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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堡》的音乐分析谈音乐表现的模糊性与明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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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摘要:音乐是听觉的艺术,音乐也是直指人心的艺术,音乐自身的特点决定了音乐表现的双重特性――明确性与模糊性。本文拟通过对穆索尔斯基《古堡》的音乐分析,从音乐表现对象、音乐的表现手段和理解音乐等三个方面来论述音乐表现的双重性,以期为理解和欣赏音乐寻找一个较为恰当的依据和途径。

关键词:音乐表现 模糊明确性 《古堡》

引 言

音乐是诉诸听觉的艺术,它不象语言、文字、图画等艺术以明确的意象符号为材料,来表达明确清晰的意图,它是以不同高低、不同速度、不同力度、不同色彩的音响为表现手段。这种媒介的特殊性决定了音乐在表达上的双重特点:明确性与模糊性。说它是模糊的,因为音响这种媒介不具有表述上的具体性和概括性,它不能表达明确的语义性,不能被人无歧义地接受,理解。音响语言自身的无确指性使人们在欣赏音乐的时候,因为各自的想象、感觉和理解不同而无法确定音乐到底说了什么。同时,音乐又是直指人心的艺术。每一部成功的音乐作品都是作曲家内心产生的对某种对现实的情感,情绪的客观反应。从这一点上来说,音乐表现是明确的。它能通过内心感觉,精确、细致地表达出文字、语言所不能恰当表达的各种情感,情绪的微妙状态。正如法国作曲家圣一桑所说:“音乐能够表达语言所不能说的。”对聆听者来说,好的由于作品总能引起人们对某_事物的情感体验。打动、感动、激动、感悟、共鸣……正是欣赏音乐时,因为音乐的有所指而引起的必然反应。

这种音乐表现的双重特点正是音乐的特殊魅力之所在。下面就以穆索尔斯基的《古堡》为例,谈谈音乐的明确性与模糊性,以期为理解和欣赏音乐寻找一个较为恰当的依据和途径。

一、音乐表现对象的明确性与模糊性

《古堡》穆索尔斯基1874年创作的钢琴组曲《图画展览会》中的一首。其创作背景是穆索尔斯基在参观了画家加尔特曼遗作展览会之后,被亡友的作品深深的打动,遂根据其中的十幅作品创作了这部钢琴组曲,以表达对亡友的哀思和敬意。古堡是其中的第二首。加尔特曼画的是一个古老的中世纪古堡,在古堡的下面有一位抒情诗人在唱歌。就表现对象而言,在作曲家心目中是十分明确的。当然在用音乐来表现这一表现对象时,它已不单纯是一个具体的事物,而是某一过程的综合结果,是作曲家的社会实践活动,思想情感情绪活动等等综合过程的结果。穆索尔斯基与加尔特曼的真挚友情产生了他要纪念这位朋友的动机。加尔特曼的才华横溢和英年早逝导致了这部作品蕴含的沉思,古朴又略带伤感的情感基调。这里所指的表现对象,还应包括穆索尔斯基对这幅画所产生的心理上、情绪上和生活经历上的种种反映和影响,它是一个综合的过程。正如波兰音乐学家索菲亚丽莎在界定音乐特殊的表现对象时明确指出“在音乐中所反映的常常是现实在作曲家心理中的折射,而较少反映现实中的客体自身:”(1)从这个角度来说,音乐表现对象的明确性是不言而喻的。不确定的,无指向的事物或情感够不成创作的动机,也就无从存在于音乐作品之中了。

说音乐表现对象是模糊的是因为:当《古堡》作为欣赏对象时可以把握,但把握到的对象是不明确的,不确定的或多义的。人们可以感受到其中古朴如歌的旋律、沉静悠长的伤感气息,却很难界定这种情感是抒情歌手在诉说自己动荡的经历,还是穆索尔斯基在怀念与友人相处的时光,或是失恋的人在叹息心中的苦闷……从这个意义上说,音乐的表现对象是模糊的。音乐表达感情,但却不能具体地描述感情所赖以产生的那些根据。作曲家柏辽兹也说过:“音乐可以非常巧妙地表现幸福,……苦难和恐怖,但不能表现这些喜怒哀乐都是由于看到森林或其它事物引起的。”

音乐表现对象的这种明确性与模糊性,正好说明了音乐表现对象的特点:即。它是整体的,不可分割的;不一定是“纯粹。的,而可能是各种复杂程度的混合型中的一种,(可能是清晰的、也可能是模糊的);往往是不言而喻的。”(2)正是音乐表现对象的这些特点,告诉我们在理解和欣赏作品时,一方面要详细了解作曲家的背景情况,同时要了解作品的创作背景在这个基础上调动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理解感悟力,充分领略音乐给我们带来的愉悦,震撼,共鸣和感受。

二、音乐表现手段的明确性与模糊性

音乐的表现手段即音乐的基础组织形式。它分为基本表现手段和整体表现手段。它包括节奏、旋律、和声,复调,调式调性,主题及其发展、配器、曲式等内容。作曲家在进行音乐创作时必然会对各种表现手段及其组合进行精心、严格的选择,包括大量的排除不合适的表现手段,以期达到恰当表达内容的需要。

在《古堡》这部作品中,穆索尔斯基选择了#g小调这种色彩柔和的调式调性,让整个作品优美抒情同时又略带伤感的基调。乐曲的结构采用双主题变奏曲式,全曲采用a、b、c、d,四种核心材料(如下例)发展演变而成。

