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被爱的意象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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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部影片是一道关于爱的证明题。影片用一些平凡细小的意象作为注脚将这份爱诠释得温婉细腻感人。

[[关键词]《不一样的爸爸》；意象；父爱

父爱如山，这是中国的古老命题。在中国人眼中，父爱更多的是含蓄、内敛，不轻易说出口却弥漫整个心底的厚重情感。杰西尼尔森导演的美国电影《不一样的爸爸》所演绎的，却是一段不得不说出口的父爱。《不一样的爸爸》的英文译名又为《I'msam》――我是山姆。这个父爱的表达者，是智力相当于七岁小童的山姆。当山姆的女儿露丝长到了七岁，所有的人都在怀疑：一个七岁小童能照顾得了七岁的孩子么?然而，山姆，这个智障的父亲，却竭力给出肯定的答案。这部影片是一道关于爱的证明题。这个不一样的爸爸必须证明他的爱能够支撑起露丝的美好未来。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享有露丝的监护权――一个正常父亲本应有的权利。于是，山姆和露丝，不停地举例验证。爱与被爱，山姆与露丝，都在享受这种血浓于水的幸福。影片用一些平凡细小的意象作为注脚，将这份爱诠释得更加温婉细腻感人。

一、红气球：那段幸福时光如花绽放

对于山姆而言，露丝就像是上帝的恩赐，虽然山姆的智力发展迟钝，但这并不影响山姆对女儿的狂爱，事实上，他甚至开心得有点措手不及。当露丝的妈妈抛下他们父女消失于人流之中时，影片用一连串的旋转镜头表现山姆的茫然无助与不知所措。尽管如此，山姆的父亲生涯还是幸福地展开了。露丝一天天地长大，两人的甜蜜笑声散落在过往的岁月中。

记得山姆为露丝买鞋，这对可爱的父女和他们那帮可爱的朋友们人手一个可爱的橙红色气球穿越马路，这幅温馨的场景是影片的感人韵脚。那一排飘扬的橙红气球，在一片浅色建筑中色彩鲜明。橙红气球就像美丽的省略号，描绘出他们曾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幸福时光。但，这个省略号也充满了无数种未知的可能。

“他们的幸福时光会继续么?”

“……”

“谁也无法回答。”

二、橙红气球代表的省略号似乎要表达这样的寓意

随着露丝的长大，她与爸爸山姆依然父女情深，但他们肆意的欢笑声中却被无常的世事加入越来越多的铅尘。从山姆管鸡蛋叫“Mr.Egg”(鸡蛋先生)到餐厅里的无理取闹，再到晚会上山姆的“活泼可爱”引起的小朋友们的有意嘲笑，种种尴尬局面令父女的隔阂逐渐加深。

影片多用不稳定镜头表现山姆的状态。这些看似随意推拉的镜头，实际是表现山姆无知单纯的世界，每当山姆出现不为人所理解的场面，影片都用一个大大的特写表现露丝的无所适从，茫茫然不知所以然的表情。露丝爱爸爸，这点毋庸置疑，但山姆的智障缺陷又成为她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我们可以理解，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遇到了那些尴尬的场面，为化解自己也身处其中的尴尬说出“他不是我爸爸”的话语。但这看似孩子气的话语也成了法官们觉得山姆不宜拥有露丝监护权的最有利证据。那一场为露丝精心准备的生日晚会，一场山姆要给露丝的惊喜，演变成一场只有惊没有喜的闹剧。

露丝回家时手牵可爱的红气球，这是与前面那个气球段落的相互呼应。露丝与山姆之间的矛盾被一个小男孩一语捅破：“她说你不是她真正的爸爸。她说自己是被收养的。”露丝不知所措转身而跑，儿童家庭服务部的人把她从爸爸的身边带走。露丝跑着，慌乱中，红色气球飘然而飞，在空中活像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气球本身所具载的幸福时光的意象，又一次被鲜明地提出来。他们平静美丽而幸福的时光就要如这个红气球一样一飞而逝了吧!这个“叹号”在整个电影话语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一方面，是对山姆与露丝幸福时光的总结，另一方面，又为即将开始的父爱证明题打下伏笔。

