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巨轮搁浅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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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一向以工人多、好管理且适应能力强著称。但一系列罢工事件却让人不禁对这一形象表示怀疑。3月,经济顾问公司龙洲经讯的亚瑟・克罗伯就说,“中国的剩余劳动力时代结束了”。3年前,中国社科院的蔡就说过,虽然中国有13亿人口,但很快就会面临劳动力短缺。

中国的劳动力供给仍在增加。美国人口普查局12月公布的预测显示,到2015年,中国的适龄劳动人口将由2010年的9.77亿上升至9.93亿。但15-24岁的青年劳动力却会在未来10年中减少30%(见图)。

1954年,发展经济学家亚瑟・刘易斯写道,亚洲农村人员充足,有大量码头工和小贩,还有“蜂拥而上要给你拎包的年轻人”。他总结说,“在亚洲大部分地区,劳动力供给无穷无尽。”资本主义岛屿就像漂浮在浩瀚无边的劳动力海洋中。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给工人加薪,资本主义也能不断发展壮大,因为它们只需要给工人提供略高于广大内陆地区收入的薪水就行。但最终,经济会走到一个转折点。剩余的农民、商贩、码头工和拎包工供不应求。到那时,不给工人加薪,经济就不能发展。

蔡先生认为,中国已经到达了“刘易斯转折点”,这从工人们更自信的态度和上涨的工资中就可见一斑。蔡先生和他的同事早在去年就写道,“这一转折会让工人们在与雇主谈判时更有话语权,因为如果不满意,他们可以一走了之,而这也给雇主带来了压力。”本田和富士康的员工获得的加薪幅度惊人。北京等城市也已经宣布将最低工资标准上调20%。如果工资继续以这样的速度上涨,那么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很快就会出现U形急转弯。

然而,如此突然的转变,单用人口统计学很难解释得清。流动青年的人口也许会开始减少,但仍比5或10年前多。这是因为1958-1961年的农村导致了生育低谷。

事实上,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转折点是否已经到来。瑞士联合银行集团(UBS)的王涛指出,工资上涨是因为金融危机期间的工资上涨停滞,而加薪主要是弥补去年的损失。中国的经济腹地广阔。在农村,约40%的劳动力仍旧从事农业生产,其生产力水平约为其他产业的六分之一。农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也在缓慢下降,经合组织(OECD)的理查德・赫德及其同事认为,再过十年,农业所占比重将下降到25%。

国家还没到转折点,工资先上涨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原因可能是“维持生计的”最低工资本身上涨了。因为中国内陆经济环境越来越好,民工也越来越不愿意背井离乡。两年前,24%的人不确定是否会再次离家打拼,现在这一数字已上升到30%。

亚瑟还指出,资本主义经济中工人领取的工资和经济腹地发放的维生的最低工资间往往有差距。当资本主义的岛屿遇到维持生计的劳工海洋,出现的不是海滩而是悬崖。要吸引工人越过悬崖,公司就得支付补贴。随着中国劳动人口的老龄化,补贴可能会增加。不过,这也还是不能说明转折点已经到来。

当然,那一刻迟早会来。当它真的到来时,工资就会上涨,资本回收就会减少。不过,正如亚瑟爵士所说,并不只有工人会流动,资本家也可以转移到那些劳动力资源丰富的地方去。劳动力密集型的工厂会先搬到内陆,最后集体离开中国,就像当初离开日本和台湾时一样。

来源:《经济学人》2010年6月10日

编译: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