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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多么美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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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震,男,1976年生,福建将乐县人。17岁时因强直性脊柱炎丧失行走能力。1995年开始写作,迄今已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中国儿童报》《童话王国》《童话世界》等全国两百多家报刊发表散文、童话等各类文学作品1000多篇;在中国文联出版社、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笑对命运》《给月亮找伴》《大笨猫》等散文、童话集;有100多篇作品被收入各种文集、年选;获各类奖项22个。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会员。

故乡的童年

我出生在闽西一个普通的山村里,这样的村子,在今天看来,中国大地到处都是,再普通不过了。但在我幼时的眼睛里,那里是最好的,样样都好。村子四面环山,汀江河从村里穿流而过。在山上,在河边,处处留下过我的脚印。我的整个童年,都和它们相伴。

那时候,我家五口人,父母,我和两个弟弟。当时的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还很严重,村里有许多女孩没学上,要在家带弟弟妹妹以及帮助做家务。而我虽是男孩,因是老大,爷爷奶奶又已不在世,所以两个弟弟一出生,我就担当起了帮助父母带弟弟的责任。因此,我入学较迟,二弟都已上学,我还在家带三弟,直到八岁了,父母才让我去上学,但我也还是背着三弟去上学的。上课了,我就让三弟在课桌底下的地板上睡觉。放学回家,若父母不在家,还要做饭。虽然不能全心全时间放在学习上,但我学习用功,成绩一直很好。那时,农村物质贫乏,我那村子又实在偏僻,所以整个村子找不到一本课外读物,我所读的最早的故事,就是小学语文课本上的课文。每学期新书发下来了,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语文课本,那一天必要把整本语文课本看完。课本里的故事,深深吸引着我,比如《神笔马良》《寒号鸟》《王冕学画》,至今记忆犹新。因没有课外读物,除了课本里的故事,其他所能接触到的故事,便是老人口中的传说和两个月一次的电影。老人们口中的故事,充满了神秘感,我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渴望听,一方面又害怕,常常白天听了故事,夜晚便做起噩梦。而电影,能看到的机会实在太少,两个月才一次,实在是不过瘾。村里没有放映机和放映员,附近七八个村,只有二十里外的美溪村有。到了看电影的日子,村里便派人去请。这天下午的课也上得特别好,一个个专心致志精神抖擞,语文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如果大家每天都这样上课,保证每人都考九十分以上。”我们呢,也总是认真地回答:“如果每天都有电影看,我们也保证每天都这么上课!”这样的下午,老师总是特别“慷慨”,提前半节课放学。我们也“感恩知报”,那“老师再见”四字喊得比打雷还响。那时几乎没有言情片和武侠片,戏曲片也不很多,最多的正是战斗片,如《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红星闪闪》《南征北战》等。看电影时,我们的心被剧情紧紧地牵引着,时而紧张,时而放松,“我们的人”牺牲了,伤心地落泪,消灭了敌人,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大声欢呼。一场电影看完了,兴致几天不减,一下课就聚成一堆,兴致勃勃地谈论影片中的人、事,待谈厌论腻了,又开始期盼下一场电影的到来……

辛苦的少年

我十一岁时,举家外迁,搬到了数百里外的另一个村子。自此,故乡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美好的记忆。新搬至的这个村子依旧偏远,人们的生活条件依旧很差,但我热爱学习的心照旧不减。课文后面标注要背诵的课文,我常常在老师还未教时就提前背会了。后来课程表上出现了作文课,我便很自然地爱上了写作文。记得有一次老师带我们去参观一个水电站,要求每个同学把这次活动写下来,我写的作文得到了老师的夸奖,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念了一遍。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十五岁。这时,因各种原因所致,我家的境况已很差。那年的暑假,有人来收购竹子,父子三人便上山砍竹子卖。夏日的天气忽雨忽晴,三人整天在山上,一会儿被大雨浇得浑身湿透,一会儿又被烈日晒干,一个暑假下来,体质较弱的我患上了强直性脊柱炎。病情日益严重,到第二年春天,距中考百天左右时,终于丧失行走能力,被迫辍学。卧床一年后,父亲才筹足一笔钱,把我送到市医院。医得太迟了,经拍片,髋、膝关节已变形、固定,医院已无能为力。回到家里,继续躺床。我知道,我这辈子要与床为伴了,我的生命之舟只能以另一种姿势,艰难地行驶在时间长河中。