红色气球看似影片信手拈来的道具，实则暗含了导演的匠心独运，由它们所构成的画面，色彩鲜明，韵味悠长，美丽如诗。

三、“大露丝，小爸爸”：女儿的爱与困惑

露丝曾经画过一幅画：“一个大大的露丝牵着一个小小的爸爸。”这幅画流露了她对爸爸的感受。这种大露丝、小爸爸的意象在影片中随处可见。而这种意象所体现出来的矛盾也是显而易见的――露丝对爸爸的爱与困惑。影片的开始部分，有一段露丝与山姆的对话。露丝说：“你不像其他人，你不像其他爸爸。”山姆万分抱歉：“对不起……”这时一个小手拉大手的特写：“不要紧，不要道歉。我是幸运的。因为其他爸爸从不陪他们逛公园。”小露丝说着说着笑了，眼神清澈。与山姆相比，露丝更像懂事的家长。她曾两次提起她的妈妈，母爱缺失的她，似乎更能懂得父爱的珍贵，每当山姆伤心难过时，露丝总是试图安慰。7岁的小女儿，与7岁智力的大爸爸；懂事的大女儿，与不懂事的小爸爸，这本身是个尖锐的矛盾，为了克服这个矛盾，露丝有意压抑自己的学习进度以期与爸爸保持在同一水平。但这也是儿童家庭服务部想把露丝从山姆身边带走的主要原因。他们认为：为了让露丝更好地成长，应该把露丝放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培养。山姆对露丝，只能享有探视权。“大露丝，小爸爸”，这种意象在影片里一直存在，但这种失衡并不妨碍影片想表达的父爱无边。这个矛盾，是影片的亮点。这个矛盾的溶解，更是影片的精彩。可能是失去才更加珍贵的缘故，露丝对爸爸的困惑在两人被迫分开后完全消解在露丝对爸爸的爱里。她甚至否认自己说过的“他不是我爸爸”的话语。影片中有一个场景：露丝懂事地跑过去紧紧抱住瑞塔，这个她监护权的律师：“不要抛弃我们，求求你……”画面景深处，是瑞塔的儿子威廉孤单寂寞的身影。镜头由虚入实，威廉的眼神满是哀伤：他和妈妈的感情一直不是很融洽。相形之下，露丝与山姆的父女情深，多么令人羡慕!露丝被收养后，她总是偷偷跑到山姆家里，与山姆待在一起。这时的山姆显得那样成熟理智，他亲自把心爱女儿露丝送回去了。这个段落所表现的，已经不是那种失衡的“大露丝小爸爸”的关系，而是不懂事的小女儿与成熟的好爸爸，山姆是理智的，至此，先前露丝画的那幅画所体现出来的矛盾，已完全消解，而露丝与山姆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父女相惜的人性光辉，尤其让人感动。

四、千纸鹤：爸爸的爱温暖细腻

千纸鹤这个意象，时常跃动在影片当中。它所表达的，绝不仅仅是它本身显现的“玩具功能”。我相信，这是导演有心经营的一个思想载体。山姆折的千纸鹤，有红有绿。千纸鹤似乎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和最舒服的感情排遣方式。千纸鹤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爸爸鸟，记不得这是在哪里看到的字眼，只记得爸爸鸟这种形象，是温婉的、不张扬的、带领子女展翅飞翔的。山姆折的千纸鹤，翅膀小小的，像极了有缺陷的爸爸鸟。他虽然不能给露丝最好的教育，却能给露丝最好的引导方式，诚如他们的邻居安妮说：露丝坚毅，勇敢，对每个人都很友善，这是山姆给予她的人格影响。山姆不仅没有影响露丝的成长，反而促进了她的性格塑造。千纸鹤的首次出场，是露丝与山姆在家里的真诚对话。他们在探讨关于山姆与其他爸爸不一样的问题。报纸叠的千纸鹤在桌 上摆着，听这对父女的相互理解与包容，第二次，是在生日宴会上，屋里装饰的千纸鹤，被精心地连接成串悬挂起来，营造温馨快乐的场面。满屋的纸鹤，有如山姆对女儿满满当当的爱。第三次，在法庭上。关于露丝监护权的官司，为了把女儿留在身边，为了保有对女儿的监护权，为了给女儿完整深切的爱，山姆必须打赢这场官司。但山姆什么也不懂，智障的山姆听着瑞塔为了他的权益唇枪舌剑，他又叠起了千纸鹤。他想念露丝，纸鹤是他想念的方式。面对自己的智障，他无能为力，面对因自己智障而导致的父女分离，他却要努力争取。纸鹤的第四次出场，可谓重装上阵。用纸鹤串起的厚重帘幕，山姆把自己包围在纸鹤之中。他对露丝的爱是百分之一百的。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爱，一个智障爸爸的爱与挽留，会不会对露丝以后的道路造成影响。他甚至想要放弃。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失败让他对自己都产生动摇。瑞塔与山姆隔着纸鹤墙说话，摄像机透过纸鹤的狭窄空隙，拍摄山姆失望沮丧又不舍的表情。一个封闭式的构图，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山姆那时的伤心和失望。简单的纸鹤，不简单的意味。纸鹤墙是报纸折叠的，色彩灰暗，气氛压抑，与山姆的心情交相辉映。而纸鹤的最后一次出场，却是色彩鲜艳的红色。露丝与养母一起走。树上有只鲜艳的纸鹤飘落在草地上。露丝走过去，捡起来，珍藏在怀里。镜头向上一扬，是山姆坐在树上的场景，露丝把纸鹤放在床头，这是露丝想念爸爸的方式。她越过放纸鹤的桌子从窗户爬下去找爸爸，这是露丝想念爸爸的行动。或许一个智力正常的爸爸会给孩子买很多玩具，但他决不会如山姆般给孩子折那么多的纸鹤。纸鹤，是这个不一样的爸爸给予女儿的不一样的爱。这种爱用不一样的方式表达。影片的感人细节很多，催人泪下的场面很多，但我认为影片最出彩的地方就在于纸鹤这一意象的设置。纸鹤，是山姆对露丝的爱与祝福，也是导演对这对父女的祝福。

影片的结尾，正如我们所乐意看到的那样，是个完满的大团A，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来了，露丝的足球比赛在欢笑声中走向胜利。山姆带着她满场“飞”。这又让我想起了爸爸鸟，山姆和露丝，父与女，总要一起飞的。影片的落脚点仿佛又回到了纸鹤的寓意上：欢乐、美好，祝福、展望。

所有的意象设置都在声画时空中证明着：那些关于爸爸的记忆，都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