材料a是节奏性材料,它是作品展开的种子和动力。这里作曲家精心设计了一种平稳中又略带张力的节奏组合:

不断重复这一节奏型,向心式的旋律随着这种节奏型的重复级进下行,Dp的力的度在钢琴低音区饱满浑浊的音色上。描绘了一个中世纪的古城堡给人带来历史沧桑中的平静与沉思感。

材料b是歌唱性材料,具有呈示性特点。旋律带有十八世纪牧歌情调,流畅、古朴,悠长的气息中带有凄凉的意味,象征着抒情诗人在古堡下唱着忧伤的歌曲。

材料c是收束的固定材料,每一次变奏后都落到了这种材料上,以它作为结尾,暗示古城堡虽然历经岁月变化却风貌依旧,亘古不变的情景,和作曲家心目中某些永恒的东西。

材料d持续的低音#G音它自始自终为乐曲提供单调的节奏和背景,使这首悲歌风格的田园诗得以同这幅平静沉思的风景画相配。

全曲采用材料a与b的双主题变奏曲式,意为从各个不同角度形象而生动地描绘了同一形象――古堡的种种风貌。

以上作品的材料及组织手段,可充分体现作者的精心设计选择,从而力求使这些被选择的音响外壳能够让表现对象这个灵魂帖附上去以便行成完美的生命。正如柴可斯基所言:“艺术家不能靠内心的灵感来工作,必须仔细计算一下效果……”这种作曲家在创作过程中对表现手段的选择本身意味着音乐表现受到的明确系性,只有选择了恰当的表现受到,才能让表现对象有一个恰当的途径,从而准确地得到表现出来。

而作为明确性对面的模糊性同样的体现在音乐的手段当中。如前面分析到《古堡》中所运用到的表现手段:核心材料、调式调性,力度,音区以及曲式结构等等它们的本身并不能确定地意味某种特指的表现对象,即它们不单只能表现某一表现对象,而是有灵活的广泛表现能力,即小调不一定只能表现忧伤,变奏曲式不一定只能描述城堡。表现手段不能简单地同表现对象作机械的对应。正如”哭泣”这种表现手段不一定只能表达悲伤,还可能是兴奋、高兴、自豪、感动等诸多情感。

三、理解音乐的明确性与模糊性

不同的听众在聆听这部音乐作品时所产生的理解和情感体验同样也具有明确性和模糊性。

其明确性在于,首先,音乐的在人们内心引起的反映有一定的共同的基本心理活动规律,这种规律普遍存在于不同年龄。种族、文化修养的群体中。其次,音乐的基本表现手段会带给人们相应的情绪体验,这种体验存在一定的共性,高音往往带有轻、快的感觉,低音往往带有重、浊的感觉,强力度往往带有近的感觉,弱力度往往带有远的感觉等等。

正医为如此人们欣赏《古堡》时,在一定程度上会有相同的审美体验和认同感。如:彩柔#g小调带来淡淡的忧伤,较慢的速度带来静静的沉思意味等等。音乐的标题“古堡”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引领人们的认知感受和情感体验。使人们在聆听音乐时得到一种提示,让自由驰骋的想象力有一定的轨道,让我们仿佛在音乐中看到了一个历尽沧桑的中世纪古堡及其带来的历史感与文化感。这就是理解音乐的明确性。

其模糊性在于,不同的听众感受和理解音乐的能力和思路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不同的欣赏者内心情感的体验需求不同。音乐是直指人心的艺术,精神生活越丰富,生活经历和文化经验越丰富,音乐范围之外的知识储备越丰富……就越能从音乐中聆听出丰富的内涵,进行多姿多彩的情感体验。“音乐体验,就其实质来说,乃是情绪体验,只有通过情绪才能理解音乐内容”(3)。那些情感丰富的人情感体验需求也就丰富,反之则表现的相应淡漠。他们在聆听,欣赏音乐时所理解的音乐内容理所当然会存在很大的差异。

第二,欣赏者的音乐听觉能力不同。道理很简单,要想以情绪体验音乐,首先必须能感知音乐结构的本身。而不同的听众其听觉能力是不同的,有的听众能敏锐的辨别出音乐作品中旋律的高低起伏、节奏的轻重缓急、和声的力度与色彩,织体的厚薄变化、调性的稳定与转变等等。而有的却对音乐的基本表现手段反应迟钝。因此,他们对音乐产生的情绪反应,及其对音乐的理解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因此同一部《古堡》对于不同的受众来说,其所感受的情绪、意境、内容、体验也将是不同的,这正是理解音乐的模糊性。

结语

音乐表现手段的明确性与模糊性给我们欣赏和理解音乐提供了广阔的途径和方法,同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要深层次地理解作品,必须要掌握一定的专业知识,了解音乐表现的各种手段,及它们之间组合方式所形成的风格各异的表现力。

音乐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它生生不息地存在于我们周围,是我们生活不缺少的一部分。理解和欣赏音乐是我们精神生活的重要内容,享受人类传承的音乐文化是我们的权利,更是我们的乐趣。欣赏音乐是一种创造性的审美能力。正因为音乐的模糊性与明确性的存在,使每一个欣赏者在聆听一件作品时才会有与众不同的感受和体会,这正是音乐不同于其它艺术的根本特点,也正是聆听音乐其乐无穷的根源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