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应对日元升值问题的再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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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为降低日元快速大幅升值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日本政府推出了相应的对策和措施，既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也产生了一些失误。其失误所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泡沫经济生成及经济的长期低迷。自2005年7月人民币升值以后，我国也开始面临着货币持续升值的压力。吸取日本应对货币升值的经验和教训，可对我国政府和企业决策提供借鉴。
文章编号：1003－4625(2010)02－0106－02 中图分类号：F821.0 文献标识码：A
自2005年7月人民币升值以后，上世纪日元升值问题又开始引起人们的关注，并希望能从日元升值的经验教训中寻求一些借鉴。在探讨日元升值对日本经济影响问题时，多数学者认为，上世纪80年代后期日元的快速、大幅升值直接导致了此后泡沫经济的升成和9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经济的长期低迷。然而，通过日本政府应对日元升值举措的探讨，可以发现泡沫经济生成及经济长期低迷的确与日元升值有着密切的关联，但日元升值并非泡沫经济生成及经济长期低迷的根源，其真正的元凶应该是日本政府不当的财政金融措施。鉴于此，本文拟就日元升值时期日本政府的政策、措施进行再探讨。以期能对正处于人民币升值压力下的中国政府决策提供借鉴。
一、日本政府应对日元升值的举措
日元升值前后，日本政府采用了一系列措施应对日元升值带来的冲击和影响。尽管在数次日元大幅升值时日本政府采取的措施不尽相同，但总体来说其基本的策略思路有着相似性或一致性。概略而言，日本政府应对日元升值的基本举措主要有如下几方面。
其一，实行汇率改革，逐步由固定汇率转向自由浮动汇率。
其二，采用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在1985年的《广场协议》后，面对日元大幅升值，日本政府在1987年5月推出了所谓“紧急经济对策”，由政府提供6兆日元规模的紧急财政补贴用于公用事业、住宅融资和减税。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不久，面对新一轮的日元升值压力，为保证经济的持续增长，日本政府又颁布一系列紧急法案加大财政投入，试图以扩大内需来拉动经济的发展，1992～1995年，在不足4年的时间内，日本公共消费合计75万亿日元。
其三，实施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与扩张性财政政策相配合，日本银行推出了扩张性的货币金融政策，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连续5次调低官方贴现率，试图以宽松的货币金融政策应对日元升值可能带来的经济下滑。
其四，推行金融自由化，并对银行资本金管理制度进行改革。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日元大幅升值后，日本政府在放松金融管制的基础上逐步推行金融自由化，许可银行与证券公司在业务经营上可以互相渗透、相互交叉；银行、证券公司等机构可以通过设立子公司的方式进入其他业务领域；开放金融市场。同时，在银行资本金管理办法上实行双重规定，有海外分支机构的银行执行国际清算银行制定的银行资本金管理规定，即执行8％的国际标准，其他银行仍可执行国内银行资本金管理规定的4％的标准。
上述日本政府针对日元升值的一系列措施既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也带来了一些失误。就其成效来说，日本政府的各项举措暂时维持了日本经济的发展，维护了日本对美国贸易在一定时期的优势，提高了日本企业的综合竞争力和国际形象。然而，相对于其举措带来的失误而言，这些成效似乎是微不足道的。
二、日本政府应对日元升值的失误
纵观日元升值后日本政府一系列政策、措施的实行，不难发现日本政府最主要的失误在于如下几方面：
