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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与异邦:希腊赛会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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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怀着崇高的理想,一手创办近代奥林匹克运动会,力求实现人类“更快、更高、更强”的梦想。然而现代体育与政治早已密不可分,奥运会也难以摆脱民族和政治等外在因素的影响。纳粹德国主办的1936年柏林奥运会盛况空前,但是禁止犹太人参加。1980年,美国和其他59个国家抗议苏联入侵阿富汗,拒绝参加莫斯科奥运会。作为报复,苏联及其东欧盟国在1984年也宣布不参加美国主办的洛杉矶奥运会。朝鲜拒绝参加韩国主办的1988年汉城奥运会,而两国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和2004年雅典奥运会开幕式上联合入场,赢得全场观众无数掌声和欢呼。“太阳底下无新事”,考察古希腊赛会后不难发现,正如马克・戈登的研究发现的那样,古希腊赛会旗帜鲜明地标记出神人界线、集团划分、民族差异和政治立场等等,其中蕴涵的社会意义远比今日的奥运会明显,与当时希腊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人和神各是一个种族”。在古希腊人看来,只有敬神,得到神的宠爱,城邦才会兴旺发达,因而赛会都属于宗教庆典的一部分,是以神的名义举行的,与宗教有着密切的联系。如伊迪丝・汉密尔顿所言:“比赛是以天神的名义举行的,比赛中的冠军通过他的体魄和意志的最大努力为天神增添了光彩。”参加赛会的人希望获得神明的宠爱,而获胜者往往被视为英雄或者介于神明与凡人的“超人”。在萨拉米斯战役中,西部希腊只有三次在皮提亚赛会上取胜的克罗同人帕乌洛斯率领一条船前来支援希腊人,真有“一剑可敌百万师”的英雄气概。罗德斯人认为罗德斯人狄亚戈拉斯是赫耳墨斯神的儿子,因为他本人和三个儿子以及两个孙子都是奥林匹亚赛会的冠军,其中一个儿子多里欧斯更是在第87、88、89届奥林匹亚赛会中连续获胜,在尼米亚赛会上七次获胜,在地峡赛会上八次获胜。

赛会上的集团划分更为明显,公民与非公民、成年人与儿童以及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区分一览无遗。

按照古希腊人的观点,自由的希腊人方可以参加赛会,而梭伦甚至立法禁止奴隶进行体育锻炼,公民与非公民之间的差异自然出现。古希腊没有人口出生等登记制度,也没有详细的人口统计,如何区分儿童与成年人?赛会为此提供了一个衡量标准。古希腊赛会实行分组比赛,分为少年组和成年组。厄吉纳的菲利亚斯因为被裁判认为年龄太小而未能参加少年组的摔跤比赛。而一个叫达米斯科斯的运动员获得少年组短跑冠军时年仅12岁。斯巴达国王阿格西劳斯二世迷恋一个美少年,因为这个孩子比其他孩子高,他就设法让这个孩子参加奥林匹亚赛会成年男子短跑比赛。这个标准在今天看来是不够科学和严格,就像奥林匹亚德纪年法一样不够精确,但是在当时来说不失为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划分。

当代人把拥有一辆好车作为有身份和有地位的象征。古人与今人的思想是相通的,马匹和战车就是古希腊人贵族出身和巨额财富的象征,是区分贵族与普通公民的一个重要特点。《荷马史诗》中的前辈英雄奈斯托耳就是一位技艺高超的车战者,而帕特罗克洛斯葬礼上的战车比赛参加者狄俄墨得斯、安提洛科斯、墨涅劳斯等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希腊英雄。贵族、国王和僭主热衷马赛和车赛,这是普通希腊公民无力问津的昂贵比赛。贵族也以此自傲,不大愿意参加其他项目的比赛,因为“运动员中有些出身低贱,有些来自小城远乡,有些没有多少教养”,亚力山大大帝则说只有自己的对手也是国王时才会参加比赛。西锡安僭主米隆一世在公元前648年的第33届奥林匹亚赛会的战车比赛中获胜,并在奥林匹亚奉献了一个两间屋子的财库。另一个西锡安僭主克利斯提尼在皮提亚赛会上获胜,建立了一个西锡安财库,奉献出大量珍宝。杰拉的僭主波吕扎洛斯在皮提亚赛会上的战车比赛中获胜,为了感谢阿波罗神的保佑而向德尔菲奉献青铜车马。雅典的亚西比得家资豪富,赛马成群,能够一次在奥林匹亚赛会上提供七辆双轮战车参赛,这在当时的希腊人中是前所未有。

能否参加希腊赛会也是民族区分的界限。伊索格拉底曾经慷慨陈词:“我们的泛希腊集会的创办者应当受到称赞,因为他们给我们传下这样一种习俗,使我们停战议和、化除现有的仇恨,集聚在同一个地方;使我们在共同祈祷、共同献祭的时候,想起彼此间的血族关系,感到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会更加亲善(罗念生译)。”严格说来,只有血统纯正的希腊人才能参加泛希腊赛会。外邦人混入希腊人赛会会导致神明怪罪,给城邦带来灾难。所以外邦人被排除在赛会之外,除去外人,才能维护神礼。而能够成功融入希腊赛会的非希腊民族只有马其顿人和罗马人。

古希腊西北部山区的马其顿人最初被希腊人视为野蛮民族,希腊赛会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远在希罗多德时代,马其顿人阿门塔斯之子亚历山大参加奥林匹亚赛会之时,其他选手说比赛是希腊人之间的比赛,异邦人没有资格参加,他只有证明自己的祖先是阿尔戈斯人后才获准参赛。但是世易时移,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凭借军事优势,于公元前346年当选为管理德尔菲的近邻同盟的委员,并成为希腊各城邦间发生争执时的仲裁人。近邻同盟还宣布腓力二世与帖萨利亚人和比奥提亚人共同负责主持赛会。亚历山大大帝在摧毁反抗马其顿的忒拜之后,在马其顿故都埃盖举行奥林匹亚赛会。公元前196年的地峡赛会上,战胜马其顿国王腓力五世的罗马将军弗拉弥尼乌斯宣布希腊人重新获得自由。感激涕零的希腊人一时间不再认为罗马人是落后民族,认为他们与希腊人可以平起平坐。早在罗马元首尼禄参加希腊赛会之前,奥古斯都的养子提比略已经在奥林匹亚赛会的驷马战车比赛夺冠。尼禄因为获得很多赛会桂冠而心怀大悦,慷慨地把地方自治权和免税权授予希腊人。他还在地峡赛会召开之时亲自站在运动场中间宣布这些奖励。

赛会是政治立场分野的竞技场。主持地峡赛会的科林斯人不参加伊利斯人主持的奥林匹亚赛会,而伊利斯人也不参加地峡赛会。因为科林斯人库普塞洛斯家族的僭主政治后,要求伊利斯人把僭主在奥林匹亚的名字删除,代之以城邦的名字,但是伊利斯人拒绝这个要求。公元前384年,演说家吕西亚斯在奥林匹亚发表演说,号召公民把狄奥尼西奥斯赶出西西里。而他派代表参加奥林匹亚赛会的时候,观看赛会的群众公开抢劫了这些选手的帐篷。

希腊赛会的这些社会意义只有在希腊人强大的时候才有意义。随着希腊世界的衰落,这些划分日渐丧失了社会基础。所以,今天我们对希腊赛会的向往,很大程度上是对那些歌颂夺冠者的不朽诗歌、雕塑等艺术创作的向往――这些艺术为古希腊赢得了“光荣属于希腊”的伟大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