参观者留言作为编辑主体,各种的声音与这个展览的主题融为一体,书便变得立体了。而在2004年,《中国摄影》的印刷公司雅昌在被称为世界印刷业“奥斯卡”的“美国印制大奖”中夺奖,更说明我们已经可以拥有生产的硬件。可见我们从不缺这些机器,我们缺少的是鉴赏家,而且是大量的鉴赏家。

因为,做杂志是我目前能发现的最美丽的工作之一――试想一下,当我们闻着杂志纸张上残留着的印刷油墨香味,上面的文字和图片可以让我们遐想,在它们被送上印刷机前,各自经历了怎样的悉心创作,期间曾经有着怎样的故事,而这些又怎样对应着现实的生活。当你拿起一本老杂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这本杂志工作的人,或许已经经历了多少的人世沧桑。每一期每一页每一个文字在每一天都有着它独特的滋味,无论作者还是读者,大家用心对待,那才是杂志真正美丽的地方。

已绝然于人世间的《笨拙》(《Punch》)有着杂志最为自我讽刺的“丑陋”名字,但却是最让人怀念的漫画杂志。想起有一期杂志上刊登了王尔德的漫画像,把这位俊美的坎普作家的头部植入一棵向日葵上,如此丑陋的漫画旁白为:“噢!我快乐得就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学会认知丑陋,也许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