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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 鱼市“叫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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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eille, France】初夏,到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向日葵的游人多会在马赛逗留。从花海神游归来,寻一家岸边的馆子,吹海风,品海鲜?在地势高耸的圣夏尔火车站平台上远眺马赛市井?要想体验最“马赛”的马赛生活,还是应该起个大早,到旧港比利时码头(Quai des Belges)的鱼市转一圈。

天蒙蒙亮,旧港码头就热闹起来。“深夜打鱼,黎明贩卖”,此时,正是渔民满载着战利品打道回府的时候。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的男人抄起渔网用力向上一甩,一袋袋肥硕无比的鱼虾便爬上了岸;同样彪悍的妇女麻利地穿好胶皮裤,戴上手套,将海鲜分门别类摆在海蓝色隔板上。是鱼,便盛水,是虾,便铺冰;个头小的,直接上架,个头大的,分成头、身、尾齐整小块再上架。

渐渐地,老主顾揉着睡眼,从城中汇聚过来。其中一多半是零售商和餐厅进货的伙计。他们有的胸有成竹,直奔主题,有的则要在市场里溜达一大圈,盘算半晌才做决定。每逢盛夏旅游旺季,码头周边的海鲜餐馆生意火到爆棚。为了让慕名而来的客人尝到最地道的“马赛鱼汤”,有的餐馆老板还要亲自来鱼市进货。海鳗、鲱鱼、鳕鱼―烹制普罗旺斯鱼汤的常见食材在鱼市上卖得最好。随着日头一点点升高,比利时码头鱼市的叫卖、还价声此起彼伏。每个早晨,马赛都是如此迎接新的一天。

这是一座因港而兴的城市。始建于公元前6世纪的马赛,几经沉浮,其最辉煌的岁月是在19世纪30年代。那时,马赛同伦敦和利物浦齐名,是全球最重要的贸易枢纽之一。此前的法国大革命时期,马赛结盟军高唱一曲《马赛曲》士气高昂地挺进巴黎。这首歌后来成为法国国歌,直至今日。

在环保主义者看来,要解决海洋资源稀缺的威胁,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对渔业设置捕捞限额,严惩一切非法捕捞行为并鼓励“可持续性”的捕捞方式。然而,欧洲大陆对海产品旺盛的需求,令环保主义者的愿望难以实现。拥有悠久传统的马赛码头鱼市,默默地见证着这两种力量的角逐与平衡。多年来,马赛鱼市的买卖规模相对稳定。以比利时码头海鲜市场为例,摊位数量基本固定在40到50上下,每日光顾市场的买家也保持在400人左右。本地人Mimoun Taadou刚以每公斤38欧的高价把一条剑鱼买回家。他无奈地说:“如今,许多鱼都在市场上找不到了,而且鱼价越来越离谱。但没办法,在我们地中海人的餐桌上,海味儿是必不可少的,每周至少要吃上两顿才过瘾。”

面对有限的海洋资源和每年限额捕捞量,渔民的日子并不好过。近年来,法国渔民人数锐减,如今已不足2万。沿海渔民与环境组织的对峙事件同样频发。2006年,马赛渔民在港口集结,联合抵制绿色和平组织的船只靠岸进行游说活动。在渔民眼中,地中海里的蓝鳍金枪鱼多得是,根本谈不上“过度捕杀”、“濒临灭绝”。2008年,欧盟提前两周终止法国渔民下海捕捞金枪鱼,当地渔民再次到码头上集体抗议,表达不满情绪。

漫步旧港码头,很容易发现到这座城市的移民特征。马赛的90万居民中,意大利后裔、阿拉伯后裔占一半以上;穆斯林、犹太人混居而生,相安无事;来自法国科西嘉岛以及海外的亚美尼亚、越南等国的移民更丰富了马赛文化的多样性。在各色文化、信仰和习俗融会贯通的移民城市中,传统渔业千年如一日地延承,同时,新生的城市概念和布局规划也为人们更便捷、舒适地生活提供着帮助。

迎面碰巧驶来一辆有轨电车。不用多想,跳上去再说。这是马赛2007年重金投入的城市规划项目,已交付使用的T1和T2两条线路覆盖了近30个站点,每辆轻轨电车最多可承载200位乘客。模仿轮船造型的车身设计给人一种驾驶邮轮的错觉,在城市中漫游,如临梦境。记起法国诗人兰波在《醉舟》中的诗句:“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那些金灿灿的鱼,会唱歌的鱼;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