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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黎冰作品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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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

王黎冰

九爷的故事啊,我们祖辈那村里的老老少少全知道哩。我呢,都是爷爷生前给我讲的。

九爷不姓九,也并非排行第九,大家都这么叫,没几个人记得他的名字。

九爷是广场的旗杆一一光棍一条。听婆婆讲,他以前有过老婆,只是因为他好吃懒做离他而去。后来。九爷就将惟一的女儿也送人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负担轻了,压力也小了,九爷就开始挥霍,值钱的家什都被他卖掉了。几间瓦房,百孔千疮也不修修,以至雨水漏到床上了他也懒得动,挪个干的地方接着睡。后来被子也发霉了,床也被虫蛀了,他就搬到家里不漏雨的地方一一空空的粮仓里,盖着麻袋片子睡。

九爷的田地里长满蒿草,靠村里的救济粮度日。只有等村子里有了红白喜事,他才可以饱餐一顿,甚至用袋子将吃不了的“兜起来”。但村子里人们的新思想来得快,婚事新办,丧事简办,九爷于是也就捞不了几顿白吃白喝的了。没办法,只有动脑筋想办法。九爷采用“雕版印刷”印了一些财神图片,逢年过节给村里人送上几张。刚开始,大家为图个吉利,又看他可怜巴巴的,还给上几个钱。时间一长,性子急的就烦家里的财神都多得“打架”了,再送也没地方搁,一口拒绝了九爷。

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还真快,九爷还未反应过来,村子里的新房就一幢幢盖了起来,家用电器也买了回来,娶回的媳妇一个比一个漂亮水灵。九爷很有些不平衡,认为这帮人太自私,有钱了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心里不平衡也没有用,他转而又羡慕别人了。傍晚,他喜欢到别人家里去看看电视,顺便找点茶水喝。他老人家不刷牙,衣服又全没扣子,人家说他形象差劲儿,远远地“晾”着他。这不,杨大娘快人快语:九爷啊九爷,你一个人吃茶饭,咋个弄成这个熊样呢?四五十岁,正是干活挣钱的光景,你怎么就想吃现成的呢?

九爷红了脸。回去后,几天心里都闷闷不乐。

后来,村里的扶贫小组开进了九爷所在的社,要在九爷房后的山梁上开个采石场,而公路刚好经过九爷的屋前。这下九爷有出气的地方了:你们这些人硬是要跟我过不去哇,要想在我门前修公路,快莫去蠢想了!当天便提了根大木棍子往屋子前头一坐,死活不让修。不知谁冒出一句:要扶贫先扶人!大家哄堂大笑。九爷悻悻的,也觉得这事办得不光彩。

第二天,九爷病了。村社干部和几位村民来看他,给他送去了几碗刚出锅的咸烧白和几包“雪竹”香烟、一瓶“丰谷”酒,村支部书记扔下一句话:吃着国家救济粮,村里组织修路你还捣乱,看你好不好意思。九爷想了想也是,修就修吧。咸烧白一吃,“丰谷”酒一喝,“雪竹”香烟一点,他的病也好了,心里暗暗盘算:啥时候自己也能买点吃呢?

村里的采石场建好了,生意挺红火。九爷看着装石头的大卡车天天从自己屋子前经过,心里痒痒的,这都是钱啊!村支书看在眼里,拿了一串钥匙往九爷那里一放:老九,你搬到采石场去照看设备吧,没事也帮着打点石料挣点钱花,行不?九爷嘴上说太累,却在当天晚上就搬进了采石场。

指导老师:蒲莉王和春

作者单位:四川省绵阳市东辰国际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