突然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深爱着的学业,说不哀伤不落泪,这是假的。但我清楚地知道,泪水并不能拯救自己,相反,一味地沉湎于哀伤之中,只能使自己陷入绝望的泥沼。不,我不能消沉,不能哭,我要笑着面对现实面对未来。我不能选择命运,但我可以选择对待命运的态度。病魔夺去了我的健康,但它夺不走我的意志,身体不行了,我还有双手,还有健全的思想,我必须,也一定能够做点什么。因一向喜爱文字,喜爱故事,所以我下定决心学习文学创作。

与文字共舞

脊柱强直,髋、膝关节变形固定,我没法坐,连躺也只能一个姿势地仰躺着。我叫三弟找来本硬壳书作垫板,我躺着一手托垫板,一手握笔写。这样的姿势写字很辛苦,但我没有怨艾,没有哀伤,能够写字,我已很庆幸很感激。我欣喜地对家人说:“瞧,天无绝人之路呢!”

身处乡村,没有图书馆,没有书摊报亭,无处获得书刊阅读、学习。我叫两个弟弟留意,在学校里看到同学有书刊就借回来。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劳,夜以继日地读,夜以继日地写,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不知不觉,公鸡报晓了。父母担心我的身体,夜一深便催我睡觉,为免他们牵挂,我把灯熄了,过一会儿,我又悄悄拉亮灯继续读写。摸索着写,摸索着投,几个月后,我的第一篇作品发表了,收到样刊,我高兴得难以言说。

光阴荏苒,一晃,我已在床上躺了二十二年了。自1995年以来,我在全国两百多家报刊发表了散文、随笔、小说、童话等文学作品一千多篇,获各类奖项二十多个。回首一路走来的艰辛、坎坷,翻检二十年来获得的成绩,感慨之余,也阵阵欣喜欣慰:没有被厄运击倒、俘虏。几多苦几多痛,都在咬紧的牙缝中溜过,没能伤着我什么,很欣喜,甚至自豪。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敌人,但最根本的敌人其实就一个:自己;一生中可能有很多朋友,但最根本最有力的朋友其实也只一个:自己。遭遇挫折、困难时,看自己能否战胜自己,自己能否帮助自己。

苦难是个不定值,说大便大,说小便小,说重就重,说轻就轻;认为能担,就能担,认为不能担,就不能担。在苦难面前,不畏缩,不惧怕,勇敢地接受它,便觉得,也不过如此。而写作,则更是一点也不神秘,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事情,只要肯努力,谁都能写好。

问题泡泡

林牧文:张老师,您能教我们一些实用的写作方法吗?我老是写不好作文。

张先震老师回答:写作真的没有什么诀窍,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只有“笨”办法:多读多写多思考。通过读,使我们视野开阔,理解能力加强,词句丰富;通过不断地写,使我们的文字表达能力不断提高;通过思考,使我们的观点、立意有深度。

我读的东西非常杂,不光读文学类的,也读地理类的,历史类的,生物类的,什么都读。多读书,才能知识丰富,胸中才有“墨”。写作是厚积薄发,而不是薄积厚发,所以必须多读,多吸收知识,才能取之有物。诗人杜甫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中说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就说明了阅读的重要性。

多读的同时,也要多写,不断练笔。不断地写,写作水平也在不断地提高,只要在写,就会提高。这种提高,当时是感觉不到的。就像父母劝不爱吃饭的孩子:要吃饭,不吃不会长高。是这样,在吃饭的当时,是感觉不到自己长高的,但过了半年一年后,就会发觉自己真的长高了。写作也是如此,习作的当时是感觉不到自己水平提高的,而等过了多长时间后,翻看自己以前写的东西,就会发觉:那时怎么写得那么差。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现在的写作水平比那时高了。怎么高起来的?就是在那一天天一篇篇的练笔中提高的。

除了读写,平时要注意多观察,多思考。对一个现象,不要只盯住现象本身,要有发散思维。举个例子,上街看到垃圾桶旁有一根香蕉皮,可联想到很多事物:为什么有人不愿多走一步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他为什么没这方面的意识?安放垃圾桶的位置是否合理?等等。

一时写不好作文,不代表永远写不好作文,事实上,只要你肯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定能越写越好,最后让你自己都对自己刮目相看。记住:千万不要气馁,只要不气馁,便成功了一半。