首先，货币、财政政策的失误。在日元升值第一次高峰时，日本政府在货币政策方面推出了超低利率政策，日本银行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连续5次调低官方贴现率，至1987年2月将官方贴现率降至2.5％。在执行扩张性货币政策的同时，日本政府又推出了以大规模的“紧急经济对策”为内容的扩张性财政政策，由政府调拨6兆日元用于公用事业、住宅融资和减税补贴。在货币和财政双重扩张政策的推动下，经济发展呈现出所谓的“日元升值景气”，然而在“日元升值景气”背后，泛着眩目光彩的经济泡沫正在生成。因为在生产已出现过剩的情况下调低利率显然不可能刺激生产性投资和消费。相反，由于内需不足，企业家对生产性投资的兴趣日渐降低，为谋求收益的最大化，各企业纷纷将流动资金投向股市和房地产，结果造成股市和房地产价格持续上涨，泡沫经济不期而至，加之利率政策和日元升值预期诱使国外热钱涌入，股市和房地产泡沫愈发膨胀。
跨入20世纪90年代后不久，日元又面临了新一轮的快速升值压力。此时的日本政府如果认真吸取以往教训，放弃一味追求经济高速增长的意念，适时调整不当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日本很有可能走出经济困境。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一味迷恋经济高速增长的日本政府，以一系列紧急法案加大财政投入以推动经济，结果，经济增长的目标实现了，1995～1996年，日本GDP的增长率约为2％～4％。但是，国内产业结构并没有如70～80年代那样做出相应的调整，因而，当金融危机袭来时，1998年日本经济增长率为迅速下降为2％，此后，日本经济一直在低迷中徘徊。因此，只是一味地为追求经济高速增长去加大财政投入，而忽略了产业结构调整的话，其结果只能陷于长期的经济低迷。
其次，汇率改革方面的失误。上世纪70年代开始的汇率自由浮动改革虽然暂时缓解了日本与美国等主要西方国家之间的矛盾，使日本逐步融入了国际贸易体系。但是自由浮动汇率使得人们对日元升值的预期不断增大。在80年代中期日本资本项目完全开放、金融自由化的背景下，使得大量外资快速涌入日本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直接刺激了股市和房地产泡沫。
再次，金融管理制度及政策的失误。在实行金融自由化的同时未能有效加强金融监管，加之不当的货币信贷政策，使银行贷款不断向住房抵押贷款倾斜，刺激地产泡沫不断膨胀。
总之，为追求经济的高速增长，日本政府在日元升值背景下推行了一系列不当的财政、货币金融政策及措施，正是这些政策、措施的失误导致了20世纪80年代末期泡沫经济的生成和90年代中后期经济的长期低迷。
三、日本经验对我们的启示
通过对日元升值过程中日本政府应对政策及措施的分析，其至少在如下三大方面给我们以启示。
第一，政府在政策导向方面应防止对经济指标变动的过度反应，以避免出现较多的政策性失误。日本出现“失去的十年”，经济陷入长期萧条的元凶是日本政府一味追求经济快速增长指标而推行的财政、货币扩张性政策的失误，并非日元大幅度升值。我国自2003夏天以来面临的国际政治经济局面和日本在1985年的时候十分相似。因此，我国政府在应对人民币升值压力时，应吸取日本政府在应对货币升值时的教训。
第二，政府的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和货币金融政策必须在相机调整的前提下保持相对的稳定性。因为货币和汇率政策事关整个经济长期增长和稳定，在外部压力增大时左右摇摆或没有独立主导权的货币和汇率政策会使国家的经济发展失去方向和主导权。所以，政府在宏观政策目标的取向方面，要强调国内货币政策及对外汇率政策的自主性和独立性，不能让货币政策成为汇率政策的附属物。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美元仍将是外汇储备、贸易结算和流通领域的主要货币。只有根据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变化及时调整人民币汇率，才能保证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稳定。
第三，改革金融机构，强化金融机构应对风险的能力和实力。日本在日元升值后出现股市和房地产泡沫及泡沫破裂后出现长期经济衰退的原因之一在于金融机构无论在结构还是在管理方面都存在问题，风险防范能力和国际竞争能力都较差。我国目前在金融体制改革方面虽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在体制管理和防风险能力等方面仍然存在很多问题。因此，只有切实改革金融机构的结构和管理体制，提高其风险防范能力，才能应对外部环境变化和因货币升值所带来的一些不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